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绣金龙玄靴子进入了我视线。
头皮一陈发麻,我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起来吧,朕有话问你。”
“是。”
起身,恭敬的站在一侧。
“看着朕。”
微微抬眸,又慌忙低头,他只着一件白色绸缎锦衣,腰间一根宝蓝腰带松松系住,仿佛轻轻一勾便会散开,黑发用玉钗箍住,柔顺的垂在背。
这个男人,就连这样站着也尊贵得让人不敢昂视。
“不知皇上有什么要问奴婢的。”赶紧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每次见他,我就不喜欢安静,越静,他身上的压迫气息越浓,叫我极为不安。
“安妃小产,是皇后所为,是吗?”
猛然抬头,他锐利的目光已印上几分凛冽。
“奴,奴婢不知……痛。”
冷不防,他一个大步欺近我,捏起我下鄂,迫使我与他直视,凛冽的眼底盛满了怒火:“朕要听实话。”
下手的力道很重,痛得额上渗出了颗颗冷汗。
“奴婢不,不知道。”
他眼神一深,半眯地看着我,俊美的五官在此刻霸气万分。
“奴,奴婢真的不知道。”我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原来下鄂被掐住竟是这般痛的。
对于我的痛,他压根就无视:“有人看到了你与红翠碰过面,还跌翻了药碗,当那药汁撤在地上时,连糙都枯萎了。”
一席话,惊出我背后冷汗,鄂上的痛也就忽略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凌厉的黑眸紧紧的锁住我,在他如夜的眸子时,我看到了自己对安妃歉疚与自责,那般醒目,醒目到无所遁形,他自然也是看到了。
“奴,奴婢不知道。”
“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
“没,没有。”
一陈令人窒息的安静。
望着我的黑眸,凌厉中多了抹冷讽,他轻哼一声,“看来你也没什么特别的。”说完,无qíng的一甩手。
力道之大,我被掷跌出一米之远。
手肘吃痛,怕是磨破了皮。
鄂上的痛犹在,只不过比起方才来轻了许多。
不敢随决去揉,更不敢妄动,伏跪在地。
久久,他都没再开口。
可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狠狠的看着我。
今夜的皇帝很奇怪,虽然他是在问安妃小产一事,可我觉得他的怒气并非因此而来,仿佛有谁惹了他不快,他又无法宣泄。
‘碰’——
生重的关门声,他竟拂袖离去。
我像是从死亡线上走了一回,全身无力的摊坐在地上。
这才敢去揉被捏痛的下鄂以及摔痛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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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坚持自己7
起身,身子突然僵住。
“嗬,有趣。”轻淡带笑的声音像一陈风似的从我耳边飘过。
诺大的殿内明明只有我一人。
机械似的转头一个一个角落扫去过,烛火虽幽暗,还不至于看不到人。
没有人。
全身一陈寒意抖瑟。
那轻风似的声音像是一下子消失了。
我驻在原地僵了半响也未再听见,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真是错觉吗?
隔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低沉天,宫中园内所有的绿色在这般天气之下也显得无jīng打采。
天还很早,这个时候,别宫殿的宫人只怕都还沉浸在梦乡里。
皇后殿是一宫之主位,每夜都会有五至八人在殿外留守。
打开殿门,就见七名宫人懒散的或坐在廊栏上,或靠在门柱上,虽未睡着,其形也是毫无jīng神可言。
她们守了一夜,也是累了。
“恩恩姐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一宫女打着哈欠轻声问。
“可能是被这天气闹的吧,睡不着。”我是被痛醒的,手肘处时不时灼烈的痛一下,不至于让人忍不住,却是再也无法安睡。
那儿已红肿了一大片,就连穿衣都显得吃力。
是昨天被他甩开掷跌在地上时撞的伤,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只怕会疼上个几天吧。
“棠公公来了。”不知是哪个宫女带着兴奋的声音轻喊。
抬首,就见棠煜从月牙门dòng出来,朝这边走来。
广袖翩翩,俊颜冷然,虽说天气yīn沉,但他一出现,倒像是个小太阳似的,宫女们个个变得jīng神抖擞,翘首张望。
他走近了,宫人们倒不敢太过张扬了,只害羞的站在一侧,偷偷的瞧他。
“怎么来得这么早?”我朝他微微一笑。
他听而未理,径自从我身边走过,进了殿内。
怔了怔,以往他虽不接话,但也会看一看我,可今天是怎么了?
进了殿,就见内殿的门已开,看来是皇后起chuáng了。
赶紧进去,就听见棠煜冷冷说了一句:“明白了。”
而皇后则是端坐着在梳妆。
此时,拿着洗具的宫女们也鱼贯进入。
我忙指挥一切。
一翻忙毕,皇后已是明艳照人,人面胜花。
挥退了宫女,我道:“不知娘娘今天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棠煜,你说呢?”皇后望着屏风前宫女们早已备好的几套华服,眉眼处竟是夺人的光芒,不像是在挑着衣裳,倒像是在与人争锋。
“娘娘今天要上安妃宫安慰丧子之痛的安娘娘娘,这些都不太合适,还是选件素些的衣裳为好。”棠煜说。
皇后今天要去安妃宫?呆了呆,她害得安妃失去了孩子,今天却又要去安慰安妃丧子之痛?
