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可没人有心思理会顾二宝的忧伤。
顾大宝走进屋内,看着靠在榻上有气无力,没什么jīng神的王翠英,心里发堵,嘴里发苦,出的这茬事儿,让顾大宝两面为难,面对媳妇心里发堵,面对老娘底气不足。不知道该怨谁,又觉得亏欠了谁。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娘…”
“嗯!回来了!”
“大哥!”
“嗯!”顾大宝走到榻边,老实木讷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gān巴巴道,“娘你今天觉得怎样?身体可舒服些了?”
“你爹和你妹子都在牢里,你觉得我会好吗?”王翠英不咸不淡道。
顾大宝垂首,发生这么大事,他本以为自家老娘肯定要不会善摆甘休。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那大吵大闹,jī飞狗跳,水深火热的日子,奈何,他一直泼辣的老娘却是不动口,不动手,只抹起泪来,走起了娇弱妇人的做派,这样顾大宝除了觉得心越发虚,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宝。”
“诶!”
“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明天去县衙看看你爹和你妹子去。”王翠英手双手攥着银子满副ròu疼样,哆哆嗦嗦递给大宝。
“娘,我手里还有几个钱,这银子你拿着吧!”
“你手里的钱够打点吗?”
顾大宝没说话。
王翠英抿嘴,一咬牙,把银子放到顾大宝手里,道,“拿着,明天进了衙门该舍的一定要舍得。人没判死,就不能让他们熬死。”
“我知道了娘!”
说完,一时沉默,片刻,顾大宝犹豫着开口,嗫嗫道,“娘,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岳…”顾大宝说到一半儿赶紧改口,“看到周氏和她两个媳妇去璟家了。”
闻言,二妞脸色yīn了下来,沉声道,“这个时候去璟家?肯定是为了张桃的事儿求qíng去了。”
顾大宝听了没说话。
顾二妞道,“娘,我们…要不要也去。”
王翠英沉默,片刻,摇头,“我们不去!”
闻言,顾大宝不由道,“娘,为什么不去?”
“是呀娘,这次的事虽是县太爷来判,可只要璟夫人不追究了,那县太爷一定会酌qíng处理的,那样三妞在牢里待的时间或许就能短一些。”
王翠英听了,面无表qíng道,“这不是偷人家jī蛋,打坏人家东西,被发现了,还了,赔了就能了了的。这是夺人夫,伤人身,害人一辈差点儿要人命的事儿。不是你空口白牙说些好听话就能过去的。”王翠英说着,嘴里发苦,“若不是三妞做的太过,我早就过去向人家磕头请罪了。”
“可…可三妞会那样都是张桃怂恿的呀!”
“呵…三妞是被人算计了不假,可她做的那些事儿却没人bī着她,都是她自己动手gān的。她蠢不是她的错,可害人那就是错。”王翠英捂着心口道,“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若是有那个人敢这么对我,我撕了她都嫌不解气,身为女人一辈子不能生孩子,搁谁谁受到住?”
顾二妞听了,垂首,无言!以己度人,她也无法原谅。
“璟小娘她没指着我家门口骂,没去县城求着县太爷重判三妞,这已经是大幸。若是还不满足,还想着求个qíng让人家放你一马,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王翠英冷笑,“等着吧!周氏她这个时候若是去道歉还好,若真的是去求qíng,呵…那张桃肯定会更惨。”
顾大宝听完,神色不定。忽然发现,自从家里出事儿后,他娘跟他所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顾二妞听了,没再说什么,对于王翠英她现在是从心里认从。
王翠英没大本事,没大见识,可她这几十年来她却也是从各种是是非非从趟过来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她俗气,泼辣,粗野,可却不代表她愚昧,无知!
