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正和李欣桐李欣梧两姐妹说话,注意到何氏的视线眉头就是一皱,不动声色的倚在宋老太太肩上。
宋老太太就乐呵呵的笑一笑,赶着这些花骨朵似的姑娘们去外边玩:“花园子早就预备好了,如今栀子花开的正是好的时候,海棠花玉兰花和虞美人满满的开了一园子,假山上还爬满了地锦和迎chūn花喇叭花,你们出去赏一回花,若是觉得无聊了,往湖边钓鱼、往秋千架上打秋千都使得。”
谁不知道宋家这宅邸是前朝的王府,闻言都欢呼雀跃。
宋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喜欢热闹,满脸慈爱的笑上一阵,又特意嘱咐了宋楚宾和宋楚宜并向明姿:“你们是主人家,可得好好招呼着客人。”
几个人都笑一回答应了,外头秦嬷嬷和huáng嬷嬷就面带喜色的进来报喜:“老太太、大太太,宫里来了天使,圣上和太子都有东西赏下来,说是贺咱们家的喜。”
宋老太太面色几不可见的变了一变,转头又是笑意满面。
小姑娘们结伴往花园里去,果然没走一段就瞧见了枝叶都伸展到了长廊上的栀子花,空气里满是花香,忍不住都叹一声。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往天上看,就瞧见天上一只蝴蝶风筝稳稳当当的飞着。
一时都起了意想放风筝。
别的或许有些难,可是宋大老爷偏偏是最会做风筝的,自从宋楚宜说过想和他学放风筝,他就年年都搜罗来各式各样的风筝供几个女孩儿们玩。
此刻见她们都很意动,就笑着让跟着的管事娘子往库房里去取风筝出来。(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一百二十三·前世
宋楚宜活过两世,上一世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很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可她也就是死在了这些玩物上,此生除了和宋大老爷提过的那一句,再也不曾起意要玩这些东西。
库房里搜罗来了十几只风筝,有牡丹花的,有蜻蜓的也有蝴蝶和后头缀着一串儿彩带的嫦娥奔月样式的,小姑娘们各自选了称心的,商量着要往开阔的地方去放。
宋家的宅子很宽,宽阔的地方却非得是在西花园不可,宋楚宜怕此刻宋玠和宋玘在那头招待男宾,特意着人去问了一声。
这些小姑娘们年纪都差不多是适龄婚嫁的时候了,对待这些就要格外留意起来。
问明白西花园那边并未待客,这才领了姑娘们过去放风筝。崔华蓥因着要备嫁并不曾来,华仪揽着宋楚宜的手就不肯放,笑着和她比划说自己要放一个最高的。
因着是亲戚,年节里都要上门走动,一来二去的向明姿和华仪也是熟的,闻言看着她手上的那只风筝笑:“旁人都选了花儿蝶儿,偏你选一只大蜈蚣,可不就是标新立异?我等着瞧瞧飞得高不高。”
华仪喜欢她,闻言也不恼,拿着风筝在向明姿眼前晃了一圈,笑的得意洋洋:“你知道什么?瞧瞧我这风筝的个头,就晓得我肯定放的最高。”
正笑闹着,迎面就撞上了林海家的捧着金底托盘来,见了她们脸上先带着几分笑意:“这是宫里头赏下来的宫花,老太太说送来给姑娘们带。”
是用了薄如蝉翼的雾面纱折成的各式各样的堆纱花儿,有兰色的也有银红水红品红的,底下是用了银夹子做托儿,往头上一夹,又方便又俏丽。
众人都挑了喜欢的戴上,兴冲冲的往西花园里去,哪知道先前并没男客在的,如今却已经聚了一堆人在卷棚里吃酒了。
好在都是熟识的少年郎们,又都是通家之好平常多有往来,才不用立即就避了出去。宋玠忙忙跑出来,脸上红了一片:“原不知你们领着人来这里玩,就跟大伯母要了卷棚来吃酒玩耍。这就带他们出去了。”
宋楚宾这两年也颇有了些主意,跟着大夫人学当家理事,再不是当初那副瑟缩的模样,闻言想了一会儿,笑着安慰哥哥:“这倒不必,反正你们是在卷棚里头,我们在花园子里头,这四处又都是丫头婆子。”
这才开始放起了风筝,连向明姿也和崔华仪一道折腾起了那只蜈蚣风筝。
宋楚宜坐在凉亭里看她们放风筝,心里却惦记起马永福他们几个-----韩止不是肯善罢甘休的人,被他找着了痕迹,哪里肯轻易放手,恐怕最近都会蚂蟥一样的跟着。
这么一耽误,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叫青莺联系上他们了。
可是宋琰那边若是没有马永福和马三跟着,她怎么能放得下心来?何况韩止那头的事儿也还只办了一半……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想办法避过韩止的耳目把人给联系上才行。
想着又叹一回气,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也得尽快解决韩止。如今宋楚宁透露给了端王和韩止,她已经是满头包,若是韩止再往外露出去,落在有心人眼里,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谁知韩止那个麻烦还没解决,迎头就看见了沈清让。
他这两年也时常跟着何氏来府里走动,可是却极少能见着宋楚宜,一来二去的,他心里也琢磨出了些不同来-----宋楚宜同以往好似是不同了,竟好像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
他想着这些,脸上露出个笑意来,举着一只造型jīng巧的老鹰风筝,问她:“你怎么不一道同她们放风筝?”
