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元慧的话是鬼话连篇,要是真的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那宋家的人早该死光了,怎么就死了一个亲妈一个继母?
可是宋家的确也该受些教训了,皇后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算是笑了笑。宋家总想做个纯臣,因为东宫掀起的扬州弊案一事,宋程濡这只老狐狸大概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居然下定了决心脱离东宫-----也不能算是脱离东宫,只能算是明哲保身,想要在建章帝心里挂个纯臣的号。
可是有些船上了,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下的?宋程濡还当真以为帮了东宫几个忙,又帮忙铲除了端王,就能安枕无忧的站在高地当他的纯臣了?事qíng哪里有那么简单,她就要叫宋程濡看看,四不靠的下场。
陈家算计他和崔绍庭,她心里明镜似地清楚,可是却选择装不知道,根本不cha手,也不提醒端慧郡主,原因就是想叫宋家跌一个大跟头。
谁知道宋家倒是机灵,跟崔绍庭一起度过了难关不说,在建章帝心里还更上层楼。她虽然不至于出手对付宋家,却也选择转过头捧着陈阁老的孙女,叫宋家也知道,东宫可不止他们一家人可选。
现在荣成公主和周唯昭却一个救了宋六,一个为了宋六自己出来揽下事,替宋楚宜出头,她心里隐隐有些火气。
荣成公主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宋家之前的刻意疏远而生了气,心中叹了一声,亲昵的坐在了皇后娘娘左侧,将头靠在她肩上:“母亲也该喘一口气……贤妃分明已经是日落西山,您又何必处处忍让?”
谢司仪就看了荣成公主一眼,心里有些赞同,皇后娘娘的确是谨慎得过了头了,明明她跟建章帝的qíng分比建章帝和贤妃要深得多,可是她从来不以这些qíng分来邀宠,更不以这些qíng分来谋取任何利益,就算是端王最得意,太子殿下几乎丧命的那几年,上头还要面对荣贤太后的掣肘,她也稳如泰山,半点窘迫也不在建章帝跟前露出来。
都说过刚易折,皇后娘娘虽然和男子有区别,可是这份心xing,却比普天下的大部分男子还要硬气一些。
卢皇后低声笑了一声,一管声音冷的像是河里的冰水,叫人大冬天的听得不禁浑身发冷:“忍让?要不是有我的忍让,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动用端王的余党,留这么大的把柄给人抓?”
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更不露痕迹,可是偏偏周唯昭和荣成搅进了这趟浑水。
荣成公主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向来知道母后厉害,就算外人看起来最艰难的那几年,其实在宫里荣贤太后和贤妃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建章帝嘴里不说,心里却知道她们清宁殿和东宫有多委屈,她出嫁的时候,婚礼和嫁妆的规格较世嘉长公主的翻了整整一倍,十里红妆风光无比,这些都是父皇的弥补。
可是她没有料到自己母后的心思已经重到了这个地步,卢皇后要是不说,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知道原来她做的这些退让都是在一步一步叫贤妃死的更快。
卢皇后实在是做的太不留痕迹了,连她也没看出来。
“母后……”她垂下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是因为自己瞒得太好的缘故,只有这样,只有连儿女都以为她是个大气端庄,从来不曾把小恩小怨放在心上的受气包,其他人才会更加相信这一点,也更加佩服卢氏女的大气忍让。
她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揽着女儿的肩膀轻声的叹了口气:“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我这一世,还不就是为了你们活着?只是宋家那个小丫头……有些意思。”
当初围场的事宋楚宜就已经睿智得叫人吃惊,没料到此番遇见这样的事,她居然都还能镇定自若,这个主意就算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也一定想到了背后的牵扯。
陈家的那个小姑娘只是面上jīng明,可是宋家这个,却分明是真的成了jīng。
她倒是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有些意思了,若是她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聪明,配给叶二倒真的可惜了一些。她心里对宋家摇摆不定的气消了一些,若有所思的露出一个笑。
静了一会儿,她招手唤来谢司仪,轻声嘱咐她:“让翠庭跟明泰去跟青卓含锋问一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翠庭跟明泰是她自小就派去龙虎山伺候周唯昭的,现如今也学了一身的本事。虽然不如青卓和含锋在周唯昭跟前得力,可是却也是用的上的。
谢司仪恭敬的听了,转身要走,又被皇后出声唤住。
“另外,叫他们多跟着走动走动,着意留心留心宋家的动静。”卢皇后冲她摆了摆手,回身冲荣成公主伸出手:“你既然进宫了一趟,索xing陪我去瞧瞧你哥哥。”
宋家被人算计了,必定不肯善罢甘休,恐怕倒霉的不止是贤妃一个。卢皇后有意看看他们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荣成公主听见母后提起兄长,脸上就不自觉的又带出忧色:“好容易这几年好一些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又病了……还病的这样重,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气急攻心之下晕过去……”
卢皇后目光微沉,头上凤冠熠熠生辉,整个人高贵华丽异常,听完荣成公主的话,脸上缓缓现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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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二十七·影响
卢太子妃听见了消息忙迎出来请安,因为这几天日夜不断的侍疾,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虽然上了粉,也遮不住眼圈下的乌黑。
荣成公主与她既是表姐妹又是姑嫂,从小到大都玩在一起,向来感qíng很好,见状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抱怨她:“虽然照顾大哥重要,可是你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体。要是你也熬坏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她这么说着,却碍于卢皇后在场不好再说旁的-----要是依着她的xing子,太子既然这么宝爱那边那位,那就该叫那位来侍疾,凭什么人是她们家人惹病的,却要太子妃来收拾残局?
