可是怀柔郡主见了这般qíng景,却是眼中冒火,上前一步,伸腿就要踹,嘴里恨声道:“你不愿意娶我,却原来心仪一个贱奴吗?”
叶潜听到这话,猛地回身,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怀柔郡主,凛冽的气势使得怀柔郡主一愣,倒是望了下脚,只呆呆地后退了一步。
叶潜握了握拳,收回目光,低头将身旁的秋娘拉起,淡漠而疏远地道:“叶潜今日虽封侯拜将,可是往日也不过是如同秋娘一般的贱奴罢了,使得难以匹配高贵的郡主,还请郡主休要纠缠。”
怀柔郡主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叶潜,良久那晶莹的大眼里慢慢渗透出泪来:“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说你的,为何却这么说?我等了你三年,却只换的你如此冷漠相待吗?”
叶潜见秋娘腿上有擦伤,便道:“回房去,让侍女帮你擦药。”
秋娘这几年一直在叶潜身边尽心服侍,但何时得过叶潜如此细心对待,当下越发感激不已,含泪道:“我没事的,将军。”
可是这个神qíng看在怀柔郡主眼中,却是两qíng相悦的样子,她那眼泪终于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拖着哭腔道:“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是你心里竟然已经有了别人的?”
叶潜不耐烦地道:“是。我心里有别人,一直都有,从未忘记过。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人的。”
怀柔郡主听在耳中,看看叶潜,再看看秋娘,终于跺脚,恨声道:“你以为你会得偿所愿吗?我告诉你,叶潜,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说完这个,她用袖子一抹眼泪,撒腿跑走了。
秋娘从旁默默地凝视着叶潜,却见他脸色冷硬地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忽然间,她想起了几年前,他在梦中时所叫着的名字。
总以为不过是梦话罢了,总以为不过是巧合,如今方知,实在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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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叶潜也不曾上朝,也不曾去秋林苑练兵,只一心闷在家里,如皇上所言闭门思过。这一日,忽接到宫中来报,说是小太子和小侯爷要练武,怎地不见师父来传授武艺呢?
叶潜想起那两个小娃儿偷jian耍滑的样子,知道他们哪里是想练武,说不得又想了什么鬼主意罢了。不过这两个徒儿有请,他便也没推辞,径自上马直奔宫中而来。
等到了长寿殿,见到两个小娃儿,只见他们乖巧地站在那里,正等着自己呢。
阿狸先上前一步,两只小肥手抱成拳,颇有模样地道:“师父,今日我和煦儿听老太监说故事,知道原来做徒儿的都要给师父敬茶的,所以今日便备下薄茶,请师父笑纳。”
叶潜皱眉:“这倒不必,你们一个贵为太子,国之储君,一个贵为侯爷,国之外甥,这个可以免了。”
阿狸却笑得两眼贼亮:“不可免,不可免,一定要的。”
煦儿从旁道:“阿狸说得是,这个是不能免的。”
说着这话,阿狸已经谄媚地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取过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亲自递到叶潜手中,笑得甜美无邪:“师父,请喝茶。”
叶潜不疑有他,便也接过来。
阿狸和煦儿对视一眼,齐声脆生生地道:“师父,请喝茶。”
叶潜心中泛起疑惑,慢慢品了一口茶。
阿狸和煦儿再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兴奋,兴奋得发亮。阿狸咧嘴笑着上前,扑上去急不可耐地拉着叶潜的衣摆,把个ròu团儿一般的身子扭得如同麻花,口中犹自撒娇道:“师父,师父,茶好不好喝啊?”
叶潜面上无任何表qíng,锐目低头望着阿狸。
阿狸继续笑,笑得上下八颗小白牙全都露出来:“师父,这是阿狸亲自为你沏的茶,好不好喝啊?”
叶潜点头,吐出两个字:“好喝。”
煦儿从旁,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
阿狸拉着叶潜的胳膊,还将小脸蛋靠在叶潜衣袖上,开心地道:“师父,难得你不嫌弃阿狸沏得茶难喝,一定要喝光啊!”
叶潜闻言,抬手将茶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淡然挑眉道:“还有吗?”
煦儿苦着小脸望阿狸,憋着小嘴儿不敢说话。
阿狸挤眉弄眼示意。
煦儿无奈,只好道:“还有……”
阿狸忙喊道:“煦儿哥哥,刚才那杯是我敬的茶,现在该你了。”
煦儿只好硬着头皮,从另一个侍卫手中接过一杯茶水,战战兢兢地递到叶潜手中。
叶潜接过,继续一饮而尽。
煦儿看得发呆,阿狸看得嘴巴都张大了。
叶潜弯下腰,从怀中取出一个帕子递给阿狸:“流口水了,擦一擦吧。”
阿狸一摸自己下巴,果然是的,晶莹的口水都淌到了衣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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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阿狸犹自在捉摸这件事,以至于朝阳公主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
朝阳公主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声道:“没有生病吧,怎么变傻了?”
阿狸扑到母亲怀中磨蹭,边磨蹭边道:“母亲,你说叶潜他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朝阳公主闻言一愣,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问道:“怎么不一样?”
阿狸皱着小眉头困惑不解:“他好像不怕咸呢!”
朝阳公主听了,蹙眉道:“不怕咸?”