宋楚宜沉着脸往外一瞧,就瞧见靠着树gān和小丫头嗑瓜子的碧莲。
沈清让有些忐忑,他自来没在宋楚宜跟前低过头,前两年宋楚宁死讯传来的时候还刻意到宋楚宜跟前兴师问罪过。
可是劲头缓过来了之后却又后悔了,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家里若是只指望着爵位活着,那两代之后他自己的儿子都不能被称世子了,很快就要没落下去。
原先年纪小,想的只有喜欢不喜欢,少年人的爱憎都是分明的。可是现在长大了,就不能只顾着爱憎了,也该想想以后,想想怎么担起一个家来,想想怎么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宋楚宜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之前我找你生气的事儿,原是我的不是。”他挣扎着吐出来一句,自认为在宋楚宜跟前低了头,又像小时候那样朝她微笑:“你别再生我的气,赶明儿chūn猎我猎一只白狐狸给你!日后咱们还和从前一样,我以后都带着你玩儿。”
他向来只要招招手宋楚宜就会原谅他贴过来的,何况这回还赔上了十分的小心,他以为必然会成功。
宋楚宜站在凉亭里,四周的风裹挟着花香味灌进来,将她垂在胸前的发丝chuī得飘起来,可她的心里却一点儿波澜也没起。
她已经两世为人,历经了世上所有的人qíng冷暖,心里对于****的那点朦胧的期盼和爱意全在上一世被沈清让磨得gāngān净净尸骨无存,内里早已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妇,可沈清让却仍旧当她是从前那个好欺哄的幼稚少女。
她心里觉得好笑,自然而然的就真的笑了出来。
沈清让记不得从多久前起就再没见她笑过,如今宋楚宜眉眼又长开了,这样一笑开来仿佛瞬间就雨散云开彩蝶展翅,脸上两个梨涡更是仿佛能盛满酒,他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两步递出了那只风筝。
宋楚宜却没接,上一世盼也盼不来的东西,如今被人捧着了捧到她面前,她却再也不想伸手了。
“我不喜欢风筝。”她看也没看沈清让一眼,疾步转身下了楼,看向碧莲的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长。
多谢稳稳地幸福和妖jīng的尾巴是妖的打赏~~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今天可能又不能三更了,口腔溃疡疼起来真是要人命,现在连喝冷的八宝粥都疼……(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一百二十四·背后
沈徽仪立在凉亭边上把这番话听的真真的,咬着唇拿眼睛最后剜一眼宋楚宜,莫名觉得自家矮了一头-----向来没肯跟人低过头说过软话的哥哥,都已经把身段放低到了这个地步,可是连人家一个笑脸都没换着。
沈清让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手里的风筝面都被他给捏烂了,一口气堵在心里许久才呼出来,恨不得立时把丢掉的脸面给找回来。
可是到底已经不是小时候不知世事的时候了,他忍一忍,竟真的忍下了这口气,只一双眼睛亮亮的闪着光。
这件事早被小丫头报上去给了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并不理论,等晚间送走了人却拉了宋楚宜在身边,摩挲了一会儿她的脸,问她:“当真厌恶到这个地步?”
停上一停就又觉得问的多余,宋楚宜受那个梦的影响至深,若不然也不会转头就把从前心心念念的沈家七哥哥抛在了脑后。她冷眼看着,宋楚宜这几年别说是同以往一样,就算是个正眼,都没给过沈清让。
宋楚宜抱着她的胳膊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只希望他别来招惹我,各不相gān的过日子也就罢了。若真不许我过太平日子,我也有不过的法子。”
她一说这话宋老太太就抖了一抖,却说不出责备的话来,拿了手去刮一刮她的鼻子:“哪里至于这样?只要我和你祖父还活着,你的婚事就由不得别人来乱拿主意。”
宋老太爷从外边进来,正好听了这么一句,诧异的抬眼去看宋楚宜,又向着宋老太太笑:“哪个这么不长眼,要越过我和你替小宜拿主意?”
宋老太太笑着岔了过去,问他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难不成又是为了扬州的事儿?”
“可不正是为了这事儿,章渊是提了回来,可这案子牵连了扬州大小官员十几个,加上京城里也有牵扯。一时半会儿哪里审问得完?”宋老太爷叹一声,去净房换了衣裳出来,端起玉书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就又道:“这事儿我是不准备沾手了,已经揪出一个章渊来,再多上几个,只怕我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宋老太太听得出丈夫不高兴,也知道他为了什么不高兴,半垂了眼睛半响才应上一声:“不沾也好,世事哪里事事如人意呢。”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投靠太子,纵然里头没有十足真心,还有一二分想要中立的私心,可也是难得的冒险了。
太子却非得再这个关头还要bī上他一把,生生的把他当成了一把枪,促成了他和方孝孺去江南征收灾款的事qíng不说,竟还要他亲手把章渊揪下来 。
原本端王就已经把他当了眼中钉ròu中刺,这回太子和陈阁老还非得推着他连恭王也一起得罪。这是不给他后路走的意思了。
宋楚宜却知道这恐怕不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把伯府绑上他那条船,三年前就不会有端王的那桩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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