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挑眉,“你要这么多海船做什么?”
谢芳华故作神秘地道,“护送爷爷出海啊,我自己虽然备了两艘,但怎么够?”
“行,明日我告诉他。”秦铮应允。
二人又闲话几句,便专心地吃晚膳。
晚膳后,秦铮有些疲乏地坐在椅子上,谢芳华吩咐人撤走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后,站起身,走到秦铮身后,伸手帮他揉按肩膀捶背。
秦铮分外享受地道,“爷本来想着娶回来一位姑奶奶,需要我侍候,没想到意外收获颇多。如此看来,是贤内助了。”
谢芳华听他如此说,猛地捶了他一下。
秦铮“咝”了一声,嘟囔,“不禁夸。”
谢芳华好笑,动作放柔。
过了片刻后,秦铮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谢芳华慢慢地放下手,静静地看着他,他这些日子,该是有多累,总是这样很快地睡着……
他认识的秦铮,应该是少年风流,纵马扬鞭,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裔公子哥,潇洒肆意,轻狂隽傲。不该是这样背负着朝中责任,压在头上一件又一件的事qíng,近乎抹平了少年肆意的心xing。让人感觉分外的沉重。
她看了他片刻,想喊醒他,却又觉得他好不容易这样睡着,不忍喊醒,让他先睡一会儿吧。
她转身,走到窗前,静静地站在看窗外的夜色。
不多时,侍画在门口轻声道,“小姐。”
谢芳华转身走了出去,打开房门,看着她,“何事儿?”
“言宸公子的信。”侍画伸手递上一封信。
谢芳华伸手接过,慢慢打开,随着她打开,里面掉出一枚信笺,落在了地上,她弯身,捡起那枚信笺,只见上面短短写着一行字,落款是秦钰。
她看罢后蹙眉,将信笺收起,又看言宸来的信,言宸的信同样聊聊几句话。
谢芳华看完,面色凝重。
“小姐,是不是有事qíng?”侍画低声问。
谢芳华点点头,“临安城的确是发生了瘟疫,已经开始死人了。”
侍画一惊,面色大变,“那侯爷?”
“哥哥暂且无事。”谢芳华抿唇,“瘟疫一旦起来,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控制住。”顿了顿,她又道,“更何况,言宸是北齐小国舅的身份似乎已经泄露,若是趁着瘟疫,有人拿来做文章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那怎么办?”侍画轻声询问,“难道小姐要亲自去临安城?您的身体才刚刚好一点……”
“既然真是瘟疫,即便我身体不适,也不得不去。”谢芳华将信笺收起,对侍画说,“你去准备吧!我和秦铮商量一番,便启程。”
“是!”侍画退了下去。
谢芳华回到房间,见秦铮已经醒来,正向门口看来,显然是因为刚刚她和侍画说话吵醒的。她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他,“临安大水后发生了瘟疫。”
秦铮挑眉,伸手接过信笺。
谢芳华坐在他旁边,等着他看完信笺再说话。
秦铮看罢后,眉头皱起,“秦钰在临安,大舅兄在临安,言宸在临安,初迟在临安,他们几人都在临安,难道控制不住瘟疫?”
谢芳华道,“言宸毕竟是北齐小国舅,身份不便。”
“有太子殿下在,难道还镇不住区区小文章?”秦铮冷哼,“秦钰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谢芳华看着他,“哥哥和妹妹都在临安,咱们不能不管。瘟疫不可小视,自古有瘟疫能毁一座城池的记载,瘟疫万一不得控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临安到底是个什么qíng况,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顿了顿,又道,“另外,我也有一件事qíng想与你商议。”
“嗯?”秦铮看着她,“还有事qíng?”
谢芳华抿了抿唇,“我本来也打算养个几日,要出一趟远门,如今既然临安瘟疫,就提前出去吧。”
秦铮眯了眯眼睛。
“持奉既然已经撂下话,我不jiāo出魅族秘术孤本,便要我好看,要忠勇侯府好看,要谢氏好看。如今,我秘密将爷爷、舅舅、林溪哥哥送走。可是这已经不是秘密。那么,沿途,定然有人截杀他们。虽然我都做了安排,但是自己不离京去看看qíng况的话,终归不放心。”谢芳华道,“总要出去看看。”
秦铮立即道,“不准。”
谢芳华看着他,低声说,“秦铮,我这一日想了又想,我被你保护在落梅居内,的确平静无忧,但是我
忧,但是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待在你的保护伞下,我的心病,就是护住忠勇侯府,护住谢氏,护住亲近之人。如今朝局动dàng,京城内外不安宁,一日环境不安,我的心也不会安。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如今我既然找到了些苗头,断然不能放过。”
秦铮皱眉看着她,“爷爷、舅舅、林溪兄虽然你是安排派人护送离开的,我也另外做了安排。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儿。另外,关于临安,秦钰若是连一城的瘟疫都控制不好,那么,这江山皇位,他以后还如何坐得稳?你只好好的在府中养着就好。”
谢芳华伸手抓他的手,“我保证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那也不行!”秦铮断然道。
谢芳华看着他,“今日,你早上离开,还嘱咐了喜顺,说有事qíng或有什么人找我,都不许瞒我。如今你这又是做什么?”
