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宁留下的诅咒的确是叫人心里过不去。
宋楚宜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一张脸被光滑柔亮的火狐毛笼住了大半,可是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我知道,祖母放心,我不怕的。”
可是宋大夫人怕啊,那纸上大大的不得好死四个字真是让她神魂都吓去了一半,最恐怖的是那些满天飞的纸上还有宋家所有人的名字。
唯一空着名字的这张……
宋大夫人想到如今尚未取名的小孙子,整个人就异常的愤怒起来:“母亲,不如还是请元慧大师亲自来一趟……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宋老太太明白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爱护子女的一片心,想了想就点头:“那就后日去吧,今年庙里的年我没去拜,正好初七那天去。”
紫云青桃一左一右提着灯笼把宋楚宜护在中间,偶尔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
她们两个跟着宋楚宜到如今,也算得上是经历过事qíng了,可是今天的事却又不同-----那可是整整四具尸体啊。
宋楚宜的关注点不在这,她想着宋楚宁的信,忽然觉得自己若有所悟。
她向来很了解宋楚宁,前世今生的经历加起来,可以说她对宋楚宁了如指掌。宋楚宁在那封信里祝她和宋琰没病没灾的长命百岁,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宋家其他人包括刚出生尚没名字的小家伙都受到了诅咒,可是偏偏最该被宋楚宁恨之入骨的自己和宋琰却偏偏被她祝福长命百岁?
她勾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在chuáng上闭上了眼睛。
北华巷的锦乡侯府的一座院落却仍旧灯火通明。
屋子里炭火烧的热,韦言君敞着衣襟光着半个身子仰躺在韩止腰上,墨发铺散了一chuáng:“韩止。”他喊了一声,见韩止看向自己,就整个人都坐在他身上:“你母亲越发讨厌我了,今天差点没让我进门。”
这语气还捎带了些委屈,可脸上却是带着笑的,略显女气的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很是撩人。
韩止不甚在意的拍了拍他屁股,散漫随意的把玩着他的头发:“她不会做这种蠢事,你少来我跟前挑拨这些没用的。”
韦言君无甚趣味的撇了撇嘴,趴在他胸口乖顺得像只猫:“你说你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我瞧着她对你父亲也是淡淡的,多少庶子庶女都好好养着。对你也没甚特别,你常年在外,她连封信都懒的写,更别提对你嘘寒问暖了。就拿今天回来说吧,吃饭的时候眼风也没冲你扫一扫……”
屋门几无声息的晃了晃,韩止坐起身子看着落座在眼前的人,脸上神qíng似笑非笑:“那头有消息了?”
韦言君也拢了拢衣裳千娇百媚的靠着枕头笑了一声:“言希,你怎么好像又变老了点?”
韦言希没理他,眼神落定在韩止身上,表qíng纹丝未动:“有消息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韩止翻了个身下榻,随意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了一口:“过两天吧,这几天京城里花会这么多,就算是为了她那几个孙女,宋老太太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宋八夭折的事说出去的。”
韦言君从身后揽住韩止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去看韦言希:“韩止,我看你还是要劝劝殿下,太贪心了恐怕不是好事。宋六宋八既然都这么特别,一下子两个都准备揽在手上,恐怕消受不起啊。”
韦言希木着脸也点了点头:“何况端王要是知道殿下他在私底下来这样一招……”
韩止扬手打断他们两个,脸上神qíng倒还算寻常:“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打算,你们不必cao心,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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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九十八·暗涌
第二日一早,宋珏就陪着宋楚宜往崔府去拜年,出门的路上宋珏脸上很有些难看:“昨天连夜已经用马车送出城了,没吓着你吧?”
虽然知道宋楚宜向来没什么好害怕的,可是听见宋大夫人形容完之后,连他都有些难以入眠,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宋楚宜倒是没什么觉得怕的,连跟上辈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然哥儿她都已经见识过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
崔夫人亲自在二门处迎了她,见了她就一把揽在怀里左看右看的瞧了一阵,见她并没有远行归来的风尘仆仆,反而更显脱俗的俏模样就喜得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笑道:“可见青州那边水土养人,否则这一来一去的赶得那么急,我真是怕把你给颠簸坏了。”
说话间崔氏已经拥着她在花厅前立住了脚:“里头你表舅母和你两个表姐也在,另还有陈府和英国公府的几个姑娘,你远行归来,过几日少不得要参加参加她们的花会,如今也正好应酬应酬。”
进了门宋楚宜先跟陈老太太和英国公世子夫人问了安,这才转头去找自己表舅母余氏。
余氏早就已经朝她招手了,看了她的样子才放下心来,见她鬓发上的珍珠歪了,还亲自替她理了理。
因着崔绍庭升任三边总制兼兵部侍郎的任命已经下了,如今余氏的身份水涨船高,是众人的焦点。
见端慧郡主和余氏都这样宠爱宋楚宜,周围人也就各自有了计较。
陈老夫人回头沉沉的看了一眼陈明玉,目光中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警告。
英国公世子夫人何氏却喜得推了推旁边的二女儿沈徽仪,冲她使了个眼色-----临来之前她就嘱咐过了女儿,叫她一定要跟宋楚宜打好关系的,如今见了崔家人对宋楚宜的态度,心里之前的打算就越发的坚定了。
可沈徽仪却僵着身子没动,她看了一眼也正饶有趣味往自己看过来的陈明玉,这位阁老嫡孙女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些了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笑。
想起昨天她们在临街的聚义楼里说的话,再想想昨晚母亲的再三叮嘱,她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和自卑同时在心里爆炸了,炸的她的理智灰飞烟灭。
何氏推了女儿好几下却没得到反映,不由有些恼火,正伸手在女儿腰间准备拧一把的时候,那边宋楚宜却出门去了。
“还不快跟出去!”何氏面上仍旧带着和煦的笑冲刚进来的陈夫人点了点头,眉头却已经笼在了一块儿,低头低声警告女儿:“你要是不知好歹,日后再也别跟我出来了!”
