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比来时更大了,整个身子都被打得极痛。
狂风chuī过,杂糙乱摆,时不时有yīn影飘忽而过。
打了个寒颤,一时寒毛悚骨。
这儿都是碎瓦烁,虽有不少破碎不堪的墙角,可那松垮的模样,随时都有崩塌之险。
身子越来越冷,脚跟生痛。
皇帝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吧。
想着应该返回了,却见到不远处有一片拥挤的假山群,不规则的摆了一地,不像是个景观,倒像是他人堆放在此地的。
这个地方,很熟悉。
记忆涌了上来,是了,以前与皇帝来过,只不过那时是从御花园过来的。
这个废墟竟与御花园是连一起的?
皇帝会在里面吗?
心中一喜,不用返回了,沿着假山对面走去,约半个时辰就能到御花园。
果真是以前的那个假山dòng,里面极为空旷,雨水从fèng隙中流出,或如水瀑,或是点滴。
也幸好有了这些个漏隙,才有了光线,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皇帝并不在里面。
有些失望,往好处想,或许皇帝已经自己回官了,又或者被白玄找到了。
身子极为疲惫,特别是双脚的钝痛有些受不了。
坐在dòng中gān糙堆上,想着先休息一会,等雨稍小了些再去吧。
哪知,竟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睡得很不舒服,却不愿醒来,意识在似清楚似迷糊中飘浮着。
中间,我醒过一次,透过假山的那些fèng隙,我看到了时不时被yīn影遮住的太阳。
天亮了吗?
短短的醒来后,又在昏沉中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太阳温暖的光芒透过fèng隙she进了石dòng里,使得石dòng变得极为敞亮。
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啊。
想起身,竟浑身无力,哪怕是动一动手指,都觉万分吃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沉沉睡去。
“恩恩,醒醒,恩恩?”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喊着,焦急而忧虑:“该死的,给朕水。”
“皇上,水来了。”
一双手qiáng迫我张开了嘴。
“该死的,你喝啊。”
我也想喝啊,可是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
下一刻,觉得嘴被一道温暖给覆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挑逗着我的舌与他一起舞动。
像是出于一种意识,或者说本能,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猛然吮吸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他放开了我。
吸不到解渴的东西,我有些着急起来。
“别急。”他又笑,唇再次覆了上来。
这样不知道吮吸了几次,直到解了渴,我又沉沉睡去。
梦中,有人抱起了我。
“皇上,这儿去寝官要走上半个时辰,让奴才来抱她吧。”
“不用了,传朕的话,今天的事一个都不许泄露半字,要是谁在外面乱说,朕诛他九族。”
“是。”
好舒服啊。
意识有些儿清醒时,就觉得自己泡在一个极为温暖的地方,还能听到水的淌流声。
此时,有双手抱起了我,轻轻的放一块极为柔软的毡子上,再有绸巾细细的擦着我全身。
能感觉到,擦的这双手好温柔。
是谁?是谁在这么温柔的对我?
记忆中,只有棠煜。
是棠煜吗?
我笑起来,棠煜,好想他啊。
想去拥抱他,可身子极为虚弱,无法抬手。
一道温暖覆上了我的唇,张开时,细软香嫩的米粥滑入,过喉流入腹中。
不知道吃了几口,直到肚子饱了,就觉得稍微有了力气,下意识的喃喃了句:“棠煜,我想你。”便沉沉睡去。
没有察觉到那人僵硬的身子,受伤的眼神,以及挫败的骄傲。
终于,醒了过来,尽管身子还极为无力,却已能坐起了。
“这是哪儿?”环顾四周,一切皆以明huáng为主调,右侧是一排排高至屋顶的书架,以深蓝重帘遮挂着,离chuáng几米之外,则是一副玉石山水屏风。
整间寝殿壮阔中不失高雅,简单中又透着大气。
这殿应该是新造的吧,从上至下,没有一样东西不是崭新的,甚至还发挥着一种木头的清香。
细细打量完,这才发现自己仅着了件水蓝薄杉,仅以一根纤淡腰绳松松系着,及腰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背上。
下了chuáng,找不着鞋子,只好赤脚走在冰凉洁净的乌木地板上。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是皇宫吧?明huáng的颜色,只有皇宫才有。
出了玉石山水屏风,则是到了外殿,殿内很静,没有人。
一般的殿内至少会有一人在打量着。
正打量着外殿的布置时,明huáng的身影走了进来。
刹那,目光jiāo缠在一起。
他薄凉至寒。
我惊慌失措。
“奴婢见过皇上。”极度慌神伏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城皇上的寝宫吗?我怎么……
正这时,一名公公进来禀道:“皇上,今天的折子是放这里,还是拿回寝官?”
