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想起昨晚红玉畏畏缩缩yù言又止,心里已然凉了半截,等听完了青桃的话,就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自小母亲对就她耳提面命,要她一定要照顾好宋楚宜,因此只是一瞬间,她就有种被背叛的愤怒跟失望感从心里喷涌而出。
自己尚且如此难受,何况是向来把她们当作姐妹的宋楚宜?
“小姐什么时候发现的?”绿衣声音有一点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是昨晚就发现了吗?”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红玉给小姐梳头的时候心不在焉摔了梳子,小姐一问才知道她竟然去了八小姐那里,而且她竟然还给八小姐求qíng……”青桃看了绿衣一眼,心里有些没底:“让咱们小姐别太赶尽杀绝……”
糊涂!绿衣恨不得对着红玉破口大骂,把她骂醒才好。
青桃看她整个人紧绷得像是一张拉满了的弓,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小姐并没说她什么,只是让她回房休息,叫我到时候让许嬷嬷把她送到你娘那里住一阵子……谁知才刚我们从老太太房里回来的路上,就听见二老爷说红玉又在八小姐那里……”
她们正说着,就见院门口有抹湖绿色的衣摆一闪,红玉急匆匆的随后就迈进了门槛。
绿衣心里又是气又是恨,气红玉脑子不清醒恨她是非不分,一跺脚就冲着她不yīn不阳的冷笑了一声:“哟,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就打算在八小姐那里常住了。恐怕是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的缘故。”
绿衣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红玉脚步一滞,看见她身边的青桃更是不禁有些慌乱的退了一步,垂着头一言不发。
绿衣却更是心头火起,疾走几步手指都几乎戳到了她的头上,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就敢往她房里去?!你是不是非得害死小姐你才甘心啊?!”
红玉被戳得往后再退了一截,咬了咬唇有些不服气,两只眼睛看着绿衣,半响才忍不住反驳了一声:“小姐不害她就……”
绿衣几乎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真想一巴掌摔在她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可青桃却真是彻底寒了心,拉住绿衣看也不看红玉,冷淡的冲着屋里一指:“小姐说你若是回来就进去,她有话同你说。”说完就拉着绿衣退到一边,只当红玉不存在。
这可怎么说呢,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向来以为忠心的红玉,不过短短几天竟然就变了想法,竟然还觉得是宋楚宜咄咄bī人不饶人了。
绿衣被气的眼睛发红,咬牙切齿的咒了一声:“红玉,你背主忘恩,你不是人!”
红玉缩着头不理她,埋头进了宋楚宜房里。
她如今虽说还有些心慌,心里更多的却是替人仗义执言的正义感占了上风,因此居然不是很怕,进了门瞧见了宋楚宜跟她身边的紫云,也面色未变。
宋楚宜语气还很平静,人也没有bào跳如雷,她甚至还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叫红玉坐:“你去了八小姐那里?”
到如今,她也对红玉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她上一世过的太惨,对不起的人太多,心中对这些因她而遭殃的丫头们始终怀着一分歉疚。或许也因为这样,红玉才被她惯的太没有分寸了。
红玉梗着脖子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叫紫云也恨不得上前去掰开她的头看看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是,八小姐她怕我因为昨晚的事qíng受罚,特意叫我过去问一问。”红玉抿着唇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觉得宋楚宜心肠真是太硬:“小姐您不是要打发我走吗?”
她好似还满腹的委屈。
宋楚宜原本准备好的一腔说辞全都瞬间化作了乌有,当她信错了人,当她瞎了眼睛,才把眼前这个养不熟的白眼láng养在身边这么久。
“她同你说了什么?”宋楚宜闭了闭眼睛平息心中怒火,再睁眼时又是刚才平静如水的样子了:“你如实告诉我。”
红玉在她身边这么久,连通州也跟了去,知道的事qíng实在太多。而这些事qíng只要宋楚宁知道的哪怕不多,也是不小的祸患。
红玉垂着头没有说话,一副誓死不说的样子。
宋楚宁年纪这么小,在府里现在又不受宠,如果她把跟宋楚宁说的事qíng告诉了小姐,小姐一定不会放过八小姐的。
宋楚宜终于冷笑了一声,只觉得心里都冰冰凉凉的一片。
“我原先打算送你去通州徐妈妈那里的庄子上。”宋楚宜看着红玉,眼里再没半点波澜:“可是现在看来你不适合那里了,你收拾收拾东西,仍旧回崔家吧。”(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计较
崔家,这个词对于红玉来说,实在是有些久远了-----她的父母原是崔家给了崔氏的陪嫁,后来分派在了崔氏的陪嫁庄子铺子上做事,再后来就因为崔氏的死而被牵连了,连同着其他几家仅剩的人一同跟着崔家人回了晋中去。
只是她却因着出生的时候好,又投了崔氏的缘被指给了宋楚宜,因而平平稳稳的到如今长到了一十二岁。
对于崔家,她原没有多深厚的qíng分,只是到如今宋楚宜提起,她才猛然察觉,她竟不是这伯府的人,她们一家子的卖身契,通通都在崔家手里。
崔夫人在通州之时抱着宋楚宜哭的场面她不是没看见,心里沉甸甸的觉得发酸,随即那点子酸意就酿成了恨意,她抬头不服气的看着宋楚宜,咬着牙硬是不肯服软。
