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壮着胆子扯了扯范二爷的袖子提醒他:“这锦囊里不是说还得要信物吗?这信物可是要紧东西,没有信物您找到人人也不理您呀,依小的看,您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您自己去,心里也有谱不是?这事儿夫人在老爷面前可是打了保票的……”
范二爷听的满肚子的不耐烦,可是他刚要火,就又自己顿住了,范三说得对,这事儿还是得自己亲自去一趟,这回母亲可是在父亲打了保证的,否则这差事也轮不着自己。还是得尽心尽力把事qíng办好,回去也叫母亲在父亲跟前直起腰来。
他下定了决心,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吩咐范三:“那你去,赶紧去备马,咱们明天……不不不,还是连夜就出吧,连夜就出。”
范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位爷可算是脑子清醒了一回了,等明天赖成龙反应过来,他们虽然藏在隔壁县却也有bào露的危险,还不如连夜出,去找到良娣娘娘说的那人,找到人把事qíngjiāo代完了,以免夜长梦多。
范二爷是个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的xing子,既然决定了要连夜出门,自然就撇下了美人儿,收拾了东西连夜带着范三等人出了城------也亏得阳泉这一场战事,这附近的两个县城也受了波及,乱的很,他们并没费什么功夫就出了城直奔山上。
他们赶路赶得急,范二爷居然也耐住了xing子没在中途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实在是让范三在心里多念了好几声佛,远远的瞧见那座矗立在山间的寺庙的时候只觉得眼睛都亮了。
范二爷满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个得道高僧-----不是说是元慧那一派的么?皇觉寺里可是有好几位修行得道的高僧在呢,可是他看见的却是个小孩子,不由得愕然矗立在门边,看看范三又看看蒲团上端坐着的小和尚,迟疑的问了一声:“你是这儿主事的?”
他满心期望小和尚说出不是来,毕竟这小和尚一看就知道年纪尚小,根本就不像是主事的。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小和尚理了理宽大的衣袍站起身来面向他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点了点头。
范二爷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他有些恹恹的看着三难,翘着二郎腿在旁边椅子上不甚在意的坐了下来,扬着下巴问他:“现在我们借着马圆通的手害死太孙的计划失败了,你们这边还有什么办法?”
小和尚三难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和轻慢,仍旧不紧不慢的重新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来,伸手接了旁边僧人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看向范二爷:“太孙的毒虽然解了,可是中了那么厉害的毒又拖了那么久时间,总得养一阵子。阳泉百废待兴,刚经历过一场战乱,不适合他养身子,赖成龙跟驸马一定会建议他移到晋中去……这一段路上,就能下手。”
小和尚话倒是说的很透,一点儿也不藏着遮着,跟普通的和尚那么说的云里雾里的,范二爷听得懂,就忍不住笑了,双手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的哟喝了一声,问他:“可是他身边有锦衣卫,又有jīng兵守着,没有那么容易动手吧?”
他听说过皇觉寺的武僧们比少林寺的也不遑多让,可是比起锦衣卫来到底是怎样还真是不知道,难不成这帮和尚真的有以一当百的本事?
“我们这边也有眼线在他们那里。”三难微笑着看着范二爷,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抬杠,伸手拿来一份地图展开,指给范二爷看:“从阳泉去晋中有三条路,一条是官路,两条是小路。这三条路我们都已经去实地走过了一遍,知道在哪儿设伏是最稳妥的。到时候只能内线传出消息来,我们就能布置。”
范二爷伸着脖子往地图上瞧,果然上头都标满了记号,他有些好奇的指着其中一个记号问三难:“这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地形,又问:“你们是打算这么冲下去跟锦衣卫的人对上?”
他指着的那条是官路旁边的那条路,冬天的时候刚被大雪封过山堵过一阵子的路,三难微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那个记号轻声笑了:“不用人。”
不用人?范二爷愕然的看了他一眼,见范三也是一副迷茫样子,就不自觉的追问道:“不用人,那怎么杀人?”
