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小范氏从来不关心他长成了什么xing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止隐隐嗅出些不对来,眉目间陡增yīn鸷:“太太不愿意我求娶宋六了?”
小范氏并不直接回他,手里的佛豆一颗颗的扔进簸箕里,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你姨母的意思是,这个姑娘很不错……”
既然很不错,就该发挥更大的效用。想必是这次gān脆利落的打压了端王和贤妃,叫大范氏和周唯琪都重新审视了一番她的作用。
宋楚宜家世这么好又把能力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她们跟前,她们自然会想的更多-----譬如借着他手里的把柄gān脆把宋楚宜送给周唯琪。
韩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小范氏对周唯琪向来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要上心的多,会赞同大范氏的意见也是理所当然,哪怕她明明知道儿子若是没有一个可以心甘qíng愿竖在身前当靶子的能gān媳妇,日后会因为那些不能见人的yīn暗心思受多少诋毁。
他很生气,可是这气却不能撒在小范氏身上,更不能撒在周唯琪和大范氏身上------他小时候病的快死了,是大范氏一力请太医诊治,是大范氏让他父亲把他送出了京城去远在苏州的庄子上养病,他从小用的人都是大范氏jīng挑细选的,从小就把周唯琪当成嫡亲的要保护的亲弟弟来看待,他已经不会对她们说不了。
屋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房间里散发着极浓烈的檀香气,熏得韩止有些呼吸不过来。他定定的看着前面的小范氏,指望她能再说上几句话,哪怕是没用的安慰的废话,可是从始至终小范氏也没有再开口,好似她刚刚提的要求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屋子里习惯的蔓延上一股叫人尴尬难堪的沉默,比檀香气还叫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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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三·下石
韩止第一次生出要毁了宋楚宜的心思,之前他虽然jiāo手败在宋楚宜手下的时候也恨不得她死,可是理智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她绝对不能死的。因为宋楚宜的价值活着远比死了qiáng的多。
可当初他的打算原本也没瞒着周唯琪和大范氏,她们也都是赞同支持他的,不过是一件事而已,不过是几天之内的事而已,她们就能毫不犹豫的改了主意。全然不顾他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
他面无表qíng的坐在小范氏后头当了半天的泥菩萨,许久之后才哗啦一声站起了身。
小范氏还是端坐着没动,也没回头去看他一眼,等他出了屋子,才扶着膝盖直起身子来。秋jú忙上前来搀她,yù言又止了好几回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您对世子也太冷淡了。”
她比府里伺候的丫头们年纪都大,如今已经是二十七岁了,换在别人家里,早就是儿女成群的管家娘子了。可她自梳了头,发誓一辈子留在小范氏身边伺候,小范氏也就是对着她的时候才有几分活人气。
小范氏端起她递过来的茶小小的啜了一口,捧着茶有些出神:“那又怎么样,让他去和他表弟争吗?”
也要看抢不抢得过,别到时候人没抢着反而惹得一身骚。就像多年前的自己……到头来哪里有什么如意郎君,只有相看两厌的恨不得陌路的枕边人。
当年若不是大范氏,小范氏何至于这么多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同胞的亲姐妹啊,大范氏竟然也下的去手……秋jú心中有怨,又知道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实在不能如何。连小范氏也被大范氏拿捏的死死的没有动弹的余地,何况是她呢?
可她仍旧替小范氏觉得委屈-----当年一曲惊人名扬天下,本该被太子一见钟qíng的人根本就不是大范氏,而是小范氏啊。可大范氏顶替了妹妹不说,竟然连小范氏想要回老家的要求都不肯成全,硬是和韩正清把小范氏给……秋jú闭了闭眼睛,不忍再想当年的事,蹲下身子来握住了小范氏冰凉得像是死人一样的手:“您别担心,世子他迟早会明白的……迟早会明白的……”
怎么会明白呢?小范氏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来。
大范氏自小就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对他可比自己这个母亲上心多了,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韩止内心早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个绝qíng绝义的不正常的母亲。
就像是这一次,明明是大范氏的意思,可是苦果和黑锅却都要她来背,恶人也都要由她来做。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想到当初生完女儿的时候那一条白绫,心里竟隐隐的觉得失望,若是那个时候就能一死了之,那该多好。
她很多年前开始就不会笑了,板着脸就成了最不费力的表qíng,此刻木呆呆的枯坐了一会儿,把没什么只觉的手从秋jú手里抽出来,缓缓摸了摸秋jú的头发:“快了……快了……等她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就会放了我。我实在是活的太累了……到时候你就回家去,你表哥肯定是已经娶亲啦,不过男人这样的东西都靠不住,你也不要灰心失望,到时候拿着这些年的积蓄,找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秋jú趴伏在她膝头上,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韩正清是个极惜命的人,就算是有个风寒都恨不得把太医拴在裤腰带上,没人像小范氏这样,成日的想着死,儿女离心,只求速死。
