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一世又与上一世的qíng况大有不同,那些人攻讦崔家的靶子也由崔应书换成了如今掌握西北重兵的崔绍庭。
她敛起嘴边笑意,头一次露出浑身的戾气,可是不管是谁,敢伸这个手,她就敢把这只手毫不犹豫的剁下来!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裳,也理了理脑海里纷杂思绪:“去找舅母。”
余氏见了她还有些埋怨:“怎的拖了这么久才过来,你表姐和明姿都已经乘竹筏去游了一趟了。”
追月亭居高临下,将长宁伯府花园里的景色尽收眼底,环绕着西花园穿梭而过的河水如同一条玉带,在阳光底下泛着点点亮光,映衬着两岸的花木,颇有些武陵桃花源的味道。
宋楚宜无暇欣赏,拉了余氏的手轻声问她:“舅母,舅舅最近一次来信是什么时候?”
这话问的奇怪,余氏犹疑的看她一眼,见她一本正经,不由有些迷糊:“三月前说福建的事的时候啊……你不是也瞧了那封信?”
三个月没有消息了……宋楚宜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忧虑又压下去,牵了牵嘴角:“我都有些忘了,舅舅除了说福建的事,还有说别的事吗?譬如说纳了个美人儿什么的?”
余氏就嗔她:“一个女孩儿家家,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呐?你舅舅这个人你还不知道?身边别说美人儿了,恐怕母蚊子也没一只!”(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五章 ·迷雾
崔绍庭竟真的没把这个扬州瘦马的事告诉余氏!宋楚宜忍住心里震惊,握着栏杆的手却隐隐发抖-----难不成真的是被美色所迷?还是说这其中还有其他隐qíng?
崔夫人听出些不对劲来,看着宋楚宜挑了挑眉:“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问长辈这些事?真是素来太惯着你了。”她倒觉得宋楚宜可能是因为沈晓海流恋花丛的事疑心上了自家大人,随口一问,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
可宋楚宜心里的疑虑却铺天盖地的往上冒,她觉得她似乎已经抓住了要紧的讯息,可是那一点灵感很快就被纷杂的思绪掩住,再难寻觅。
到底是谁和崔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非得要博陵崔氏都倒下去不可?而他们上一世是拿崔应书来做靶子-----崔应书是探花郎,他们就用对付读书人的惯常手段来对付他,收买那个北方才子身边的仆人,叫那个北方才子看见泄密的试题,叫崔应书和那个北方才子都辨无可辨。而现在换了个崔绍庭,崔绍庭可不是崔应书那样好对付的,他在官场上有人,而且还在这些势力底下游刃有余,当年一路做到福建总督,如今更上一层成为四个封疆大吏之一。
这样的一个人,幕后的那只黑手究竟抓到他的什么命门?所以如今才开始渐渐收网?而他们究竟仰仗的又是什么,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对这样一个既有实权又有后台的名门望族的嫡支子弟下手?
宋楚宜想起赖成龙极吝啬又极凌乱的几句提醒,只觉得千头万绪都夹杂在一起,叫她如同身处迷雾重重中,难以拨云见日。
晚间青莺带回来的消息更是叫她坐立难安------她叫青莺去信给叶景川,托叶景川去问一问郭燕堂的母亲,最近郭怀英和崔绍庭来往是否还如从前一般。
叶景川在信里说郭怀英也觉得奇怪,崔绍庭那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消息了,连他最后一封寄去的信都没回。
又是三个月!又已经间隔了三个月了!
宋楚宜眼睛定在信上,坐了也不知多久,终于豁然起身:“去前院书房!”
宋程濡瞧见她的时候有些意外,而后就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个小狐狸这个时候来找我,准没好事儿。可是凡事都讲究个适可而止,沈家和武宁侯府如今得到的教训也差不多了,他们的噩梦还在后头呢,你可不许做的太过火了。”
相处越久,他就越喜欢这个孙女儿-----按捺得住xing子,有些明明过不去的仇怨也知道量力而为,绝不多走一步路多行一件事,分寸和火候都拿捏的刚刚好。
宋楚宜摇摇头,诚恳的望著宋老太爷的眼睛:“祖父,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沈家的事儿。”
她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把这些遮天蔽日的迷雾都拨开,宋老太爷见识广,在官场混迹的时间也长,要帮崔家,她不能只靠自己,甚至也不能指望周唯昭和叶景川,只能求助宋老太爷。
宋老太爷将握着的白玉麒麟镇纸压在宣纸上,摆出一副认真听的姿态来:“你说说看,是什么事儿。”
宋楚宜喜欢和宋老太爷说话,他从不把她当小孩子,却也不完全把她当大人,每次都叫她如沐chūn风。她握着拳头思索一会儿,抬起漂亮的眼睛坦坦dàngdàng的直视宋老太爷的眼睛:“赖成龙赖大人给我来了一封信,事关表舅舅。”
新任锦衣卫都督赖成龙,建章帝的心腹,如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宋程濡惊得站起来,双手撑在桌案上看着毫不犹豫吐出了这个名字的宋楚宜,半日才开了口:“赖成龙?!”
