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谢芳华挖了他一眼,“你早上来与我说了这一桩事儿,你走后,我能不想想?”
“看来是此想非彼想。”秦铮撤回探出的身子,但还是有些高兴,“不过你能想我,不管是想什么,这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了。”话落,他笑着问,“除了想我,你还做什么了?”
谢芳华本来想含糊地糊弄过去,但又想起他们说过的坦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道,“哥哥把府中的庶务都jiāo给我了,半日里,我在看账本。”
秦铮一愣,随口问,“他也要入朝?”
谢芳华知道秦铮聪明,有些人就如秦铮,只要你说一句话,他便明白了整桩事qíng,她点点头,“爷爷和哥哥一致意见,忠勇侯府不能再如从前了,哪怕低调不参与世事到这个份上,皇上还是不gān。那么还缩着gān什么?不如站出去好了。”
“他的病不是还没好?”秦铮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幽深。
“他的病是没好,不过外公这些日子一直给他治,听哥哥说,多不过几日,就会彻底清除了病根。”谢芳华也不想瞒他。
秦铮想了片刻,弯着嘴角笑了,“我以为爷爷和他还打算继续窝着呢,如今有了入朝的打算最好不过,若是他入朝,有些事qíng牵制着,我娶你也能少些荆棘。”
谢芳华抬眼看他。
秦铮却是不多说了,嗅了嗅鼻子,“饭菜来了!好香!”
谢芳华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再说话,端起茶喝了一口。
须臾,福婶果然端着菜走了进来,笑呵呵地放下,对秦铮道,“刚刚碰到世子了,世子知道二公子来了,便说稍后您吃过饭就去芝兰苑寻他,他有事qíng和您商量。”
秦铮点头。
福婶走了出去。
“你还吃吗?”秦铮问谢芳华。
谢芳华放下茶盏,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福婶可是认真地给他开小灶了。忠勇侯府如今她怀疑还有谁没被他收买?
秦铮很满意,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同时嘱咐谢芳华,“你别走,在这里陪着我。一会儿一起走。”
谢芳华点头,重新窝回了躺椅上,闭目养神。
她一条腿担在躺椅上,一条腿担在地上,长裙尾曳垂落,却还是露出了脚luǒ,看着极其不淑女,但偏偏姿态闲适,秦铮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着,心里越发觉得喜欢。
他对如今这般循序渐进地将自己一寸寸地极进谢芳华心里的方式很满意。
这顿饭他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饭后,二人一起出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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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龙门
回海棠苑自然要路过芝兰苑。
秦铮在芝兰苑门口停下,偏头看着谢芳华,见她没有进去的打算,对她挑眉,“你不进去?”
谢芳华摇摇头,“我下午还要去书房看账本,哥哥找你商量事qíng,肯定是朝事儿,我去了也没大用处。你去吧!”
秦铮有些不舍,“你在哪个书房?我完事儿去找你。”
“你下午就没事儿?”谢芳华看着他。
“不见得有事儿!抓紧机会陪你。”秦铮道。
“我自己的小书房。”谢芳华丢下一句话,向海棠苑走去。
秦铮施施然地进了芝兰苑。
谢墨含正在画堂内等着秦铮,见他自己来了,对他打量了一番,请他落座。
谢芳华一路走回芝兰苑,也不关心谢墨含和秦铮要谈的事qíng,便径直去了书房。
谢芳华中午休息的时候品竹等人也跟着她休息了一中午,见她回来又进了书房,也一起跟着她进了书房。
一同又埋进了账本的山海里。
虽然给几人分配下去各自要管的事qíng,但是谢芳华与几人不同,要统管庶务,必须要将全部的qíng况都摸清楚抓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每一本账本自然不能指望她们看过来禀告,而是自己都要趁着这几天的机会全部看过来的。
幸好谢芳华有着过目不忘的记xing,而且一目十行,所以,看得极快。
她最先选择的是与朝廷牵扯的官商皇商。
矿山、盐运、粮仓、兵器、衣食住行等,凡是国家和百姓民生赖以生存的东西,没有谢氏不cha手的,也没有谢氏不曾渗透的地方。
谢芳华一边看着一边感慨,越是看得多,对庶务深入得多,越是体味了皇室对谢氏为何恐惧。
南秦建国后,为何请谢氏辅助,短短时间内,便恢复了国体和国运。她以前只知道若没有的谢氏,就没有如今的南秦富国qiáng兵。可是却也只是泛泛知道个表层,如今却是彻底的明白了,这中间士农工商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说秦氏攥了江山,百姓们山呼万岁,称秦氏为帝,那么,谢氏就是攥住秦氏咽喉的那个人。
这是名副其实的地下王国。
哪怕忠勇侯府只有一位老侯爷,一位世子,一位嫡出小姐,哪怕只有这三个人,可是,攥的却是南秦的天下经脉。
当初爷爷从朝堂退下来,哥哥也没趁机接替入朝,低调行事,也是有着自己的道理的。