对安妃的歉疚又浮上了心头,浑身难受得紧。
“是啊,既然大家都在装,就该装得像样点。”皇后低沉一笑,细白若葱尖的指轻轻划过屏风上最为艳丽的那件衣裳,淡淡说:“恩恩,给本宫拿件素色锦衣来。”
凤驾在长长的甬道上走着。
很静,除了宫人们的脚步声。
出了甬道,过了一个花院,便是安妃宫。
对安妃的愧疚使我寸步艰难,安妃宫越近,也就越自责。
“站住,没看见娘娘凤驾在此吗?怎么还这么莽撞?”陡听得一名宫女叫唤。
第十三章 坚持自己8
抽泣着的声音前头传来:“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望去,就见一个约摸十六七岁,长相秀气的宫女伏跪在一旁,不时的用手绢擦去眼角的泪珠。
“怎么回事?”皇后在车驾内问话,我忙挑起帘子,就听得皇后又道:“你不是安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小伶吗?”
“奴婢正是。”
“怎么哭了?”
小伶伤心的道:“禀皇后娘娘,自从安妃娘娘小产后,终日抑郁寡欢,每天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也不吃,再这样下去人会垮的,奴婢看着心里痛,才哭的。”
“真是可怜啊,儿是娘的心头ròu,也难怪她这样,可这身子还是要保重的。”皇后说得温和关切,“本宫今天是特地来看看她的,希望有本宫的陪伴安妃的心qíng能好些。”
“皇后娘娘真是大好人,奴婢谢谢皇后对我家娘娘的关心。”小伶试去脸上的泪珠,满脸的感恩,起身施礼:“娘娘请。”
皇后的虚假听在我耳里像是尖利的刃一样,刺得我难受。
不想听,真想转身离去。
还是忍住了。
心里就像端着块巨石似的,沉重无比。
“宫里没有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很多事qíng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棠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望着他,他也拿着冷眼看我,深深沉沉的目光像是看穿了我所想。
“你不是不理我吗?”
抿紧了唇,棠煜冷然的别过脸。
“怪人。”我咕嘟了声,就要回身,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谁让你叫我棠公公的?”
眼尖的捉到他脸上闪过的可疑绯红。
恍然,他的别扭该不是只因我昨晚叫他‘棠公公’的关系吧?
轻笑出声,倒遣走了心中稍许的沉责。
“你笑什么?”棠煜的脸更红了。
自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他脸红的,他原本长得就白,又是个美男子,平常脸上只结冰,这么红一下,倒让他多了份生气,更显俊美了,要是让宫女们看见了,只怕又要美滋滋的议论信上几天才罢休。
摇摇头,“没笑。”说完,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你明明在笑。”
“那就笑好了。”我咧咧嘴,给他一个明晃晃亮灿灿的笑容。
面对我的笑容,棠煜竟怔了片刻,直到我说了句:“你这么看我,我以为自己笑得倾国倾城呢。”
他才颇为不自在的别过脸,恨恨道:“你笑得难看死了。”
细细的蓝子竹在风中缓缓飘摇,院中的花儿本该是明媚多彩的,但在沉压压的天气之下,黯淡无光。
这是我第二次进安妃宫,心qíng是截然不同。
殿内的宫女们一见是皇后,皆慌张跪下地行礼。
“娘娘,皇后娘娘来看您了。”小伶快步走进内殿。
皇后落坐,立有宫女上了茶。
不一会,安妃走了出来,本是端秀微满的容颜削尖了许多,妙曼身段纤瘦得似要随风而去,一身的素装更使让她看起来苍白无颜,毫无生气。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在短短几天日子里,变成了这样。
我紧咬下唇,歉疚啃得我难受。
“妹妹,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快别行礼了,坐吧。”皇后起身稍扶了安妃,语声忧切,那模样仿若安妃是她的亲妹妹。
“妾身谢娘娘关爱。”安妃眼眶湿润,显得极为感动。
“真没想到那明妃竟是那样的人,姐姐一直知道她嫉妒妹妹得宠,可也以为她最多使使小xing子,没想到竟会下这样的毒手,使得妹妹受这样的伤害,真是错看她了。”皇后说得动qíng,杏眸竟也是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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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深宫yīn谋1
“是妹妹命苦,怨不得别人。”安妃以帕子悄悄拭去眼角泪珠。
“怎么办呢。”皇后忧叹一声:“御医说妹妹今后只怕再也无法怀上龙嗣了,今后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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