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念德眼底有光,眼圈红了起来:“殿下能记住属下这片忠心,属下虽死不辞。”
苻明懋另一只手覆盖上他的手背,握了一会,松开高念德,想起来一件事,朝高念德问起闫立成怎么死的。
“孟鸿霖怕我和闫立成抢了头功,趁周氏下令审问苻明韶被杀一事,对我二人都施以重刑,让我们认下了一些事情。我比他伤得重,趁他伤重难治,我给他喂了毒……”高念德嗓音不易察觉地抖了抖,继续说下去,“抛尸河中,已有十数日光景了。”
“确信死了吗?”
“麒麟卫队用的毒,必死无疑。”高念德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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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有个人!”
“怎么会,天子脚下,别瞎嚷。”船上林舒与姚亮云对坐,两人正在谈事,这么被人打断,林舒先就露了不悦。
“少爷,真有个人在河里泡着,都……都烂了。”
林舒抓起个茶碗,摔了小厮一头一脸,茶水顺着家丁下巴流进他脖子领里。
“你这什么狗脾气?”姚亮云沉声道,“出去看看。”
“晦气,我不看。”林舒揣起手。
姚亮云没看他,起身出外,问林家的家丁:“怎么回事,人在哪?”
“狗鼻子,刑部是养出你见着腐尸就像见着肥肉一样的德性了吧?”林舒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才起身,船晃了一下,林舒一屁股给摔在船底坐着,一只手撑着身下木板,一条腿用力蹬着要起来,抬眼就看见姚亮云从外面进来,两手架着一个人的手臂,竟是将那恶臭的死人拖进了船舱。
林舒不禁作呕,缓过劲来,骂道:“要死了你,这是我爹的船,你要害得我被我爹打断腿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人?”
“我管他娘的是什么人,扔出去,扔河里。难不成我还给他收尸吗?”被泡得发胀的死白皮肤让姚亮云从那人撕破的裤管碎布里扒拉出来,姚亮云道,“拿盏灯过来。”
“不拿!”林舒取过一盏灯,不情不愿地给了姚亮云。
“你看。”
林舒眉头拧得死紧:“我看什么看,我不看。”
“看。”姚亮云将那人的一条腿托起,另一手侧过灯去照亮他小腿的皮肤。
林舒眼睛倏然瞪大,结巴道:“这……这……这不是麒麟……麒麟卫……”
“还有气。”
“勺儿,去请个大夫上船。”林舒话音未落,被姚亮云阻止住,姚亮云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神色近乎肃然。
“人我带走,带我母亲的小院去,你口风紧一点,下人都打点一下。”姚亮云道,“此人怕是有用。”他看着已没有人形的肉皮囊,冷道,“大难不死,他必然还有未尽的使命。”
“你看你,又神神叨叨,我都叫你少看几具尸,跟死人混在一起,早晚混出病来。”林舒话音未尽,姚亮云已经叫自己带的人进来,拿他来时穿的一件黑色避风大氅,把那个死人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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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下来,宋虔之是撑得不行,晚上就在白老头的家里睡,床榻小得很,但一个人睡着也马马虎虎。
半夜里有人翻窗户进屋,宋虔之是一点没觉得,睡得微有鼾声。
陆观坐在床边看他一会,无奈摇头,掀开一角被子,伸手抱他,宋虔之像条滑不留手的鱼,曲着身子,一伸一卷地往外躲。
咚的一声。
陆观一手按在眼睛上。
宋虔之这一摔摔得人都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见着床上黑乎乎坐了个人,想也不想就知道干得出这种半夜爬床的事的人只能是陆观。他摸到床边陆观垂着的腿,迷迷糊糊爬上去,趴在陆观的胸口不动了。
“这就睡了?”陆观低头去看。
宋虔之突然抬头,在他额头上顶了一下,钻到他怀里。
两个大男人,个头都不小,只得紧紧抱着,才能在这窄小的榻上不至于滚下去。獠人的床摆放也是奇了怪,两边不着墙,一不留神就掉下去。顾得了头顾不了脚,顾着胸就顾不着屁股,总是要悬空。
陆观:“等等。”
宋虔之看着陆观下床搬来一条凳子,挨着床榻,脱下外袍垫着,陆观在凳子上躺下,伸手来抱。
宋虔之抱紧他的腰,尽量让人大半身子在床上,蹭在陆观的颈子里问他:“你好好睡觉就不成吗?”
“我不在,你能睡得踏实?”
宋虔之心想我睡得是挺踏实,都滚床底下去了还不自知,近乎是睡死了。再说陆观不来爬他的床,他也不能滚到地上去。
“嗯……那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见人。”宋虔之撑大嘴打了个哈欠,拱进陆观的怀里。
天不亮白老头就让人来叫,宋虔之迷迷糊糊闭着眼混得陆观给他穿好衣服,梳好头发,贴上胡子。
“三爷,我爷爷叫您下去吃饭了。”
伴随少年清脆的嗓音,门从外被推开,白老头的孙子一手抓着门框,探进来一个头。
“您都起来啦,那快下去吧。”少年走进屋子,看了一眼窗户,又转过来看这北地来的贵客,赞叹道:“你们楚人,生得文雅,想不到三爷还是一位老美男。”
宋虔之:“…………”
“走啊,吃了早饭就去见主君,三爷莫怕,您长这样,还怕什么?”
“你们主君,好男风?”宋虔之有些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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