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和三老太太坐在崔老夫人下首,见崔老夫人忧心忡忡,也不由得染上了一抹担忧,她们知道崔宇撺掇二房沾惹铜矿,还勾结叛党的时候腿都吓软了,做梦也没想到崔家内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后来族中议事说出来,她们还惊得几天好睡好觉。幸亏如同宋楚宜说的那般,赖成龙根本不是专程冲着崔家来的,朝廷那边也没收到消息,赖成龙纯粹是为了办好帮助太孙殿下平乱的差事,所以想着利用密报的事qíng诈一诈崔家。
可如今她们也不由得跟着崔老夫人一起悬起了心,要是太孙平安回来还好,可要是太孙殿下出了点什么事……那晋中这一片所有的官员,恐怕死了的都得从棺材里刨出来晒太阳。
崔老夫人压下心头的担忧,淡然的吩咐崔达:“让人紧跟着打听消息,要是那边有了什么消息,随时送进来!”
崔二老爷崔三老爷如今正帮着叶景宽筹集粮糙,也在阵前,可到如今,他们俩反而不是最叫人担心的了,最叫人担心的,还是那个天之骄子。
消息是第七天傍晚送进来的,崔达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匆匆忙忙略有些灰头土脸的站在崔老夫人跟余氏她们跟前,恭恭敬敬的回禀消息:“霞溪村跟前河村这些离矿山最远、本来就分不到什么好处的村落是最早起了反心的,拦都拦不住,他们都是本地人,爬山下水多的是法子的蹿着拖家带口的往外逃,不一时就逃出来当了俘虏,还把县里头的qíng形-----马圆通藏身在县里哪座宅子、矿山又分别分布在哪里,有多少人守着,哪个矿山上如今人最多,都用些什么武器,粮糙还剩多少……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出来了……”
“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跑出来,后来连县城里都陆陆续续有开始跑的了,听说还是之前那任被杀了的知县底下的县丞衙差们,她们出来了为了保命,把城里兵力的分布都告诉了驸马的军队,赖大人的锦衣卫们神出鬼没的,进城去探了几天虚实出来,就确定了。”
环环相扣,算是把人心给算绝了,这位太孙殿下可真是心思缜密得可怕,恐怕比起赖成龙赖都督也不遑多让。
余氏忽而又觉得崔夫人可能想的太天真了,崔华鸾固然是好固然是天之娇女,可是站在太孙面前恐怕就不够比肩,太孙殿下的这份心思,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宋楚宜能配……宋楚宜这份深沉不可测的心机,恐怕也只有太孙殿下能消受得起。
崔老夫人听的心cháo起伏许久,过了一会子才问:“后来呢?”
这些消息之前崔达都已经派人回来禀报过,如今既然是他自己回来,肯定就是有了更大更了不得的消息。
“太孙殿下连着三天亲自一马当先在阳泉城门处宣读圣上圣谕,说是马圆通妖言惑众蛊惑了百姓们,百姓们才会铸成此等大错,陛下受命于天以德行教化世人,只要这些百姓们弃暗投明,一概既往不咎,且免征三年赋税、连续三年均分矿山盈利的三成。”崔达急急忙忙的接过钱妈妈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gān燥得要冒火的喉咙,又赶忙接着说:“本来城里就人心惶惶的,驸马爷跟周守备已经从三月十四围到了三月二十四,把他们的粮道都给堵死了。这回锦衣卫还进城到处放火,粮仓烧的一gān二净的……这样再堵了几天,到昨天就坚持不住了,越来越多的人要跑出来,到最后要跑的不跑的打的不可开jiāo,死了不知多少人……太孙这边果断下令趁乱攻城……阳泉之前加上百姓总共有四万多人,可是后来跑啊跑啊的,就只剩一半不到了,可太孙殿下这边,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山西各地征调来的守备军跟备cao军,还有周守备底下训练有素的五千名官兵呢……胜负早定了,城门昨晚就被攻破了……”
好在都是好消息……崔老夫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那然后呢?”
“马圆通不见了。”崔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见势不好脚底抹油开溜了……现如今大军已经打进了阳泉,县城已经被攻下了,接下来就是那些镇子村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再有个四五天就通通扫dànggān净了。”
不动手的时候不动手,这一动起手来加起来也不过两月的功夫,太孙殿下就把这事儿给办好了,而且阳泉县的百姓还能余留大半……
三老太太双手合十念了句佛,不管怎么样,太孙殿下好好的,赖成龙跟殿下就都不会紧咬着之前崔家的事qíng不放,看在端慧郡主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咄咄bī人。
之前为着这事儿,崔华蓥的婚事她们三房都不敢提起了,生怕崔家要倒霉,如今太孙殿下既然没事,而且还办成了这样的大事,看来崔华蓥的婚事是可以顺利进行了。
外头夜已经深了,崔老夫人放下了心头大石,就温和的冲崔达点头:“这阵子累的你东奔西走,你都这把年纪了……快回去休息吧,休整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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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受伤
宋楚宜晚间的时候又没睡踏实,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知道周唯昭这趟不仅没事而且还打了大胜仗,连之前她们詹事府的人商议过的引水淹城的法子都没用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惴惴的安不下心,一躺下心就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青莺在脚踏上坐起身来问她:“姑娘要不要喝口水?是不是帐子里头太闷了?我开窗子露个fèng儿换换气吧?”
