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洗澡。”陆观轻轻推宋虔之的腰。
宋虔之只得去拿衣服,奇怪地回头看了好几眼。许瑞云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俨然是个江湖老手,在南方官场混迹多年,也不知他是为什么会被打发到条件恶劣的循州,怕是犯了什么事。陆观到底行不行啊?
☆、正统(拾)
宋虔之到角房去倒水,周先赤身在洗头,眼睛睁不开,手在桶里摸,摸来摸去没有瓢。
周先:“???”
宋虔之拿着瓢在周先脑袋上拍了一下。
“……小侯爷您真是……”
宋虔之舀起一瓢水帮周先冲了下头发,周先说自己来,从宋虔之手里抢过来水瓢,角房外窗台上昏黄的灯照出周先背肌均匀的上半身,他摸一把头发,不滑了,随手绞一把,甩到背后,勉强睁开沾满水的一只眼,嘴角挂笑瞥宋虔之:“你也来洗澡?”
“洗,太热了,不洗要死。”宋虔之解开腰带,脱衣服。
周先胡乱擦了一下身,出去提冷水进来给宋虔之兑,手试温度刚好,拉上门,出去了。
“你在镇北军待过?”陆观毫不拐弯抹角,跟许瑞云打开天窗说亮话。
许瑞云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继而笑起来:“你要打听什么?陆观,陆大人。”
“随便问问。”陆观道,“许兄不想回京?”
“山高水远,皇帝管不着,回京做什么?给自己找气受?”许瑞云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观,“不像陆大人,那么好机会留在衢州过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被一纸诏令卷回了京城。”
陆观眉毛动了动:“许兄知道的事真不少。”
“略有耳闻。”许瑞云视线离开陆观的脸,遥遥望向天上,淡道,“确实多年不曾回家了,我是个不孝的东西。”
“前几天在獠人寨子里,许兄提到刘赟,想必知道些内情?”
许瑞云懒懒道:“知道是知道,不过我现在不想说。除非……”
“除非什么?”
许瑞云换了个姿势,右手搭着膝盖,抬头从下方觑陆观:“陆大人能与在下喝一回酒,要是你喝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许兄弟想喝酒?我最爱喝,不如带我一个。”周先大声道,走了过来。
“要去喝酒?”随便冲了一把热汗的宋虔之从角房出来,边系袍子边走过来,宋虔之面带微笑地看许瑞云,“大哥带我一个?”
陆观皱了皱眉,过来替宋虔之扎紧腰带,将领口也提起来,捂得严严实实。
宋虔之嘴一撇就想抱怨热,瞧陆观不悦的脸色,憋了回去。
“等等,我去叫柳小弟起来。”许瑞云起身。
“哎,许兄已经把人喝倒了,就绕过他吧?”周先拽了一把。
许瑞云:“睡这么久,该起了,不让他喝酒,晚饭他没吃,我带他去吃饭。”
前脚许瑞云进房间,后脚周先抱臂盯着柳平文住那间屋,调侃道:“这人跟个老妈子似的,我看,好说话,只要拿住七寸。”
“七寸?”宋虔之想到吃饭时许瑞云对着饺子红了眼,有了主意。
天黑才不久,街上能喝酒喝茶的地儿多着,一排五个男人,走在不宽的州城街道上,个个儿拎出来都是好样貌、好身板,路过的行人止不住地回头看。
陆观牵着宋虔之的手,丝毫不在意打量的目光,他侧过头,看见宋虔之脖子都热红了,探手摸宋虔之的脖子,差点惊得宋虔之跳起来。
“干嘛?”宋虔之怕痒地缩脖子,领子与脖子之间夹着陆观的手,陆观另一只手掌也伸进他衣襟里,将宋虔之的领子松了松。
宋虔之撇撇嘴:“热死了。”
“不怕蚊子咬你?”陆观道。
“就这样,就这样。”比起天热,宋虔之更怕这南地的毒蚊子,近乎瑟瑟发抖。
五人找了间小酒馆,里头人多,随处可见高谈阔论的酒客,空气里混杂着汗味与酒香,靠半人高的窗户坐下,外面便是一丛绿油油、不知名的阔叶树。
“打半斤酒,你这店里最好的酒,来五个拿手菜。”许瑞云毫不客气地招呼小二来点菜,压根儿不看菜单不等人报菜名,径自吩咐道,“再要四个冷盘先上,拿手菜要下酒菜,别整花里胡哨中看不中吃那种。”这时,许瑞云才想到问其他人要点什么。
柳平文:“不要了,这些也吃不完。”他眼神带着昏昏欲睡的慵懒,歪着头,拿手拍脑袋。
周先起身去柜面说了几句,端着一碗汤回来了。
“想不到有乌梅汤,给你。”
柳平文满脸意外,脸色微微发红,道谢,扒着碗沿小口啜,酸酸的乌梅汤喝着好受不少。
许瑞云头一扬,朝陆观示威道:“半斤恐怕不够,少说得要一斤。”不待陆观回答,许瑞云扭过头去扯着嗓子叫小二多打半斤,上海碗。
酒馆里人声鼎沸,每张桌都热火朝天,各自操着一口方言,许瑞云在南方呆了好几年,方言说得跟当地人有一拼。
宋虔之两只手分别拿着一根筷子在桌面上杵,朝许瑞云道:“许大哥离家几年了?”
“十几年了吧。”酒上来,许瑞云分给宋虔之、周先各一个杯,他和陆观要拼酒,使海碗,一碗三两。
许瑞云连连摇头,再把小二叫过来,让他直接上酒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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