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什么时候?”谢云继看着她。
“不能待的时候。”谢芳华道。
谢云继眯起眼睛,“你回京就去了英亲王府铮二公子的身边,如今即便被宫里的皇帝盯上了,还不回忠勇侯府做小姐,而你们如今又有了婚约,你喜欢秦铮?三年后必须要嫁给他?”
谢芳华被谢云继盯着反问,面色沉静,亦无半丝qíng绪波动,摇摇头,“我回京之后,被他盯上了是真。但是在英亲王府,靠近皇权最近的地方,总能有些收获是我做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得不到的。三年后无论如何,只要对我有利,对忠勇侯府有利,嫁与不嫁,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保住忠勇侯府,保住谢氏。”
谢云点点头,“晓得了!”
谢芳华看着他。
“我会先按照你给我的黑色本子上的账目,对谢氏所有脉息仔细地推敲一番,大概需要七日。七日后,我摘选出几处突破口,到时候寻你配合我对谢氏出手整合。”谢云继寻思片刻,低声道。
谢芳华颔首。
“谢氏米粮恐怕要困难些,谢氏米粮据我所知,这些年私下里与皇室纠缠甚深,若是收服,必然会打扫惊蛇,若是万不得已收服不了,你觉得该如何对它打算?”谢云继话音一转,试探地问。
谢芳华面色清冷,“收服不了,就除去!”
“没有别的办法?”谢云继问。
“没有!比起谢氏米粮,整个谢氏才是重中之重。凡是挡路的人,一律除去。”谢芳华目光看向东方,冷风里,她的声音比寒风还冷,“忘了自己姓什么的人,不要也罢!没认识到危险的人,留也无用。哪怕它是谢氏的臂膀,也要断去了。”
“的确,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谢云继赞同,也看向冬天,渐白的天幕挂着一层寒冷,他有些沉重又有些兴奋地道,“恐怕就谢氏内部来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要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我相信云继哥哥是不惧的。”谢芳华道。
“自然!”谢云继收回视线,对她摆摆手,“你一夜未睡吧?回去休息吧!我回去了。待我做了第一步后,自会想办法寻你再进行下一步。”
“好!”谢芳华点头。
谢云继不再逗留,亦不走正门,转眼便来到了海棠苑东北角的墙根,瞬间攀墙而上,须臾,站在了墙头上,回头对谢芳华一笑,跳出了墙外,身影消失不见。
谢芳华看着谢云继离开,静静在院中待了片刻,转身进了房间。
侍画和侍墨依然躺在门口昏睡着,除了被打昏外,谢云继还对二人用了特制迷香。
谢芳华走到桌前,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在白玉杯里,然后倒了一杯水融了药丸。之后走到二人身边,将一杯水一分为二对二人灌了下去。
药效很快便入了二人腹中,不多时,便起了效用,二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芳华见二人醒来,站起身,走到桌前放下杯子坐了下来。
“小姐?”侍画和侍墨同时出声。
谢芳华对二人点点头。
侍画和侍墨显然头还有些晕,有片刻的时间怔愣,须臾,齐齐站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领罪道,“小姐恕罪,奴婢二人无能,着了云继公子的道,竟然昏睡了过去……”
“无事儿,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起来吧!”谢芳华摆摆手。
侍画、侍墨自责地看着谢芳华,“奴婢二人没能遵守小姐jiāo代守护住海棠苑,放了外人进来。云继公子定然知道了小姐外出的消息,更甚至怕是小姐是听音姑娘的身份都瞒不住他了。奴婢二人看守不利,犯了大错,请小姐责罚。”
谢芳华笑了笑,“昨日在金玉轩里击鼓传花时,我能将重要的东西jiāo给他,他就是自己人了。身份瞒不瞒他不再有必要。”话落,她道,“不过你们二人以后跟在我身边,更需要缜密就是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海棠苑外部署了严密的护卫,但是海棠苑里面只你们二人,势单力薄。若是有的人是熟悉忠勇侯府的人却武功高qiáng,能够避开海棠苑外围的隐卫,那么再打过你二人,定然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侍画、侍墨点头,沉默片刻,才轻声解释道,“昨日小姐走后,品竹等六人本来也怕这里进来人,都齐齐过来守在了咱们海棠苑,但是小姐走后一个时辰,宫里来了人,要见小姐,品竹只能扮作小姐,前去了见宫里来的人。品萱、品妍、品青、侍蓝、侍晚都陪着去了。我二人留守,内部才空虚了,让云继公子有机可趁进了屋里。”
谢芳华本来要倒茶,闻言顿时放下茶盏,凝眉看着二人,“宫里来的是什么人?为何要见我?”
第七十四章上门
昨夜忠勇侯府过年夜,宫里竟然来了人?
侍画、侍墨对看一眼,齐齐低声道,“是倚翠宫的柳妃和玉芙宫的沈妃,据说两位皇妃昨日得了天恩回柳府和沈府过年夜,路过咱们府,都说昨日在宫里没见到小姐您,知晓您身体抱恙,顺便前来看看。”
谢芳华“哦?”了一声,“皇上恩准他们除夕夜回府过年夜?”