阿狸爬到母亲腿上,找了个上好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坐好,这才凑着母亲耳朵,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继续纳闷:“那个茶壶里放了许多的盐呢,我和煦儿都已经尝过,尝一口都要吐,他怎么竟然喝了两杯?”
朝阳公主听了这个,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阿狸,你太调皮了,怎能如此胡闹!”
阿狸见母亲不悦,忙用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母亲优美的脖子,又用粉嫩的嘴巴湿漉漉地在母亲脸颊上谄媚地亲了几下,这才嘿嘿笑着道:“母亲别生阿狸的气,反正叶潜他也没事的。”
可是谁知道往日一试百灵的这个法子,今日却不太灵光,母亲依然绷着俏脸,看来很是不悦。
他瘪了瘪嘴,心里也是颇为委屈啊:“母亲,叶潜他可是欺负阿狸……”
他话没说完,朝阳公主哼了声,轻挑娥眉,凉淡地道:“以后不许直呼其名。”
阿狸撅着粉润的唇,颇不qíng愿地道:“那我该叫什么啊?”
朝阳公主垂眸想了下,淡声道:“就叫叶将军吧。”
阿狸瘪了瘪嘴:“母亲怎么帮着他人说话,是不是不喜欢阿狸了?”说着偷眼瞅了瞅母亲,心里很是不解,总觉得母亲待这个叶潜与别个不同。
朝阳公主伸手抚了抚儿子软软的发丝,哼了声,终于笑道:“你若是不再如此顽皮,母亲自然多喜欢你几分。”
而当这一对母子闲话叶将军时,那个传说中不怕咸的叶将军,正一边读着兵书,一边一杯接一杯地饮水。
一旁侍奉的秋娘看得都皱起了眉:“将军,你怎么了?”这都已经喝了两壶茶水了!
叶潜眸子都没抬一下,淡声道:“没事。”
秋娘目光艰难地移动到那再次见底的茶壶上,舔了舔唇,试探着开口道:“那,那我再给你沏一壶茶来?”
叶潜翻书的手顿了下,沉吟片刻道:“不要茶水了,我要白水。”
秋娘皱眉,艰难地点头:“好……”
☆、60叶潜的承诺
怀柔郡主是哭着回去的,常州王妃看了颇为心疼,抱着女儿痛骂叶潜一番,接着又开始骂常州王。说是堂堂天家王侯,宝贝女儿如今被人欺负了去,怎么他连个屁都不知道放,难不成真是因为怕了外戚新贵不成。
常州王也感到十分憋屈,这事关他何事啊,他开始就说了那个叶潜实在不是良配,无奈这个女儿是飞蛾扑火地自己要往上凑,如今好了,弄得这么没有面子,还不是他去想办法。
在常州王妃的哭骂下,常州王痛定思痛,先去找了清河侯王严,听听他的看法。去的时候也没抱什么希望的,可是回来之后却是大受启发。晚上回来,先是庆幸地如此这般安慰了妻女,只听得常州王妃惊得张大了嘴巴,而怀柔郡主却是哭着摇头:“那又如何,他便是曾是阿瑾姐姐的入幕之宾又能怎么样呢,我喜欢的是现在的车骑将军,而不是当年平西侯府的小奴!”
常州王妃连连皱眉:“我的傻孩子,你别傻了,这个男人身家如此不清白,只怕还不知道身上多少风流帐呢。你不是说他府中还有个什么秋娘吗?我看那个秋娘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你若真嫁与了他,还不知道多少糟心事呢,还是快快死了这条心,我和你父王自然为你寻一个家世清白的人家来配你。”
怀柔郡主闻言,却哭得越发伤心了。
第二日,常州王和清河侯王严一通进宫面见了太后,问起了叶潜抗旨的事qíng。太后一听,冷哼一声道:“好个叶潜,难不成竟然如此自傲,怀柔是我天家的女儿,竟然配不上他吗?”
常州王想起女儿昨晚哭得眼睛都红肿成了桃子,对叶潜真是咬牙切齿的恨,当下便撺掇道:“怀柔这丫头是刁蛮了些,这叶潜是当今皇后的亲弟,眼光高看不上本也正常,可是气就气在,这门亲事可是太后您老人家属意的,这叶潜看不起我常州王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他是不把您老人家看在眼里啊!”
王严从一旁皱眉,低声道:“太后娘娘,依为臣看,这个叶潜确实心高气傲。为臣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要给叶潜赐婚,可是叶潜竟然抗旨不遵呢。”
王太后听得眉头紧皱:“真有此事?”
王严肯定地道:“太后若是不信,问一问皇上便是了。”
王太后闻言,当下便命宫女召来皇上赵彘一问究竟。
皇上见母后忽然召见自己,请知不妙,待一进长寿殿,便见母后左右立着清河侯王严和常州王,当下心中已然明白。他缓步踱出,上前参见太后间,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计量。
王太后冷眼瞅着自己那个皇帝儿子:“皇儿,怀柔的婚事,你到底作何打算?哀家怎么听说叶将军竟然抗旨了呢?”
皇上一笑,上前道:“母后消息好生灵通啊。”说着这话,虚眼笑看一旁的清河侯。
清河侯却只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没看到。
见此qíng景,皇上脸上依然有笑意,可是眸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他是何等人也,这丝狠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对太后娘娘浓浓的孺慕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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