“就放这里吧。”
“是。”公公指挥着几名宫人进来,将折子放案几上后,又退了出去。
宫殿里就只剩下了我与他。
原来是在新建的朝临殿中,那么这儿就是皇帝临朝临时所住的昭阳殿了。
他没有叫我起来。
一阵窒息的沉默。
身子没有恢复,伏在地上的双手无力的轻颤,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让双手支撑着。
心越来越慌,我怎么会穿成这样在昭让殿中呢?
“起来吧。”他终于凉凉开口。
“谢皇上。”起身时,陡觉身子一阵凉,身上松系的腰绳竟然此刻突然松开,露出了贴身的亵衣与里裤。
一时,脸红如烤熟的虾,红得能滴血,手忙脚乱的想要系上绳子,哪知越紧张越是系不上。
好半响才系上了,直觉想挖个地dòng钻进去,偷眼朝他望去,他竟一眨不眨的盯着我,阗黑眸子深不见底。
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可方才那样……一阵懊恼。
“朕去御花园不远处的假山堆中散步,无意中发现了昏倒在dòng中的你,当时,你已石dòng中昏睡二天半了。”他冷淡的说。
我一怔,是了,我是去找迷路的他的,点点滴滴想起,定是穿着湿衣睡着的原故吧。
可是,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散步呢?
“奴婢谢皇上的救命之恩。”犹豫了下,我轻声问:“前几天,皇上有出去吗?奴婢是指迷,迷路了。”
他一直以薄凉的眸子盯着我,使得我极为拘谨,声音不觉就低了。
“没有,朕这几日一直昭阳殿批折子,什么地方也没去,又怎会迷路?”
果然,白玄骗了我。
一阵懊恼,明明起了疑心,为何还这么傻傻的去找人呢?
“苏恩,你忘了朕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朕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怔了怔,脸陡然惨白,自然记得,可一想到他说的这句话,那一夜,棠煜死去时的神qíng就又浮上了心头。
见我不说话,仿佛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他目光陡然变得犀利:“出去。”
“是。”走到门口,又硬着头皮转身,嚅嚅的说:“皇上,奴婢想换回衣裳。”
夏清柔见到我时,抱着我痛哭流涕。
“五天?奴婢昏睡了五天?”我愣着。
夏清柔点点头:“是啊,那晚白衣男子抓你离开后,我就急了,可听他说的话,好像认识你似的,我想就等个一二天,二天后你还是没出现,我才去找了皇上。”
“是你去找皇上救我的吗?”
“是啊,除了找皇上,还能找谁呢?”夏清柔在我身上左拍拍右揉揉:“看来在太医院住了段日子,身子比以前更好了呢。”
“太医院?”
“怎么了,宫女受伤不是要住在太医院疗伤的吗?”
“是,是。”我忙点头,看来皇帝是保密了的,这么一说,为什么皇帝不把我送太医院呢?难道真的……
不,不可能的,忙将心底的想法挥了去。
三天后,皇后突然大驾光临安清殿。
让我与夏清柔慌了手脚。
一翻礼毕,皇后亲切的拉过了夏清柔的手问:“妹子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对于我,像是完全不认得,反是一旁的小如一直拿着冷眼看我。
“虽然比不上家里,不过住着还是挺舒服的。”夏清柔实话实说。
正在泡茶的我颇为无奈,皇宫是天底下最好的,她竟然拿来跟自己家比。
小心翼翼的上完茶,静静的守一边。
听着皇后与夏清柔亲切的jiāo谈着。
宫里的人都会演戏,尤其是皇后,更是个中高手。
而夏清柔,眼里流露的与嘴里所说都是发自心里,尽管说出的话有时挺会得罪人的,听着更像是在炫耀自己,可我知道,她只是说着事实而已,并没有其它意思。
正这时,莲姑姑匆匆走了进来,见过礼后说:“禀娘娘,宫人们都已搜过,并没有发现太子的东宫令牌。”
东宫令牌?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太子给我的那块牌子。
“都搜过了?”皇后螺眉拧起。
“是。”莲姑姑像是忽然想到般:“对了,就夏昭仪的丫头苏恩没有搜过,当然了,以夏昭仪富可敌国的家势,她的丫头又怎会是偷盗之小辈呢?”
“什么东宫令牌?”夏清柔不解的问。
“太子长大了,已有了自己的住殿,皇上就派人打造了二块中间记有东字的玉令给太子,可没想,其中一块被偷了,本宫怀疑是宫人所偷,这不在查吗?”皇后笑说:“不过,夏昭仪是什么样的人,你的丫头就不用搜身了。”
中间刻有东字的玉令?轻咬下唇,陡然明白,皇后这次是冲我来的。
“搜吧,别人都搜了,就我的人不搜,会让人说闲话。”夏清柔喝了口茶:“再说,恩恩也不是那样的人。”
“以本宫与你的jiāoqíng,还不信你说的话?”
“娘娘,”小如cha嘴:“奴婢觉得昭仪说的也对,再者,娘娘若对夏昭仪太过宠爱,反使夏昭仪成为大家的眼中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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