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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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晚些去,也叫卢姑娘藏的更安稳些。”宋珏道:“否则一旦以为内你的急切露了痕迹,岂不是害了卢姑娘和叶二?”

  说起来倒真是小瞧了叶景川了,清风先生去了福建这些日子,也算是查出了些事了,可是竟不知道叶景川曾出现在惠州境内,还带走了卢重华,半点痕迹都没留,这叶景川可真是长进了,宋珏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笑,看来果然茶楼酒肆混的久还是有些好处,至少懂机变了。

  道理宋楚宜都知道,只是想到横贯前世今生的内jian很可能能从卢重华嘴里得到确切的印证,才有些失了分寸,此刻宋程濡宋珏一开口提醒,她就反应过来,笑着应了是。

  宋老太爷见她笑了,脸上也带了笑:“好了,饭也吃了,眼看着也不早了,你还有什么jiāo代琰哥儿的,都同他说了罢,说完了,早些回去。”

  先前宋琰说不想翠庭明泰跟着一起去蜀中,周唯昭带他去重新挑人了,宋楚宜点头应了一声,领着青莺青桃出来。

  穿过了西花园才上了拱桥,就瞧见关雎阁灯火通明,玉书玉兰打着灯笼迎上来朝她行了礼,轻声道:“殿下和四少爷在里头呢,都等着娘娘您。”

  周唯昭彼时已经同宋琰挑完人了,宋琰就是不肯用他的人,他多少猜得出些原因,叹声气,到底没说什么。

  还是宋琰有些生闷气:“我向来以为姐夫厉害,可是怎么连身边的人……”他抱怨到一半又不再说了,周唯昭小时候处境艰难,身边只有卢老太爷送给他的一行人护身,这些人都是从小陪他到大,又从龙虎山陪着一路回到京城来又去了阳泉出生入死的,换做谁也不知道该怀疑哪一个好。

  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宋琰又有些坐不住,闷声喊了一声姐夫,见周唯昭看过来,才又道:“你不会为了这些人生姐姐的气吧?”

  毕竟这些人对周唯昭实在太重要了,宋楚宜如今这样防备他的人……

  周唯昭伸手摸摸他的头,忍不住笑:“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惭愧,没办法让你姐姐少cao些心。这些人……”他顿了顿,才道:“这些人,的确陪伴了我很久。可是如果这份陪伴是处心积虑,那我怎么可能为他们生你姐姐的气?”

  宋琰才算放了心,再要说什么,外头已经一叠声的喊起了太孙妃了,他欢喜的站起来跑出去,看着宋楚宜从夜色里缓缓走出来,无限依赖的伸手去拉宋楚宜的手,就跟他五岁那年刚从晋中回来的时候那样,纵然隔着几年生疏的时光,也半点不影响他对姐姐的依赖。

  宋楚宜也习惯xing的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抽出来想摸他的头,可手伸出去才发现,宋琰不知不觉间已经同她一样高,只好住了手,看着含笑倚在廊柱上的周唯昭,又回头看宋琰:“东西都准备好了?”

  宋琰说是,宋楚宜便又事无巨细的再jiāo代叮嘱了一遍,末了亲自见了常先生跟望岳,这才道:“祖父写了信要给唐大儒还有沿途官员的,你都收好了吧?”

  宋琰知道宋楚宜不放心,脸上便一直带着轻松惬意的笑:“放心吧,我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啦。”

  宋楚宜没有再说什么,她舍不得宋琰,可是她绝不会留宋琰在京城冒险。

  就跟常首辅说的那样,这是一场博弈,战事吃紧局势紧急,韩正清恭王那边借力打力,他们这边未必就能必赢,既然如此,宋琰自然是去蜀中唐大儒那里求学才是最好的。

  再jiāo代了一遍,宋楚宜才亲手替宋琰理了理衣裳,从青桃手里接了个荷包过来替他带上:“这是姐姐亲手做的……”她垂下头,声音一瞬间有些哽咽,可又立即恢复了平常的温和:“照着母亲的绣法绣的……你要好好的……”

  宋琰哽咽应是,摸了摸荷包上绣着的花纹,抿着唇看了宋楚宜一眼,才领着玉书她们回楚洲馆了。

  周唯昭倚在廊柱上笑着朝宋楚宜招了招手,把宋楚宜拉在身边,揽住她的肩头:“别担心,阿琰会越来越好的。”

  他并没问镇南王妃派来的人有什么事要单独找宋楚宜,笑着等她qíng绪平复了,才领着她进屋:“冻得鼻子都红了,先喝口热茶取取暖。”

  宋楚宜这才想起来什么,不解的问他:“怎么你没同祖父伯父他们在花厅里喝茶……”

  “不知道从前你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有些好奇。”周唯昭含笑把茶递给她:“所以就说醉了,大伯父问我去不去暖阁歇息,我就说小宜住的地方就行了,所以就进来啦。”

  这人真是悠闲的厉害,宋楚宜捧着茶杯啜了一口,外头就有人进来说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请他们登车。

  宋楚宜的风帽被周唯昭给戴在了头上,透过暖光去看,只瞧得见周唯昭长长的睫毛,到底没有把卢重华的事说出来。一路上风平làng静,只是这风平làng静却半点不叫人觉得安宁。

