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忙着和宋楚宁纠缠,后来又出现个韩止,她如今终于腾出手来打算彻底铲除端王这个不停在后头想要给他们挖坑的人了,却忘记了端王好似还有一条能咬人的狗。
陈襄此人城府重沉得住气,这几年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不仅缩着尾巴做人,而且还做起了好事-----他不仅不搞冤狱了,反而还去诏狱里给那些犯人伸冤,查出了许多果真有冤qíng的人,光是文书听说就整整占了北镇抚司三间屋子。
看样子他也不是全然抽身了,否则此刻也不会气急败坏竟然想起找她的麻烦来。宋楚宜把信放在桌上,思索着陈襄会从哪里下手。
赖成龙在信里告诉他,陈襄恐怕是从端王那里知道了消息,怀疑这次的事qíng和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决定斩糙除根。
这样的人打定主意有时候也是一念间的事qíng,尤其是端王和陈襄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他们被bī到了死角反而不会求饶,而会想尽办法的玉石俱焚,拉着敌人一起下地狱。
宋楚宜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像上一世她快死了的时候,心里怀着的也是满腔的怨忿和遗憾,当时若是她有陈襄和端王的能力,也是不甘心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死的,至少也要拖着宋楚宁和沈清让一起下地狱,至少也要拖几个人给宋琰陪葬。
可这同时也是一个机会,陈襄盘踞在锦衣卫的日子太久了,连兴福的事qíng都没能把他拉下马。这次端王的事qíng纵然会牵扯上他,恐怕他一时半刻也没那么容易死,而打蛇打不中七寸,不能一击必杀,日后的麻烦就只会接踵而至。如果他投向了周唯琪,那才真是灾难的开始。
所以怕就怕陈襄不肯出手,他这回若是真的出手,她就能叫他和端王一起倒霉。
青莺见她面色忽然变了,还当有什么要紧的事qíng发生,一时心惊ròu跳的问了一声:“姑娘,出什么事了?”
她隐约也知道这次端王的事qíng和崔家宋家都有关,更是宋楚宜出谋划策,立即就联想到是不是计划出了问题,才导致宋楚宜会忽然变了脸色。
赖成龙在信里提过,建章帝这回没叫陈襄回去处理李家的事qíng,也没叫他跟阁老们一同回去听候差遣的意思,也就是说,建章帝是有意把陈襄隔离在这件事之外的------恐怕兴福的事多多少少还是在建章帝心里留下了疙瘩,原先带着陈襄来是一种荣宠,如今这里头的意思就未必了。
陈襄离得这么近,手上又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若是真想对她怎么样,在围场多的是办法,她一个人防不过来,只能去找帮手。
事关锦衣卫,宋楚宜不好再扯上周唯昭或者是叶景川,想了想就和青莺道:“去舅母那里一趟。”
可她们却去的不是时候,崔夫人那里正好有客到访,来人还不是旁人,而是皇觉寺的高僧,也被建章帝点名随行,如今住在外头通源寺的元慧大师。
宋楚宜对这位元慧大师印象深刻-----当初就是他在皇觉寺和元空大师论经,拖延了她们整整一日。如今他又忽然到了端慧郡主这里……
崔夫人见她一言不发,还笑着招了招手:“这可真是说不出的缘分,刚提到你,你就来了。快来见过元慧大师。”
大周民众笃信佛道两家,僧道都在大周地位超然,道家龙虎山的张天师、佛家皇觉寺的元空大师都是备受推崇的得道高人,连建章帝也对他们另眼相看。
端慧郡主也不例外,她自来担心宋楚宜的命格-----在梦里不是个长命的,她生怕这个梦会应,常常忧虑得睡不着觉,和远在晋中的婆母通过几次信后,一致决定到时候把宋楚宜带去龙虎山叫张天师给批个命,可是却一直都不能如愿成行。
如今元慧大师忽然不期而至,更是勾起了她的心事,拉着宋楚宜见了礼,开门见山的就请元慧大师给她相相面:“这孩子的命格如何?”
元慧大师问端慧郡主要了宋楚宜的生辰八字,即抬眼看她:“这位姑娘有两个命格,倒真是奇事。”
宋楚宜梦里的命运和她如今的命运截然不同,可不正就是该有两个命格么?这句话正应了端慧郡主的心事,她瞥了宋楚宜一眼,就忙问:“两个命格?那何解?”
宋楚宜往自己掌心看了一眼,心里微微冷笑。
元慧大师却认真瞧她一眼:“一个早夭,一个贵极。却都有一样,须得先克过爹娘方可。”
端慧郡主急的连声音都变了调,震惊的握了宋楚宜的手,想起早逝的崔氏来,急慌慌的点了点头:“已克过了的。”
元慧大师就笑了笑:“既如此,余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两种命格接下来都是星照命,主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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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九·劫数
元空大师是大周举国皆知的得道高僧,向来深受皇室推崇平民百姓的爱戴,而元慧大师是他的师弟,他说的话,和元空大师亲口说出来没什么两样。他现在张嘴就断出了宋楚宜有两副命格,还说两副命格都要先克过爹娘,之后都主血光之灾,桩桩件件都说的jīng准无比。
端慧郡主只觉悚然而惊,急的连面色也变了,顾不上新进门来的余氏,一叠声的拉着元慧大师问破解之法:“星照命?!那可有破解之法?”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顶着个星照命主血光之灾的命格,日后又有谁敢娶了去呢?凭你再高的身世,人家也多的是惜命的。端慧郡主愁得几乎要哭出来,搂着宋楚宜不知如何是好。
她少有这么着急忙慌的时候,余氏却顾不上笑她,凑近了两步有些迟疑的看了元慧大师一眼,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才问道:“什么星照命?谁有血光之灾?”