在她看来,她不过是想做件好事,替宋楚宜积德行善的好事-----宋楚宁真的太小了,才六岁多,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威胁?宋楚宜竟也要防贼似地防着不说还处处为难。可是就算是这样不与人为难的小事而已,宋楚宜竟要把她给撵回崔家去给崔夫人发落,她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心里竟第一次觉得自己跟错了人。
沉默了许久,她见宋楚宜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反应,梗着脖子嘭嘭的朝地上磕了两个响头,不无嘲讽的笑了:“小姐既然这么说,做奴婢的不敢不听。这就下去收拾东西了。”
她一步一步走的又快又急,瞬间就出了屋子没了踪影。
宋楚宜既觉得红玉行为的可笑,又为宋楚宁的这份心思而后怕,她回过头去吩咐紫云:“回头叫青桃跟绿衣看着她,别再许她出去。然后使人去郡主府递张帖子,这两日就把人送过去吧。”
见紫云应了是,她想了想又道:“之前你不是说打听到了素知跟素问两个如今正关押在后头马厩里被几个婆子守着?现在去领她们过来见我,还有之前你说的那个翠巧,她既是肯说了,也一并领来吧。”
素知跟素问是李氏身边的大丫头,知道的事qíng肯定不少,或许比宋楚宁身边的翠巧还要多些。宋楚宁既然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她自然也不能闲着当不知道,少不得给她一点回礼了。
紫云见她神qíng凝重,片刻不敢耽误,jiāo代了赶来的青桃几句就匆匆的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她领着素知素问进来的时候,宋楚宜差点儿没认出来这两个瞧着神色萎靡、伤痕累累的枯瘦丫头就是之前李氏跟前呼风唤雨的一等大丫头。
素知素问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她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她伸手搭救。
现如今李氏死了、于妈妈也随了去了,她们这些原先李氏身边的亲近人当然也没能落个好,先头的几个丫头早就被卖出去了,她们成天被那些原本看不起的婆子打打骂骂,早已濒临崩溃,现在见了宋楚宜,竟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旁边抖抖索索的翠巧见她们这一跪,竟然也二话不说的跟着腿软跪在了地上,白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敢说。
宋楚宜心知素知素问二人定然是受够了苦头,略一思索先就抛出一句话砸的她们晕头晕脑:“二位姐姐别拜了,我晓得二位姐姐跟于妈妈又不一样……等我去了宁德院,少不得在老太太跟前替你们分辨几句,也免得叫你们跟之前的那些姐姐一样,落得个那样的去处……”
前一句话叫她们满心都是欢喜雀跃,几乎高兴得懵了,后头那句话却又叫她们都冷汗涔涔-----这是在告诉她们,她们前头那批大丫头的下场。
给的诱饵已经抛出去了,威胁的话也差不多叫她们领会了,宋楚宜微微一笑,忽的话头就转到了宋楚宁身上:“二位姐姐常年跟在你们夫人身边,想必对八小姐很有些了解?”
见素知素问二人皆是一脸茫然,宋楚宜也不着急,旁敲侧击的继续这个话题:“不瞒二位姐姐说,这个八妹真的叫我有些消受不来……你们恐怕是不知道,短短的几天而已,她竟然有本事把我身边的红玉都招揽到身边去了,现如今红玉眼里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主子?满心都是你们八小姐了。我就是想问问,八妹是不是向来这样聪明和善?”
若是说之前的话她们还有些听不懂,等听到宋楚宜说红玉都已经被宋楚宁招揽得服服帖帖的时候,二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回宋楚宜叫她们过来的目的?
李氏死后,她们就受尽了苦楚,从高人一等的副小姐沦落到比前头大街上扫大街的粗使婆子都不如,最近更是被扔在了荒废了的马厩里。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是八小姐,八小姐身边的狗都没见过一条,如今事关她们日后的将来,她们哪里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对视了一眼就争先恐后的磕起头来。
因为想要讨好宋楚宜,让宋楚宜去宋老太太跟前替她们说好话,因此她们两个人唯恐说的不够深不够细,凡是宋楚宁所做的事只要是她们知道的,通通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数说了出来。
只是宋楚宜越听心里头就越是发沉。
当听见通州买凶之事竟是宋楚宁一手促成,甚至还亲自督促了李氏去的李府之后,更是难免心头巨震-----那个时候通州的事应该还没有闹开才是,就算是知道,也只有老太太这几个少数的人有数,宋楚宁怎么会知道?!就算知道,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就算真的天赋异禀,也不该想到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来才是。
难不成宋楚宁竟真的是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也是重活了一世的,所以她才知道通州进了鞑靼人,所以她才顺势给李氏出了浑水摸鱼买凶杀人的点子……(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远走
素知提着一口气再给宋楚宜重重的磕了个头,泪眼迷蒙的跟她求qíng:“六小姐,说句托大的话,您也是我们看着长大,虽说聪明,但是到底心xing正,不像八小姐……”她顿了一顿,似乎怀着无限的恐惧跟怨忿继续说了下去:“她是没有人xi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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