她觉得自家的姑娘过的的确太苦了------她自己是大范氏手上的工具,连她生下来的儿女也是要为了大范氏的儿子奉献一切的……
小范氏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出了一会儿神,木木的像是一尊泥塑的菩萨,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回转,低下头笑了一声:“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呢?你瞧我,哭着哭着,也就不哭了。”
其实当年也是哭的,当年多害怕啊?一个小姑娘,本来就因为李代桃僵的事悲愤委屈无处诉而伤心yù绝,醒来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chuáng上……
那个时候她天天哭,夜夜哭,哭的眼睛都快瞎了,死又死不了,歇斯底里的求大范氏放过她,心心念念的盼着家里会来人解救她。
可她等来等去,什么也没等来。慢慢的也就学会不哭了,连父母亲偏心也不怪了,整个人成了一个活死人,更像是一个扯线的木偶,木木呆呆的由着大范氏涂脂抹粉,由着她在幕后牵线摆弄。
秋禾从外头推门进来,瞧见秋jú哭的抽抽噎噎的,一时惊住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也是小范氏的大丫头,可却整整比秋jú小了十岁,如今也才十七,比不得其余两个是大范氏赏的有脸面,更比不上小范氏和秋jú多年的qíng分,一直都很老实本分的缩头做人。
小范氏又是那副冷冷淡淡刻板的菩萨样了,眼皮也没抬一下,沉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秋禾不敢乱看,垂着头声音细细的却又不至于叫小范氏听不见:“世子他……世子他回京去了。”
小范氏觉得头皮绷得太紧了有些疼,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韩止实在是和大范氏太像了,自私自利,冷血无qíng到了极点。此刻他不开心,自然是要找能撒气的事qíng做……本来大范氏就已经惹上了恭王和端王,现在他分明是要继续去落井下石了。
她说不上来是心如死灰还是已经麻木了,手上挂着的佛珠一颗颗的拈过去,半分感觉也没有-----这些事qíng从来不是她能做主,大范氏和韩正清永远更知道怎么叫韩止听话,她根本就无从置喙,只好叫自己学着冷一点,再冷一点,到时候出了事,也就不至于像是重新再死一次那样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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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四·工具
韩止难过的时候向来是喜欢去找章润的,以前章润家里还风光没败落的时候喜欢,如今章润的家因为他而分崩离析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他心里,原是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的-----就如同小范氏和韩正清立时死了,他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得势的时候你踩人,失势的时候人踩你,天道轮回,永远都是这个道理。
可章润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心里的怨恨一日比一日多,想要韩止死的愿望也一天比一天qiáng烈,等韩止温存完出门去了,他披着衣裳沉默的一个人走到院里,拎起一桶井水从头顶往身上一浇,把桶扔的老远,招手韦言希叫到身边,问他:“他不是跟着去chūn猎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四月二十才出发的,现在不过才五月四,中间去掉赶路的时候,到围场恐怕也就才呆了两三天的时间,这点子时间够gān什么的,还是说围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他初时还以为是自己偷偷往刑部塞钱打点想见见父亲的事被韩止知道了,如今看韩止的表现又根本不像。
韦言希沉默的立了一会儿,嗫嚅着告诉他:“端王那边又闹出事了,他的正妃杀了怀着身孕的侧妃,听说还是个男胎……后宅不稳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前扬州贪墨案的一批官员又都隐约和他有些牵连……”
章润垂着眼睛长久的沉默下去,韩止是想彻底一脚把端王踩到底,踩的他再没有还手之力。所以他赶回京城来,准备吩咐章润继续攀咬端王一系的人。
他有些时候时常觉得恍惚,韩止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却能拿他这个章家唯一的血脉去威胁章润,让章润不得不开口咬掉了恭王和端王的一块ròu。
他明明知道这样章润只会死无葬身之地-----不管皇帝还是恭王端王,甚至是那些贪墨案官员背后的人,都会对章润恨之入骨,可是他仍旧这么做了,毫不犹豫。然后他又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转过头来就说爱自己,就像那时候妹妹一根绳子吊死了,他连叹息都没叹息一声,好似死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蝼蚁。
他觉得自己就是韩止握在手上的一个工具,可以是个替他泻火的淸倌儿,也可以是威胁章润的筹码,更可以是日后他的禁脔。
这个发现叫他实在恼怒至极,他一点一点的把这份耻rǔ刻进骨子里,抬头看着韦言希,双眼发红:“言希,想法子替我送封信到那位宋六小姐手上……”他不等韦言希开口,就急急忙忙的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围猎的时候规矩比平时松散许多,往年姑娘们还能和少爷们一同赛马蹴鞠,你做的小心些,不会被人发觉的……就当是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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