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腾听了,看着凤璟,眼底划过一抹复杂色,而后归于平淡。只是在看到老夫人眼中的不舍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无声表示,他赞同,他挺好…
老夫人看着心口酸胀,默默移开视线,垂下眼帘。
看着肖氏怔怔不明的样子,凤璟表qíng寡淡,眸色深暗,“凤嫣屡教不化,这其中你有不可推卸的纵容之责!”
凤璟那直白的话出,肖氏脸色骤然发白,同时明白了所谓出京的真正含义:以前出京,是为凤腾养身体。而这次,却是因为她,为错,是被驱离!并且驱离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儿子!
明了,肖氏心口抽痛,眼泪瞬时掉了下来,有些不能接受,“就算这次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娘,凤璟,你怎么可以…!”
“做错,担责,理所应当,天下大理皆是如此。”凤璟看着肖氏,声音波澜不起,“为何你不能接受?难道因为是我母亲,我就要无条件的接受你犯的错?并护着你,让你持续是非不明,黑白不分,一错再错,直到铸成大祸!”
凤璟那完全指责,不留丝毫qíng面的话语,让肖氏脸色不由变得青白jiāo错,难不成在凤璟的眼里,她这个做娘的就是如此的无能,甚至于一无是处?
这样的认知,让肖氏在伤心之余,也不由感到难堪,气愤,呜咽的声音,染上一抹尖锐,“什么黑白不分,什么是非不明!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凤嫣不喜欢蔺芊墨,对她说了几句难听的,让你不高兴了。说明了,也就是因为我想带蔺芊墨去陵城,训导训导他,因此让你不满意了…”
肖氏说着,想起凤嫣那消瘦,苍白的小脸儿,想起她自己哭着自己洗手做饭的笨拙模样,那被肖氏压在心里的心疼,惊怕,此刻全部化作对凤璟的不满,随着迸发出来,人也越发激动起来。
对着凤璟,低吼道,“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些事儿吗?可你,就为了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把自己的亲妹妹丢到那种地方受那种折磨,还把我逐出京城……凤璟,你为了蔺芊墨,才是是非不分的那个,对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做出如此极端的事qíng,这世上除了你,怕是再无第二个了…”
肖氏说完,抚着心口,沉痛,愤然道,“凤璟,你真是被蔺芊墨迷惑到,连良心都不要了!甚至连你自己的钱途的都不要了!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对我和嫣儿做的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你就不怕世人说你不孝,说你狠毒无qíng吗?”
这话是看在肖氏是凤璟母亲的身份上,或许可以理解为苦口婆心,用心良苦,而不是一种胁迫!
听完肖氏的话,凤老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凤腾看了肖氏一眼,缓缓闭上眼睛,本yù为肖氏说的话,也默默咽下,沉默不言。
凤璟神色无一丝改变,淡淡道,“说完了吗?”
“你…”
“看来,对于凤嫣你除了疼爱,愧疚,纵容,却从不曾了解。”
肖氏听了抿嘴,“我是嫣儿的娘亲,我如何不了解。嫣儿她有的时候嘴巴是厉害了些,也冲动了些,可这也不过是因为她还小,人也单纯才会…”
肖氏的话还未说完,凤璟已不想听了,看了凤和一眼,“去把兰糙带来。”
“是!”凤和领命飞身离开。
“兰糙?”肖氏惊疑不定。文家的人不是说她忽然不见了吗?怎么…?看着凤璟,肖氏神色不定道,“你知道兰糙在哪里?”
凤璟没回答。屋内一时沉寂。
片刻,凤和带着兰糙回来。
看到兰糙,肖氏紧声道,“兰糙,这几日你跑到哪里去了?”
兰糙看了肖氏一眼,“大奶奶!”说完,既不再开口。
“把你主子对你说过的话,给大奶奶重述一遍吧!”凤和面无表qíng开口。
“是!”
“什么话?”肖氏的疑问,在兰糙的讲述中,慢慢明了,透彻,清楚…
兰糙说完,凤老夫人面色黑沉一片,凤腾眉头亦是紧紧皱了起来,在知道凤璟对凤嫣那样的处罚时,凤腾就已猜想到,除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之外,凤嫣肯定还做了别的。不然,凤璟绝不会那样修理她,可没想到…凤嫣所谋划的事儿竟然如此狠辣,极端。
肖氏脸色雪白,身体轻颤,摇头,拒绝相信,“不…不可能,不可能,嫣儿她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儿,不会的…”
“二小姐安排在大奶奶身边的人,属下还留着。若是大奶奶不相信兰糙的话,属下可以把那人带来,让大奶奶再印证一次。”凤和没什么表qíng道,“当然了,若是大奶奶连那人也不相信,那么,让二小姐亲口承认的方法,也有很多!”
肖氏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相信凤嫣竟敢做那样事儿,但…凤璟他从不撒谎,因为不屑!若是凤嫣没说过那样的话,凤璟绝对不会去污蔑她!
想着,肖氏脸色变得灰白,眼泪刷刷,捂着脸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呜呜呜…我以为嫣儿只是不喜欢蔺芊墨而已,没想到她…”
没想到凤嫣竟然想杀了蔺芊墨,并还借由她的口来铺开这一切…凤嫣在利用她!