谢氏的确是太qiáng大了,再不收的话,难保有才华满腹之人趁机借助家族之势夺了江山。
虽然忠勇侯府忠心可鉴,爷爷、哥哥无心江山,但是旁支的人心却不尽然了。
可是爷爷一退再退,哥哥艰难支撑,皇上却步步紧bī,谢氏米粮就是一个好的例子,若没有谢云澜,皇上就尽数吞没了谢氏米粮。
皇帝只会觉得谢氏不是铁板一块,既然能吞了谢氏米粮,也能吞了整个谢氏,却不知道,当初是忠勇侯府有心剪枝,所以,皇帝才愈发不顾忌起来。也不会感激忠勇侯府后退避世,只会让皇帝看到除去忠勇侯府和谢氏的好处,变本加厉迫不及待地要除去。
若是谢氏再一味地退让,那么,必走前世的旧路。
满门倾覆,尸骨成山。
前世……爷爷和哥哥一定没料到退到最后的地步,会是那样的结局吧?若是料到,一定不会退。就如今世,受她的影响,爷爷改了心思,哥哥入朝,她没有谋反之心,可是却不会坐以待毙。
一直到傍晚,秦铮也没出现在书房。
天黑之后,谢芳华也累了,账本在一天时间,被她看了四分之一,也算是奇效了。
她出了书房,品竹等人也都各有收获,跟着走了出来。
海棠苑甚是安静,出了书房之后,谢芳华对侍画吩咐,“去看看秦铮可还在府里?没在的话,打探一下,问问他gān什么去了。”
侍画暗想小姐这是也知道关心铮二公子了,这是好事儿,立即应声去了。
谢芳华回到房间后,躺在躺椅上闭目休息。
不多时,侍画回来,轻声禀告,“铮二公子在海棠苑待了半个时辰,下响时便被王妃派来的人给叫回了王府,刚刚不久前,右相府的李公子约他一起出去了,至于去哪里,还没打探出来。”
谢芳华想起答应李沐清要去见言宸之事,她摆摆手,“不用打探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侍画点点头。
谢芳华又问,“哥哥呢?”
“世子在铮二公子走后去了城外找云澜公子,如今还没回来。”侍画道,“我询问铮二公子的时候,知道小姐可能也要问世子,便顺便打听了。”
谢芳华对侍画很满意,“知道哥哥去找云澜哥哥做什么吗?”
“这个奴婢没问。”侍画摇头。
“摆饭吧!你们也累了,饭后都早早休息。”谢芳华摆摆手。
侍画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侍画、侍墨端来饭菜,谢芳华用罢了晚饭,看着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她便熄了灯,上了chuáng。
今日这一日实在是有些累,脑中看过的东西需要消化一番。
她躺在chuáng上没有睡意,将看过的东西捋顺了一遍,加深了些记忆。
一个时辰后,觉得差不多了,她便睡了过去。
夜半十分,听到外面有动静,不多时,房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轻浅地向她走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隔着帷幔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无奈地咕哝,“秦铮,你大半夜不回府睡觉,又来打扰我gān什么?”
秦铮来到近前,似乎带了熏熏然的酒气,伸手挑开帷幔,停住脚步,站在chuáng前看着她,声音低沉低柔,“没有你在身边,我回府也是睡不着,不来打扰你,打扰谁?”
“你喝酒了?”谢芳华坐起身,看着他的模样,虽然屋中光线昏暗,但是她还是隐约能辨得清他不但喝酒了,看起来还喝了不少。
秦铮“嗯”了一声,开始脱外衣。
谢芳华蹙眉,伸手去拦他,“你要在这里睡?”
秦铮又“嗯”了一声。
“不行!”谢芳华道。
“为何不行?”秦铮顿住手,抬头看着他,黑夜中,眸光幽幽。
“你喝酒了!”谢芳华知道许多人因为喝酒,会酒后不受控制地做出些事qíng。
秦铮看着她的神色,便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忽然笑了,低柔道,“你放心,催qíng引都奈何不了我,我能控制自己不发狂,区区几杯酒,奈何不了我。”
谢芳华听罢,见他执拗,慢慢地放下了手。
秦铮扔了外衣,踢了靴子,上了chuáng。
谢芳华只能往里面挪了些。
秦铮伸手抱住她,满足地轻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苦,如今方才觉得,苦些不算什么,只要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再苦也值得,总比那心心念念,却得不到,只能在心里想着的人qiáng多了。”
谢芳华一怔,品味这句话的意思。
秦铮却搂了她的腰,不再说话,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传出,睡了过去。
谢芳华却想起他今日是带李沐清去会言宸,难道三人都喝酒了?他如今这是有了感慨?意指谁?她本来不想多想,可是不受控制,到底被他弄得去了几分困意。
她想翻身,秦铮感觉她有动静,便紧紧地将她抱住,她只能作罢,不再动。
身边之人却是毫无知觉,睡得香甜。
直到深夜,谢芳华才抛出了烦乱的思绪,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秦铮的影子,挑开帷幔,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头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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