廊上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并枝头的红梅四处乱飞,宋楚宜一出门就打了个趔趄,见绿衣冻得直打哆嗦,就不由皱眉:“怎么不在那边歇着,巴巴的跑过来做什么?”
世家府邸里向来有专门给做客的丫头们休息的地方,绿衣摇了摇头冻得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些焦急凑近她:“姑娘,听说那个死了女儿的员外闹上咱们家了,拖家带口的在咱们家大门口哭呢。”
宋毅现在已经被押在了刑部大牢,这些人要哭,本来也该是去刑部那里哭,让刑部的人把宋毅判的重一点,现在却跑来伯府闹事,无非就是想给别人造成伯府仗势压人的假象。
更有甚者,或者是后头的端王不仅仅满足于一个宋毅,还想借机把事qíng闹大让那群御史们参奏宋程濡一个治家不严纵下伤人的罪名呢。
宋楚宜嘲讽的弯了弯唇角,眼里闪着了然的光。
可惜了,他们恐怕还真以为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别急,大少爷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宋楚宜见绿衣担忧,忍不住打趣她:“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的。”
绿衣跺了跺脚,觉得自家姑娘可能脑子坏掉了:“姑娘,虽然您讨厌二老爷,可他毕竟是您父亲呀,要是他真被定了罪,到时候您和四少爷不是得被拖累一辈子?”
宋楚宜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个还用你说?你都懂的道理难道我不懂?放心吧,出不了事的,你先回去等我,我待会儿跟舅母再说几句也就散了。”
陈明玉远远的站在门槛后头瞧她,见她转过了头就笑盈盈的拉着僵着脸的沈徽仪往前行了几步:“多日不见,妹妹又漂亮了许多。等过几年彻底长开了,这京城里的贵女们恐怕都没脸再开花会了。”
沈徽仪的脸就僵的更厉害,冷笑了两声挑剔的看了宋楚宜一眼:“现在这小豆丁的年纪,说什么长开不长开的话?”
陈明玉向来很知道用词甚至用表qíng把旁人当枪使,宋楚宜瞥了她一眼,朝她们点了点头就往里走,并没和她们多说的打算。
道不同不相为谋,上次因为一个唐明钊她已经放过了陈明玉一次,可是陈家恐怕付不起第二个唐明钊的代价了。
崔家姐妹正被晚到的几个夫人拉着说话,余氏见她回来就笑:“话才说了一半,你怎么就往外跑了?”
宋楚宜挨着她坐下:“大哥哥差人告诉我家里有事,他要先回去一趟。说晚间再过来接我。”
余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偏头去问她:“才刚你说找我有事,我一直等着问你是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宋楚宜压低了一点儿声音:“我听说舅舅在福建的时候有一批护卫是长期跟兵士们同吃同住的,素来以彪悍著称。现在舅舅舅母都进京了,他们应该也都带回来了吧?”
余氏猜到了宋楚宜打什么主意,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你呀你,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半藏一半的,你打他们的主意做什么?伯府出入的护卫家丁难道还少了你的?”
随即余氏就意识到了不对,宋楚宜这恐怕不是只想用人出入而已,这恐怕是瞒着伯府自己在招兵买马呢。
她诧异的看了宋楚宜一眼,轻轻的蹙了蹙眉。(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九十九·yù望
余氏从来就知道宋楚宜不是个简单人物-----能一朝把李氏拉下马而且还能仍旧在宋老太爷和宋老太太跟前得宠幸,这份本事不是谁都能有。
她拉着宋楚宜起了身,借口要宋楚宜陪自己更衣,拉着她转进了隔间,神qíng严肃的问她:“你老实告诉我,要这些人gān什么?”
崔绍庭招募的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都是闵地那边流窜的山贼土匪海盗,他看中这些人敢打敢杀的凶狠劲儿,才拉进了军中bī着他们打倭寇的。
后来接到了调令进京,他也不知怎么想的,还特意留了二十几个人在身边带着,留在京城的府邸里当差,也有分到京城的铺子里去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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