“他们要是走这条路,我们一个人都不用动。这座山去年被雨水跟雪浇了一冬天,早些天就已经滑过一次坡,我们再等一等,等太孙身边的那个眼线传出消息来。要是太孙真的走这条路……我们再在这山里的矿dòng里动动手脚,山就塌了。别说锦衣卫,就算是蚊子也飞不出来。”三难满脸都是微笑,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师傅未完成的遗愿,他一定要替他完成。当初本来师傅可以不必死的,要不是太孙说动了常辅跟岑必梁在大殿上说那一席话,要不是常辅跟岑必梁的这席话让那些愚蠢的学子**qíng激奋,闹出那么大的事……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心思
崔华鸾匆匆忙忙的从软垫上站起身来,额头上的花佃摇晃的厉害,她双手撑在桌案上,有些恍惚又有些yù言又止。她知道宋楚宜说的是实话,这个姑娘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坦坦dàngdàng的不遮不掩,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害怕恐惧,她宁愿宋楚宜直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她心里也好有个底,可是宋楚宜明明白白的说了不知道,又说这些事qíng不是她所能决定,摆明了是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意思。她最讨厌事qíng没有一个定向,顺其自然的发展。
她勉qiáng扯出一丝笑意,明明是来试探宋楚宜的心意的,可是到最后一无所获,还把自己搅得也脑子一片混沌,定了定神她把落到面前的碎发拂到耳后,轻声冲宋楚宜点了点头:“我晓得了……”顿了顿又道:“我这趟来,一是带些药材跟大夫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二是祖母特意叫我来瞧瞧你,华蓥的好日子就在七天后,琰哥儿也该先回去了……”
周唯昭已经没事,的确是该回去的时候,京城那边也应该有消息来了才对,宋楚宜轻轻应了一声,亲自送了崔华鸾出去,进门就瞧见青莺跟青桃面色不甚好看的立在屋里。
徐妈妈瞪了她们俩一眼,亲自上前服侍宋楚宜脱了斗篷,一面又劝宋楚宜:“姑娘别多心,大小姐她……她许是小时候就种下了心思了……”
宋楚宜有些诧异的回头去看徐妈妈,她之前就很疑惑为什么崔华鸾对太孙的执念这样重,按理来说就算崔夫人从前有在她跟前透露过意思,也不足以使崔华鸾做出这样大失分寸的事qíng来,连找她探问心意这样的事qíng都做出来了。
“小时候?”她好奇的重新回到被窝里,拥着被子看徐妈妈在脚踏上坐下来:“可是小时候太孙殿下不是在龙虎山跟着天师清修吗?”
徐妈妈替她按了按被角,摸了摸她的头发点头:“殿下当年是被荣成公主亲自送去龙虎山的,听说刚去的时候很不适应……可惜公主不能陪他多久,呆了两个月就赶回京城去了。是咱们郡主娘娘后来又带着大小姐去了龙虎山陪着殿下,后来接着两年每年夏天都去……”
原来徐嬷嬷说的小时候就种下心思是指这个时候,舅母原来当年带着崔华鸾去过龙虎山。宋楚宜拥着被子听徐妈妈说话,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徐妈妈就问她:“老太太跟老夫人的意思,都是不想叫您趟浑水。可我从小把您带大,太清楚您的xing子了,您要是自己不愿意,才刚一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小姐……”徐妈妈面上带着一点儿微笑,似乎有些感叹:“您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真的起了这个念头?”
要说合适不合适,徐妈妈自然也是站在叶景川这一边的,叶景川对涟漪也好对安安也好,实实在在的那都是做到了爱屋及乌,因为宋楚宜的缘故对涟漪母女异常上心,每年生辰都没忘记过,铁打的心肠也有几分软了,何况这么久日子相处下来,她是真的觉得叶景川好。
可是两口子过日子,是不能凭着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宋楚宜这么久都不肯松口,她就知道宋楚宜心里怕是不愿意。今天听了崔华鸾问宋楚宜的话,这份猜测就更加肯定了,她叹了一口气:“姑娘凡事一定要多听听长辈的,千万不要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宋楚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只知道叶景川的热qíng叫她觉得烧手,反而周唯昭相比起来叫她轻松自在许多,她从重生以来到现在,唯有在周唯昭身边才有得以喘息的时候,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压力也没有。
她倚在徐妈妈怀里极沉重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声若蚊蝇的冲徐妈妈点头:“妈妈…我没有敷衍表姐,我是真的不知道。”
要说喜欢周唯昭,她如今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若是要跟崔华鸾说绝不对太孙存别的心思,她又觉得莫名有些心虚。
徐妈妈只觉得宋楚宜像一只失去了母亲的幼猫那样可怜,迷蒙着眼睛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没有母亲带大的孩子,在如何爱人怎么接受爱这一项上的缺失的确是补也补不回来。
叶景川也同样没睡,他等着叶景宽跟周唯昭说完话,有话想问周唯昭。
叶景宽却专跟他做对似地,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偏偏说的还都是正经事,他根本没办法开口打断。
叶景宽想叫他回晋中去休养,阳泉实在太乱了,县衙里也不安全,马圆通虽然已经被抓回来了,可是盘踞在矿山上的那些叛军们却还没有收服。
可是他又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周唯昭的身体还没好全,虽然有一身的功夫可是一点儿也使不上,就算是有青卓含锋甚至锦衣卫护着,他也不放心:“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马圆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马先生跟那个幕僚联系的,可是那个幕僚跟马先生都死了,死无对证的,谁知道背后还有什么牵扯,还有没有别的内jian?最怕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借着叛军的手想叫您无声无息的死……”
现在偏偏赖成龙又受了重伤,京城带来的锦衣卫毕竟又有限,山西锦衣卫卫所的这些人的底细根本没法一个个的去查,叶景宽只觉得到处都是隐患。
有人想他死,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既然马圆通说是马先生的意思,马先生又跟詹事府出来的幕僚有些牵扯,那事qíng就显而易见的复杂了起来。
周唯昭咳嗽了几声,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皱了眉头缓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是冲着我的命来的,就不会这么容易收手。这次不成,总还有下次。”(未完待续。)
52书库推荐浏览: 秦兮 宅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