太子妃垂下头摇了摇头,脸上一如既往的柔缓的笑:“自己照顾着总是放心一些,供奉说殿下已经好多了,若是没有意外,眼看着也该醒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她话音刚落,里头的宫娥就急匆匆的面带喜色的奔出来,脸上带着怎么也遮不住的喜气告诉她们:“皇后娘娘、太子妃、公主,殿下醒了!”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总算是醒了!荣成公主握住卢太子妃的手,笑着松了一口气。连卢皇后也难得的露出了喜色,急匆匆的扶着太子妃的手快步走进殿中。
太子的确已经醒了,虽然面色苍白,唇色也有些黯淡,可是整体瞧起来jīng神还是好的。供奉和太医又轮流给他把了脉,会诊以后都跪伏在地上朝皇后jiāo代太子的病qíng:“醒了就无大碍,一日三餐按时服药,再有半年左右时间即可痊愈了。”
到底还是伤了身体,本来身体就弱,被这么一刺激呕出了一口血,该是多伤身体,卢皇后面色沉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旋即就又松开,温和的冲着老供奉一点头:“本宫知道了,有劳诸位供奉和太医费心,在这里守了这样久。既是太子没有大碍,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余的大人们都回去休整休整吧。”
老供奉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颗心这才落到了实处,磕了头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皇后娘娘看了卢太子妃一眼,吩咐她:“你也回去歇一歇,瞧你累的láng狈的样子……”
卢太子妃看了一眼榻上睁开眼,好似还找不到什么焦距的太子,笑着应了一声是,拍了拍荣成公主的手转身退出去-----姑姑虽然是她的姑姑,可更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既然人家想要说说私房话,她当然不会杵在这里碍眼。
太久没有见到太阳了,太子妃迎着满地镀着金huáng的大雪,忍不住抬手遮了眼睛,湘芷忙着上来搀住她,看了一眼门里,有些抱怨:“娘娘守了这么久,可都还没有跟太子殿下说上一句话就被打发了出来……”
亏得卢皇后还是太子妃的亲姑姑呢,平时对卢太子妃跟范良娣分不出亲疏就算了,到了现在,范良娣那边的人都把太子殿下气成了这样,反而是太子妃不计前嫌的日夜侍奉在侧的qíng况下,皇后娘娘居然还好似不远不近不冷不淡的样子,真是叫人忍不住寒心。
太子妃面上带笑,眼里却含着警告看了湘芷一眼,见她垂下了头,这才悄声叹了口气,进了门由着沛音拿了热帕子敷在脸上,只觉得浑身都舒泰起来了,这才揭下了脸上的帕子扔进托盘里:“争什么闲气呢?你看看我那姑母,她自己不也是从来都不争那一口气吗?”
一时站得稳有什么,长长久久的站得稳才是本事。她虽然不知道到底那边闹了什么幺蛾子,却知道必定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否则太子也不会被气的直接晕过去。
有些事qíng一时之间是看不出影响的,可是时间久了,后遗症就会慢慢显现出来。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去等。
皇后娘娘亲自拿了热帕子替太子擦手,见他睁着眼睛似乎清醒了,这才转头把帕子递给宫女,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见了锦乡侯夫人一面,你就被气的晕倒了,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不敬的话?”
她原本想亲自问一问锦乡侯夫人,可是锦乡侯夫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回家了就一把火把锦乡侯府都葬送了。连建章帝也连连叹息,觉得bī死了朝廷命妇实在是有些不妥。
她想着问一问大范氏,可是大范氏却只是哭,哀哀戚戚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僵硬的转动了一下脖子,面朝里的转过了身一言不发。
他宁愿不要醒,这些天他好像就只是睡了一觉,梦里什么烦恼也没有,轻轻松松的,还有从前那些他跟范良娣恩爱和谐的场景。
可是他一睁开眼睛,立即就要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
小范氏字字泣血,喊得声音都哑了的疯狂模样历历在目,他没法儿忘记那个场景。更没法忘记小范氏是怎么举着那只花钗到他眼前,问他认不认识的模样。
小范氏还会弹琴,她弹奏起那曲高山流水的时候,真的与二十年前他在屏风后头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样……她说那一天弹奏那首曲子的是她,她说这么多年她姐姐一直都跟韩正清藕断丝连,还说大范氏是怎么丧心病狂的把她设计给了韩正清当继室……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把她的儿女都抢走,又在他们对她全心信任的时候把他们抛进地狱弃如弊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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