端慧郡主正没人可以商议,拉着她把元慧大师给宋楚宜批的命格给说了,急的有些六神无主:“总要寻个破解的法子,否则顶着这个名头以后怎么过日子?”
余氏看了宋楚宜一眼,先皱着眉头安抚了端慧郡主:“孩子还没急呢,你倒是先急上了。自古以来就没见过不能化解的命格,何况元慧大师本就是得道高僧,有他在,你还担心什么?”
元慧大师微笑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qíng:“施主这话说的有些岔了,有些事并非是人力可为的。任你手眼通天,又哪里能真的瞒天过海呢?要知道,翻云覆雨的,从来就不是地上的凡人能做到的啊。”
宋楚宜觉得这位元慧大师的话很有些意思,里头的深意分明是在说给她听的。同时心里又的的确确的浮上一层害怕来,这害怕倒不是为的她自己,她一个重生而来的心有不甘的厉鬼,还怕什么报应不报应,什么血光之灾不血光之灾的?多活了这么几年改变了这么多事已经是赚来的,她担心的是她的命格若真的如同元慧说的这样,会不会对旁的人有影响-----毕竟元慧大师说的有些道理,这世上能翻云覆雨的,从来就不是人力所能做到,就像她的重生,也是上天见怜,若真是杀伐太重,违了天道,她不担心她自己,她担心宋琰和崔夫人她们会被牵连。
余氏不由也有些变色,她向来不怎么信这些,可是元慧大师偏偏铁口直断-----连宋楚宜有两种命格这样的事都看得出来,叫人不相信他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反倒是宋楚宜自己心里虽然紧张,可面上丝毫不露,含着一丝微笑问他:“那请问大师,我这两种命格,哪一种更凶险一点?”
元慧大师慈眉善目的脸显得越发的慈和可亲,手上挂着的佛珠一颗颗圆润通透隐隐泛着亮光,说出来的话也叫人不由自主的就听了进去:“前一种自然凶险,家破人亡残缺不全,夫主离心继室登位,第二种论起来倒是要好一些。”
应的更准了,元慧大师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余氏和崔夫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元慧大师。
宋楚宜自己却不甚在意的垂头微笑,手放在雪白的茶杯上流连一会儿:“哦?好在哪里?”
“好在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法子可解。”元慧大师嘴角惯常噙着悲天悯人的笑意:“若是懂的及时收手,为亲人积些yīn德,身边亲人不至于被这星照命所连累。”
宋楚宜就长久的沉默下去,过了不知多久才抬头看了元慧大师一眼,开口发问:“不能更改?”
“不能更改。”元慧大师看着她,目光灼灼笑的坦然:“六小姐若是肯随我那方外的师妹修行,或许能免了这场劫难。”
宋楚宜就知道元慧大师这是在发一点慈悲心,指望她能自己先放手。
可是人已经在局中了,哪里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何况此时抽身,恐怕宋家和崔家只会倒得更快。
余氏和端慧郡主险些被唬的哭出来,不约而同的和元慧大师问起来:“怎么不能更改呢?我听说……还是更凶的命格,最后也都化解了呀。”
青莺脸色有些煞白,跟着宋楚宜趁机出了门,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被元慧大师铁口直断说命格不好,又主什么血光之灾的,日后这名声传扬开去了可怎么办?婚事要受影响也就罢了,说不得连四少爷宋琰也要被说上一声恐怕到时候命格不好。
“姑娘,咱们别信他的。”她壮着胆子劝宋楚宜:“到时候咱们再去请张天师瞧一瞧,他说的才作数的。”
有人信佛,有人信道,可是信道的人总归还是要多些的,虽然佛家的人说自家小姐不详,可是若是道家的人反过来说,那不也还个没个定数吗?毕竟虽然元空大师虽然德高望重,可张天师也是天师啊。
宋楚宜心思却并不放在这些命格之上,她的命格好与不好也就是那样,她原本也没指望过嫁人生子,只要能把宋琰这些人护得一世平安,她也就知足了。
她注意到的是,从元慧大师说出她命格的那一刻起,一张网就已经朝她张开网来了,只等她落在网中------一个命里主血光之灾的不详人,若是碰见了什么意外死了,那在别人眼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以这些人对元慧大师的膜拜程度,甚至只会夸上一声元慧大师真是铁口直断有道高僧,根本不会怀疑到旁的地方去。
陈襄的动作竟然快到了这个地步,而且居然是从舆论开始下手,指望着叫她死了也没地方伸冤去。可真是……毒辣啊。若不是赖成龙恰好送来了这封信,她恐怕也没办法立即把元慧大师批命的事和陈襄端王联系起来,毕竟元慧大师说的似是而非,实在说得上是言之有物料事如神,由不得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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