话音刚落,门就被敲的砰砰砰的直响,宋楚宜猛地翻身坐起来,她之前就只觉得睡不安稳,现如今这么晚了还把她的房门敲的这么响,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青莺一开门,轻罗就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宋楚宜跟前:“姑娘,姑娘您放我回去一趟吧……殿下他受了伤……”
宋楚宜只觉得右眼皮猛地跳动了几下,一把撩开帘子急急开口:“什么受伤?!殿下身边应该随身带着供奉的,胡供奉没有跟来吗?”
她的话说的又快又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轻罗,两只手紧紧攥住了被子,忽而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白天还好好的,并没听说太孙受伤的事儿,怎么晚间就说受伤了?
“如今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青卓连夜来找我……青卓自己也是一身的血,说是殿下受了伤不宜挪动,如今就在阳泉县的县衙门……胡供奉大约也是在的,可是胡供奉擅长的也是跌打损伤,并不擅长解毒之类。我好歹会些医术……”轻罗说这话就又朝地上磕了一个头,声音里隐约带上了哭腔:“姑娘帮帮忙,放我跟轻罗过去,我们好歹也能帮上些忙……”
宋楚宜立即就下了决定:“你去准备准备要用的东西,列一张单子拿给徐妈妈,我跟你一起去。”她一面说,一面已经起身穿上了鞋子,见轻罗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催促道:“快去啊!”
轻罗知道这有些不妥,阳泉县虽然已经被打下来了,那边也有驸马跟周守备她们在,可是毕竟战况刚刚结束,还乱的很,何况马圆通如今还不知所踪。可是她如今也的确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一骨碌的爬起来冲出去叫绿衣找徐妈妈跟许妈妈。
紫云跟青桃也早就从隔间起身过来了,听了宋楚宜这话就知道宋楚宜是准备亲自去阳泉县,一个过来服侍她穿衣裳,一个自去收拾包袱去了,宋楚宜就趁着这个间隙吩咐青莺:“去通知罗贵,让他带上马长江他们跟晏大夫,一个时辰后在崔府大门口等我们,我们赶去阳泉!”
深夜要出门,家里又没有二老爷三老爷在,谢氏根本不敢做主,还是惊动了崔老夫人。崔老夫人听说原委之后也不敢拦,虽说她也觉得宋楚宜跟着去不妥,可是那边说不得就真的有宋楚宜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好点头答应了,又叫人连夜赶去后头巷子里叫崔达。
她披着毯子拉着宋楚宜的手不住的叮嘱:“路上千万小心,到了那边见到了太孙殿下别轻易出门去,刚打完仗到处都只怕乱的很……”
崔老夫人虽然年纪比宋老太太小上许多,可是一听这样的消息也惊得几乎没昏死过去,攥着宋楚宜的手都出了冷汗,有心不放她去,却不能够,放她去了,难免心里揣了颗沉甸甸的石头似地,缀的心窝子都疼。
等宋楚宜走了,她就无论如何没法儿再合眼,gān脆就跟坐在脚踏上的石妈妈说话:“小宜……小宜她跟她母亲不一样……这孩子跟旁的孩子都不一样……”
是不一样,别的不说,前些天跟赖成龙闹的那一场,哪里是个小姑娘敢做的事?可偏偏她就敢,而且还真的把家里的内鬼揪出来了,要是任由这个脓包这样发展下去,崔家指不定要到什么地步,她不过就在一天之内就连蒙带骗的把整个二房摸透了,还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把崔宇借着锦衣卫的手灭了口,又把二房推了出去,保全了其他族人。
石妈妈也就顺着崔老夫人的话说:“可不是,再没有心思巧成这样的姑娘了。咱们大小姐要是有表小姐她一半的聪慧……”她说完就见崔老夫人面露难过,忙又话头一转:“可这也是经的事多了的缘故,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话俗了些,可道理真是这么个道理。咱们表小姐要不是遭遇了那样恶毒的继母,也未必能把自己打磨成这样。都说好事多磨,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依我看呀,表小姐的福气且还在后头呢。”
福气不福气的,实在太虚无缥缈了,崔老夫人记起京城那帮子和尚给宋楚宜批的命格来,当初大家都只记得当中的一条凶煞孤星了,却忘记了还有一条,说她是极贵的命。
极贵的命……崔老夫人眉头一挑,想起了什么似地,低头问石妈妈:“五阳观的太白真人那里约好了?寻个机会,我带小宜过去瞧瞧。虽然说京城那元慧后来自食恶果得了报应,可是他说的神乎其神,元空大师既然也能说……咱们自己还是求个心安要紧。”
太白真人虽然不是正一一道,可是却也是德高望重的有名的老神仙,是真正有修为的道长,只是他闲云野鹤惯了,向来不喜欢往权贵云集的地方去,建章帝招了他几回他都托词自己身体不适没去。崔老夫人在信里也和宋老太太提过要请太白真人替宋楚宜瞧一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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