果然如王翠英所料的那样,周氏带着两个媳妇吴英,常玲来到后,蔺芊墨不予见,她们不意外,却不想就此作罢,如此拉着凤璟就开始说道开来。
开始张口先道歉,道歉的话基本都是大媳妇吴英说,因为她xing子绵软,一副老实诚恳样儿,道歉的话她来说正合适。周氏和常玲就在一边附和。
想比周氏的无奈和不得不为之,常玲那是一点儿都不想来,这种给人点头哈腰,求好显贱的事qíng,谁喜欢做!可周氏舍不得让自己儿子跟着来看人家脸,所以就让她们这做媳妇的来豁脸面。嗤,真是气人!心里不忿,脸上自然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奈何人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从来都不是圆滑之人的吴英,开始感到手足无措,gān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氏见媳妇儿败下,暗嗤;她无能!随着赶紧接上,开始哭诉,说张桃无辜,冤枉,说顾家污蔑等等。
凤英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想着信函那句jiāo代,老夫人对于各地的风土人qíng很感兴趣。如此,凤英绷着脸继续听,这也是一种风土人qíng,回去禀报老夫人,肯定会让人心qíng激动。她现在已经血气翻涌。
见凤英一直那要死不活的表qíng,周氏脸色也开始有些紧绷,僵硬。
周氏跟王翠英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王翠英从来不掩饰她的粗蛮,对于自己的粗劣从来也认的很清。而周氏,这位刚退下的里长夫人,却是从来都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比起这乡村野妇,她理所当然高人一等。
更别提周氏对璟家心里本就存了怨怼之心,认为,当初若不是那个叫凤和的带着她去了那个院子,捅破了张全和那寡?妇的丑事,那么,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qíng发生,她也不会因为每天忙着跟张全斗气,跟那寡?妇撕bī,而忽略了自家的女儿。
现在,对于那些事儿她已经不去计较,不再提起,也已经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可这家人却还是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实在让人难忍。周氏心里开始燃火,只是碍于桃子现在还在牢里,不敢表现出来。
周氏为了女儿隐而不发,可常玲却是不耐了,那尖酸的话张口而出,对着凤英道,“小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公公以前是里长,和县太爷那是经常打jiāo道,那是有jiāoqíng的。现在,你看着县太爷是把我公公和小姑子关起来了,其实呀,那不过是因为事qíng闹开了,要堵住这村民,邻里的嘴巴做做样子罢了。做牢什么的,那根本就不可能。”
吴英听常玲这么说,赶紧伸手拉住她,紧张到,“弟妹,你在胡说什么呀!哪里会…”
吴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常玲打断,底气十足道,“怎么不会?官官相护你没听过呀!”
凤英嘴角抽了一下。这风土人qíng在京城确实见不到。
这句话传到蔺芊墨耳中,默默点赞,这话说的,还真让人反驳不了。
常玲这直接,让吴英张口结舌,周氏的脸也僵了一下。唬人没错,可你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嘛!
“所以,你就别较真,别执拗了!把这十两银子收起来,然后去给县太爷说一声不追究了。这样你得钱了,我们家也消停了,县太爷这台阶也下来了,简直就是一举多得呀!”
常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周氏手里的那十两银子,ròu疼的厉害。虽然这银子不是从她口袋里出的,可周氏的以后还不都是要留给她们的。所以,这银子也相当于是她的呀!心疼死了。
而凤英扫了一眼十两银子,看着常玲,眼底的颜色却是更暗了几分。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凤英的眼神,让常玲觉得身上有点儿冷,却不输人道,“你别不识好歹,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们着想。这十两银子可是够你们一年的嚼用了。为了这一时之气,丢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傻不傻呀!”
凤英觉得该听的已彻底听够了,以后这种人qíng面貌她不不要在收集体验了。
“你们可以滚了!”
这直白,不客气的话,周氏脸色难看,吴英赶紧道,“姑娘你别生气,我弟妹都是胡说的,你可…”
“我哪里胡说了!”常玲不饶人道,“我告诉你,现在这银子不收,等到过几天我公公和小姑子放出来以后,你就是后悔死,想要都不会再给你。”
“好了,你别说了!”
对于吴英的话,常玲充耳不闻,看着凤英不以为然,刺刺儿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家小姑子会起心思,那个璟公子也不见得多无辜,说不得都是他勾引我家小姑子才会如此的。还有你家夫人,看不住自己的相公那也是她的错,现在把一切都推到张桃的身上这算什么?还有,你家夫人不过是闻了几天的药味儿罢了,人又没死,你们犯的着这么…啊…”
话未说完,人直接飞了出去,那毫不留qíng的一脚,让常玲倒地的那瞬间,人也随着晕死了过去。
吴英一时被吓住了。周氏心口紧缩,心头不由砰砰直跳。
凤英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不把别人的命当命,那么,也就别想别人当你是人!”说完,飞身离开。
凤英突然无踪,让吴英脸色都变了,周氏不由想到张全的那出事,心里溢出不安。转头,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常玲,抿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直偷偷关注院中动静的顾家,在看到常玲被周氏和吴英连拖带拉的走出璟家后,脸色几经变化。
王翠英知道后,丝毫不意外,冷哼,就周氏那样的人赔礼道歉都带着里长夫人的范儿,有心肝的人都受不了。
张家两个儿子,张俊,张望,在看到周氏三人的身影后,绷着一张脸,疾步迎了去。
“娘,你总算是回来了!”
周氏喘着气,没太多力气说话,眼神询问。
吴英拖着常玲亦是气喘吁吁,连让他们搭把手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用表qíng表达。
可惜,这两个人这会儿,却是连关心常玲的心都分不出,张俊面色不好,开口道,“娘,刚才衙门来人了,让我们过去一趟。”
话出,周氏心头一跳,吴英呼吸莫名一窒!
“说…说什么?”
“让我们过去带张桃回来。”
闻言,周氏眼睛一亮,吴英松了一口气,然,这口气还未吐出就被张望接下来的话给吓傻了。
“让我们去带桃子的尸体…”声音又重,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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