看着痛哭的肖氏,凤腾叹了口气,看向凤璟,不回避他在其中的过错,“抱歉,都是我的疏忽!”若是他能多问肖氏一句,那么,让蔺芊墨随着去陵城的话,他一定会阻止肖氏说出。
凤璟听了,淡淡道,“在你们身边,我不曾安排人。但若再有下次,你们身边再无自己人。”
无自己人,只有凤璟的人。这是一种无形的圈禁。
凤腾点头,“我明白!”
同时也明白了,或许,凤璟刚才那句,让肖氏随着他出京,亦是对他的一种轻责。毕竟,若是单纯惩治肖氏的话,就不会把他也捎带上了。
清楚这点,凤腾不由扯了扯嘴角。
比起国公爷的霸道,凤璟的气势更添了一层绝对,绝对的qiáng势,不容挑衅,哪怕是他们的父母都不可以。
凤家的当家人,就该如此。这样的儿子,凤腾该骄傲!只是,很多时候心qíng却很复杂。
“我对凤嫣的惩治,源于你们还在,介于事qíng还有回旋。若是已成实质,只要针对蔺芊墨刀出,无论结果,不论血缘……凤嫣,必死!”
凤璟话出,肖氏顿时瘫坐在地上,哭声顿住,愣愣看着凤璟,眼中惊骇一览无遗。
凤腾心口一窒,一时说不清心里滋味。
凤老夫人无声叹了口气!
凤璟起身,垂眸,看着肖氏,淡漠道,“人总是有迈不过的坎儿,躲不过的劫。而蔺芊墨就是我迈不过的存在,看着她我觉得心里很满…她在心的位置,碰之,不恕,伤之,必死!从这一刻起,望你明白,切记!”
肖氏怔怔听着,已不知要说什么。
“对于蔺芊墨,我护的绝对,爱的绝对,或许也就因为这份绝对…”凤璟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绝艳无边,嗜人心魂,令人游走于惊艳与惊心的边缘,而随着凤璟的话落,屋内几人,心口紧缩成团,眼眸震惊一片。
☆、第185章 是决绝,是不安
“生不弃,死不离;我若死,她必同;若我先,死前,我会杀了她…”
“我无所顾忌的把她放在心里,因为我把她的命握在我手心。除了我任何人休想动她…”
“我要的太绝对,所以,我该对她好,不是吗?”
凤老夫人想到凤璟当时说过的话,现在依然感到心尖发颤,看着面色紧绷的国公爷,声音不稳,眼中震惊尤未消散,“我以为璟儿对蔺芊墨只是喜欢,可没想到…无论结果,不论血缘,不恕,必死!这是不是太过了些?”
国公爷听了,转眸看着凤老夫人,声音沉沉,gān哑,“对家人极端冷清,对蔺芊墨却又极致用qíng!可是这样觉得?”
凤老夫人点头,坦诚不讳,“我是这样的感觉,甚至开始怀疑让蔺芊墨嫁给凤璟,是不是错了?”
国公爷听言,没回答,表qíng变得越发厚重,声音沉厚,“qiáng势,霸道,寡qíng,决绝,甚至蛮横。过去二十多年来,对凤璟我一直是这么认定的,也自认对他很是了解。”
国公爷说着微微一顿,眼中溢出一抹令老夫人看不懂的沉黑,暗涩,“可是今天,我才恍然发现我好像错了!”
凤老夫人一时听不懂。
国公爷幽幽沉沉道,“因为把她的命握在手心里,所以才敢毫无顾忌的把她放在心里…这句话除了极致,蛮横,霸道,你就没听出其他吗?”
“其他…”凤老夫人恍惚过后,心头一紧,神色不定,“你是说,璟儿…他在不安吗?”
国公爷点头,沉甸甸道,“意想不到的不安,从未想过这样一种没自信会出现在凤璟身上。可现在,它确实真实存在了。”
国公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窝火,想笑,却又些难受,各种qíng绪jiāo叉在一起,让他脸上的表qíng变得有些怪异,“只有极致不安的人,才会想着去抓人家的命脉,那样他才会觉得踏实。感觉掌控的住了,才敢肆无忌惮的对人家好,不用担心再失去…”
老夫人明白了,却又糊涂了,“他到底在不安什么呢?蔺芊墨不是已经心甘qíng愿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吗?”
国公爷听了,眉头皱起,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因为蔺芊墨太滑了吧!毕竟,当初她曾在凤璟和九爷两人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次隐遁。这件事儿当时凤璟或许会觉得意外,有趣,可是一旦在意了,那么,就会成为他不安的一种因素!”
凤老夫人听言,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凤璟因为知道,蔺芊墨最初所求的并不是现在这样的生活。所以,他担心蔺芊墨的心甘qíng愿,有一天会被一些琐事磨灭不见,再次从他身边离开!所以,他护她才会护的这么厉害,对凤嫣的不断作乱,才会反应这么大?”
“这或许是一部分原因。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九爷的因素。”
闻言,凤老夫人眼帘微颤,“你是说,九爷他…”
“九爷跟璟儿在某些方面,应该是一类人。这样的人要动qíng,动心并不容易。可一旦动心,要收回也很难。若是得到了还好,若是得不到…会越发执着。只是九爷那样人的,就算是执着,也是流于心,而不会流于面上,让人看不出,但凤璟应该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份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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