“是这样说的。”侍画、侍墨齐齐点头。
谢芳华眯起眼睛,沉思片刻,问道,“待了多久?”
侍画、侍墨摇摇头,“因了小姐晚上还参加了府里的宴席,旁支族亲很多人都目睹了小姐,宫里来的两位妃子亲自来探望您,自然不能推脱不出门,否则落了皇家的颜面。所以,老侯爷吩咐,将两位皇妃请去了画堂,也派人来请小姐过去画堂,您不在,品竹只能扮成了您。品竹走后没多久,云继公子就来了,我们阻拦,他打晕了我二人,所以,两位皇妃待多久我们是不知晓的。”
谢芳华点点头,“我早先回府时看到了等候我的哥哥,他并没有说柳妃和沈妃来过。”
侍画、侍墨一怔。
“若是品竹回来,应该也会回海棠苑来。想来是至今依然没有回来……”谢芳华揣测片刻,对二人摆摆手,“我早先回府时看到了等候我的哥哥,他并没有与我说起此事。你们现在去荣福堂的画堂里看看品竹在不在爷爷那里。”
“是!”侍画、侍墨应了一声,赶忙出了房门。
谢芳华揉揉额头,一夜没休息,她的确有些疲惫,但也无困意,便躺去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除了侍画、侍墨外,还有好几个人。
谢芳华睁开眼睛,坐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见侍画、侍墨扶着打扮成她的模样的品竹走进了海棠苑,品萱、品妍、品青、侍蓝、侍晚五人跟在其后。
不多时,一行人进了屋。
品竹摘掉面纱,看到谢芳华松了一口气,几人齐齐给她见礼。
“怎么回事儿?”谢芳华看着品竹问。
品竹一边扯掉易容,一边回话,“昨日您离开府邸之后不久,宫里的柳妃和沈妃便来了咱们府,一同来的还有三皇子和五皇子。您不在,我只能易容了您去了老侯爷之处见人。”顿了顿,她有些恼恨地道,“这样也就罢了,却还带来了一位大夫。”
谢芳华面色一沉,“带来了大夫?什么样的大夫?”
“是一位眼睛有盲症的大夫,据说是柳家寻觅给柳老夫人看腿疾的大夫,将柳老夫人多年的腿疾看好了,柳府的人大喜,念那大夫已经是孤寡一人,便留在了柳家养老。”品竹道。
“以前你们可曾听说过这个大夫?”谢芳华问。
“倒是有所耳闻,柳老夫人有腿疾已经是多年前的事儿。听说最近才治好。”侍画道。
谢芳华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昨夜小姐离开时,换了衣服,落下了一颗药丸,我知道柳妃、沈妃来咱们府里,定然是来者不善。再加上白日里你进过宫,最后没参加宫宴犯了疾回府,宫里的人怕是都对您提起了一份心。所以,我去时就将您遗落的那颗药丸给服下了。”品竹道。
谢芳华早就发现了品竹从进屋摘掉面纱后脸色很是苍白,此时听她所言,点点头,“之后柳妃和沈妃让那大夫给你把了脉?”
品竹点头,恼怒褪去,露出得逞的笑意,“小姐的药真是好神效,我服用之后,便开始心悸心痛,冷汗上了周身,等见到柳妃和沈妃后,那大夫给我把上脉时,便彻底地发作了。那大夫显然是真的有些本事的,不差于太医院的孙太医等人物。这样的脉直说从来未见过,多年旧疾,太过奇怪,他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谢芳华笑了一声,她在无名山里钻研的是医毒古书绝学,若非是真正的神医,自然探不出脉象根由。
“柳妃和沈妃在那大夫给我把完脉后倒没有多待,就离开了。我却承受不住那药效,昏了过去。刚醒不久。”品竹解释道。
“世子大约是怕您外出一夜辛苦,回来想您先休息,就没说此事。”侍画此时道。
谢芳华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两个瓶子,一个白玉瓶,一个蓝玉瓶,递给品竹,对她道,“也是巧了,我昨夜离开得急,倒没注意换衣服的时候竟然落下了一颗药,才让今日有惊无险。那药xing烈,我长期服用各种药物,身体百毒不侵,才能承受药xing,而你自然与我不同。以后这样临时被人发难的事qíng怕是还会时有发生。白色瓶子里面是心悸隐疾发作的药,蓝色瓶子里面装的是解药。你先服一颗吧!不是万不得已的qíng况下,尽量不要服。”
品竹接过,点点头,先打开蓝色的瓶子倒出一个药碗放入嘴里,之后将两个瓶子都揣进怀里。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谢芳华知晓了事qíng始末,对几个摆摆手。
品竹等人点点头,陆续退了出去。
侍画、侍墨并没有离开,等着谢芳华吩咐。
“如今已经快辰时了,前面是否有来拜年的人了?”谢芳华问。
侍画、始末齐齐点头,“我们刚去前面的时候,碰到了福婶,听看门的人说已经来了几波人了。都以老侯爷和世子昨夜太劳累给推挡了去,但是别人都能挡住,英亲王府的人可是没法挡,也不能挡的。英亲王府刚才派了人前来下了拜帖,说王爷和王妃马上要来给老侯爷拜年。这时候怕是英亲王府的人该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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