  ☆、一百一十三·发难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恰好能驱散些冬天的寒气,仿佛跟昨天被大雪笼罩的京城是两个世界。

  临街的店铺里,徐大看着热腾腾的包子和粥上了桌,先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坦,推开窗,先被扑面而来的凉意惊得打了个哆嗦,很快又面带笑意的看着楼下越聚越多的人。

  “昨天听说到最后五城兵马司抓了二三十人啊……”徐大端着碗悠闲的舀起一勺粥,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五城兵马司今天是不是打算再抓一次……”

  对面的陈翰林家的管家弯着腰给徐大倒茶,闻言往底下看了一眼,见成群结队的人往五城兵马司衙门涌去,脸上也带着遮也遮不住的笑:“可不是,昨天抓了那么多人,到最后连棍子都用上了,非说闹事的都是混混无赖,已经引起了公愤,今天事qíng可不就闹的更大了么,这么下去,五城兵马司的衙门可没法关住这么多人,肯定得顺天府刑部都腾位子出来了。”说到腾位子,管家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也好,他们进去,我们大人们才能出来。”

  徐大夹了个饺子慢慢吃了,方才端起茶又喝了一口,觉得肚子里有了热乎气,早起的那点子不适都已经消失的gāngān净净,方才点头:“说的是,有人腾位子,你们大人们才好出来嘛,那咱们就瞧瞧热闹去吧。”

  管家点头哈腰的唉了一声,欢欢喜喜的招来了小童付了账,亦步亦趋的跟在徐大身后,忽而又被徐大叫住:“对了……那边长宁伯府家的四公子,好像就是今天出城去蜀中吧?”

  这事儿都是早就打听出来了的,管家不假思索的就点头:“是今天出发,昨天太孙妃和太孙出宫来就是为了给他践行的。”

  徐大唔了一声,笑了笑下了命令:“挑个时候,杀了。”

  管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又有些迟疑:“大人,这可不好吧?现在咱们这京城的事都一团乱了,哪里还能分神去做这事儿?长宁伯府家的小公子,出入都是有沿途官员接待的,到时候生出别的事端来,反而不美啊。”

  徐大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转淡:“你们大人若是在这,你猜他会不会问这样蠢的问题?”管家一时语塞,徐大斜睨他一眼:“我叫你做,你去做就是了,其余的事,不必你管。”

  管家被他一瞪,已经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这位主可是敢拿刀就杀人的角色,他可得罪不起,闻言反应过来又立即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自去安排布置了。

  徐大便领着人继续看热闹。

  今天也注定了有热闹可看的,常大老爷虽是官身,却告了假并不去上朝,在家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好容易等到跟着常首辅去上朝的长兴回来,立即叫进来噼头就问:“外头有没有什么不对?”

  这么冷的天气,长兴脸上却全都是汗,气喘吁吁的回话:“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老太爷说,肯定是要出事了,让我们先行回来。”

  要出事了就好了,常大老爷往后一靠靠在了软枕里,头靠着枕头昏沉沉的想,快闹吧,闹出来了闹破了天,早些把脓疮给捅破上药,才是正经事。

  今天原本就是大朝会,早先就议定好了请太孙监国的主意,只是这回礼部尚书方才开了个口,立即就被愤愤不平的官员们打断了:“太孙虽然是太子嫡长子,可是还没有被册封皇太孙,监国名不正言不顺。”

  陈德忠跟付友德对视一眼,二人尽皆脸色惨白,从昨天听说朱雀街的事之后他们就猜出来了,肯定是要闹事了,民愤已经被激起来了,哪里是那么好能过关的……

  常首辅还没说话,御史们纷纷站出来附和。

  “臣附议,太孙殿下虽被称一声太孙,可实际上并未被册封,名不正言不顺。”

  “何况太孙殿下德行有亏,实在无德,不堪此位……”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不少东宫党的人听不下去,上前辩驳。

  可反对的声音却越发的大了。

  “太孙殿下若真是有德行的人,昨天朱雀街上的事作何解?”有人冷笑一声:“朱雀街上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不说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不该就叫衙役们动手镇压……”

  又有人紧跟着嘲讽的开口:“可不是,怕是做贼心虚了罢?”

  这yīn阳怪气的话一出,朝堂之上的气氛登时剑拔弩张,东宫党和其余主和派的人怒目相视,几乎只差撩袖子打架了。

  常首辅在心里摇头叹气,所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就是这个道理。

  恭王韩正清显然深谙这个道理,故意想要毒死建章帝,一是让朝廷大乱,二是正好栽赃在周唯昭身上。

  场上的气氛有些控制不住了,有朝臣奔出队列冲着上首的龙椅不住的磕头,嚎啕大哭:“圣上圣明烛照,却偏偏被小人所蒙蔽,以至于……以至于龙体受损……”

  这小人指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往队首站着的周唯昭身上看去,又把视线收回来落在前面正嚎啕大哭的大臣身上。

  “你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岑必梁看不过去,出来呵斥:“有话说话,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那个官员果然收住了眼泪和哭声不再哭了,义正言辞的转过头来看了岑必梁一眼,深深的对着龙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声如洪钟气势恢宏的道:“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内阁阁老们责令三司会审,重审恭王一案,再彻查圣上生病一事,外头民众们所疑惑的并非没有道理……”他视线不偏不倚的盯着前方,一字一顿的道:“臣请查圣上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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