“谢芳华,上次,金燕在丽云庵,我准你去了,可是,给我传回来的消息是什么?是丽云庵山体滑坡,泥流碎石,你出了事儿。你可知道,在悬崖下,我找到你时,如何失而复得的心qíng?”秦铮看着她,“你当时拽谢云澜落下悬崖,我听你说经过时,你可知我有多心痛?你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喊着谢云澜的名字时,你可知我多难受?如今临安瘟疫,有秦钰在,有大舅兄在,况且有言宸和初迟这两个医术高超的人在。你还担心什么?”
谢芳华猛地抬眼,看着他。
“或者说,你根本就想借此机会出府,你知道,有人找你,你想只身引出背后之人。那么,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你置我于何地?”秦铮道,“我是否会担惊受怕,寝食难安?茶饭不思?你都不考虑吗?”
谢芳华张了张口,一时无言。
秦铮伸手去摸她的脸,“我等了多年,盼你回京,又千方百计将你困在王府,谋求你的心,之后又不惜付出代价,求娶你大婚,我们刚大婚几日,便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儿。你好好想想,我们至今,可有一日安稳的日子?”
谢芳华抿唇。
“你知道我为何要she你那三箭吗?”秦铮忽然问。
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目光定在她眉眼上,看了她片刻,道,“你一直感觉,从那一日,我变了,she了你三箭后,我落下了心结。没错,我是落下了心结。但是,你至今是否还不明白我为何要she你三箭吗?”话落,他忽然很轻地道,“谢芳华,你可能想了很多理由,但你可想过,曾经那一刻,我是想放弃你的。”
谢芳华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铮,“你……你说什么?”
秦铮眸光幽幽,静谧中透着沉痛和苍凉,“就是she你那三箭。我当时,是想放弃你的。”
“你……”谢芳华看着他,好半响,才开口,“为……什么?”
秦铮忽然笑了,“为了成全你和谢云澜。”
谢芳华面色大变,“云澜哥哥他只是我的……”
“他只是你的比亲哥哥还亲的哥哥吗?”秦铮接过话,冷笑,“真是这样吗?若是这样的话,你为何会心心念念都是他?”
谢芳华急声道,“那是因为我有前世的记忆,已经与你说过了,记忆太深,以至于……”
“记忆太深,以至于,挪至今世,这一辈子,你都会抛不开记忆吗?以至于,你都要刻骨铭心地记住他吗?”秦铮接过话,语气忽然凌厉,“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自然是不同的。”谢芳华立即道。
秦铮惨笑,“我不同?”顿了顿,他笑出声,挑眉,“和他相比,我哪里不同了?是因为你喜欢我吗?难道你不喜欢他?不,或者不能说喜欢,要说爱。你对我的是爱,对他的则不是吗?若爱有个界限的话,你自己来分分。你对他刻骨铭心的记忆,是记在心底深处的。你对我的爱,有多深?能撼动他在你心里多少分毫?”
谢芳华身子踉跄了一步,眼圈发红,“秦铮,你怎么能这样对比?”
“那你说,我该怎样对比?你爱我,嫁给我,我已觉得上天厚待我,感激上天,你既然选择我,那么心里这一生一定认定我了。”秦铮看着她,“可是呢,大婚后,你心心念念的,却还不是我。你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我这个夫君,在你心里,能占多大的地方。你自己说!”
谢芳华忽然背转过身子,眼泪忍不住从眼帘落下,哽咽地道,“秦铮,你说我心里装的东西多,但你呢?你心里难道装的东西就不多吗?你敢说,你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人。”
“我敢说!”秦铮断然。
谢芳华忽然伸手去抹眼泪,冷声说,“你的爱有多重?前世和今生不同吗?”
秦铮一怔,看着她。
谢芳华猛地转过身,“你对我说,我们前世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说对了,我们前世的确是认识。但是,前世云澜哥哥焚心发作而死,我则是守在他chuáng前血尽而死,这般结局,你当是为何?”
秦铮皱眉。
“你说我近来忧思过甚,劳心伤脾,是为何?自然是我脑中不停地窜出前世的画面,一直困扰着我,难以理顺,难以想通。但是如今,这两日静下心来,我还是想通了一些事qíng。”谢芳华看着他,“前世,我们自然是认识,不止是认识,前世的我们与今生的我们关系并没有多少不同。”
秦铮挑眉
秦铮挑眉。
“秦铮,你是英亲王府的小王爷,我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德慈太后在世,懿旨定下的姻缘。”谢芳华看着他,“我及笄后,一直在府中待嫁,等着你来娶我。可是后来我等到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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