他甚至都忽略了宋楚宜的后半句话,赖成龙写来的信是事关崔绍庭的,只震惊宋楚宜怎么会和赖成龙扯得上关系。锦衣卫等于天子的眼睛和耳朵,如今宋楚宜竟然和锦衣卫都督有书信往来?!这意味着什么……宋程濡简直都不敢想。
宋楚宜知道已经不是可以隐瞒的时候,一五一十的把崔绍庭给自己的人和赖成龙一起说给宋程濡听:“舅舅说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人我辖制不住,就去找赖成龙……幸运的是这些人到现在都很听话,我用上赖成龙的次数仅仅只有一次……就是围场提前知道陈襄和端王计划的那一次。消息就是赖成龙透露给我的。”
至于她用马旺琨等人还截杀过宋楚宁,并且招惹上了韩止的事,她略过去了没提。
宋老太爷深色复杂的盯着宋楚宜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背着手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方才彻底消化了这个消息。
崔绍庭竟然还私底下和赖成龙有关系,这个赖成龙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是被建章帝一手提拔的纯臣,背景gān净身家清白,和朝中哪个党派都沾不上关系……可他居然会出手帮崔绍庭,如今更是冒着风险来提醒宋楚宜崔绍庭有危险……
“这件事还有没有旁人知道?”宋老太爷面沉如水,语气里带上了十分的郑重。如果赖成龙和崔绍庭的关系还有旁人知道,那这件事就更复杂了,日后连崔绍庭和赖成龙的关系都可能是被人攻讦的点,勾结皇帝心腹的罪名,可是自古以来的禁忌,任谁沾上了,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宋楚宜摇了摇头:“这件事qíng极其隐秘,据表舅舅说,连舅母都不知道他和赖成龙的关系。”
宋程濡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也顾不得追究崔绍庭为何会给宋楚宜一批人,这些人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崔家如今和宋家已经绑在了一起,崔家要是陷入泥泞,宋家也很难脱身。
好不容易摆出纯臣的姿态慢慢重新中立,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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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章 ·yīn狠
福建再传喜报的时候,宋楚宜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关注,甚至连有东瀛大名的使者跟着一同入京,也没能引起她的注意,她觉得自己和崔家现在就如同陷在表面风平làng静,暗里却湍急汹涌的深水里,想要抽身都不知道从何做起。
沈家已经正式向武宁侯府下聘了,他们得罪不起武宁侯府这家混不吝的人家,也扛不住这满天飞的不堪入耳的流言,听说英国公已经上书建章帝,说是沈清让业已成家,要把爵位让给沈晓海继承了。可这些消息青莺通通没告诉宋楚宜,她知道如今宋楚宜也没心思关注沈家倒霉的事儿。
紫云快步走进来,脸色有些差的在宋楚宜身边蹲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舅夫人说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半月没有舅老爷的丝毫消息了,晋中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舅老爷已经许久没往家里送家书了。”
崔华蓥眼看着都已经要出阁了,以崔绍庭的xing子,就算再怎么被美人计迷住,也不可能忘记自己女儿要出阁这样的头等大事,除非……除非是有人不想叫他能传递消息出来。
而谁能做到这一点呢?崔绍庭可不是宋毅之流,他头脑清醒而且老谋深算,从来没听说过有犯浑的时候。而至于收底下人送的美人儿更是闻所未闻的事,连余氏都只会觉得崔绍庭收美人享受是天方夜谭。可赖成龙也若没有必要吓唬人,崔绍庭的的确确是真的破天荒的从扬州知府那里收了一个美人,真如赖成龙信上所说,那个扬州瘦马从小就被扬州知府养大,来历不明又受过训练,那她很可能就是切断崔绍庭与外界联系-----至少是和她们这些人的联系的罪魁祸首。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背后站着的人又究竟是谁?崔绍庭真的对她就一点防备也没有吗?这也太不象是崔绍庭平日里的作风了。宋楚宜想的头疼,倚着引枕缓缓闭上了眼睛。
“马长江和马旺琨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宋楚宜既已得知是有人故意不肯叫她们和崔绍庭联系上,也就暂时先把这一点放下,转而问起马长江那边的qíng况:“让他们去通州那边送信,有消息了吗?”
她总觉得这事儿或许和韩止脱不了关系-----虽然如今东宫范良娣和周唯琪都表露出了有内定她当郡王妃的意思,可是韩止这样偏执的人认定的事qíng,是很难改的。他当初既是认定了要用自己来巩固地位顺带捏在手里当个靶子,一旦发现还有更qiáng的人从他嘴巴里抢食,什么都做得出来。
得不到就毁掉,这向来是韩止和宋楚宁这样的人信奉的信条。
这回紫云点了点头:“传回来了消息,说是那位章公子约您明日在重音坊碰面。”
章润是韩止少年时的qíng人,韩止对他拥有近乎变态的占有yù,加上章润自己的曲意逢迎,想要探听到一些消息想必也不是难事。
如今所有的事qíng都毫无头绪,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蛛丝马迹。
晚间用完晚饭,宋楚宜照旧去了宋程濡的书房,今日崔应书也在,一见了她就神qíng严肃的站了起来,略有些焦躁的开口:“你说得对,恐怕的确是要出事了。今日赖成龙已经带人出城了。”
赖成龙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更是锦衣卫都督,要是没有天大的要紧事,根本就动用不了他,何况还要出城。宋楚宜心里想着约见赖成龙的想头瞬间熄灭,只觉得这潭水被越搅越浑了-----赖成龙是不是已经料到近期都可能不在京城,也不可能再能和宋楚宜传递消息,所以才会提前发出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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