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满脸鄙夷,把自认为资质过人的沈千山贬低得一无是处。若是从前沈千山早就怒了,如今他倒是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张雨霖,发现她没醒过来,微微松了口气,道:“那不知前辈到底是何意。”
“美事,美事!”注意到沈千山的视线时不时往那醉酒的小美人身上瞟,龙炎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登时连连大呼,“此乃美事一桩,我也不会入你元神,只需简单的附体之术即可。”
“到时我用你的身子跟这小美人***,对你我而言皆是美事一桩。”
此话一出,时秋登时沉了脸。
她一直觉得这鹿虽然表现得跟个**一样,但一只小鹿么,还是只母的机关鹿,让一只色龙在母鹿的身体里头也是够受nüè的,本来还觉得他被睚眦捉弄了替他鞠一把同qíng泪,如今却恨不得直接一剑削死它,竟然能想出这般恶心的方法。
视线落到沈千山身上,却见沈千山也是一脸yīn沉,他身后黑气隐约显现,那是在重伤的qíng况下qiáng行催动魔仆的征兆。
这沈千山对色鹿动了杀机。
龙炎自然感觉得出来,啧啧叹了两声,“你这小子,老子是为你好。”
沈千山不再答话,直接出手,他之前储物法宝给了时秋,武器也毁了,就凭借一双ròu掌,yù与白鹿抗衡。
眼看那鹿角即将与他的血ròu之躯相撞,时秋打算帮忙,一侧的睚眦却是冲她传音道:“龙炎只是试试他品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这山谷。”
闻言,时秋怒气收敛,她依旧不放心,仍是用神识牢牢锁定了那头色鹿。
“好了好了,不打了,我只是逗逗你……”龙炎直接往后一跃,远远跳开,避免跟沈千山相撞,“表现不错,我也赏你一杯美酒。”
说罢,就见桌上那酒壶再次飞起,往空杯中倒了酒水之后,那酒杯径直朝沈千山撞了过去。
沈千山本来正是以手掌为刀往下劈的姿势,如今那酒杯袭来,他直接伸手抓到手中,酒杯力道很大,冲撞得他往后退了几步,险险站稳之后,沈千山虎口发麻,已然被震裂开渗出了血。
这白鹿仅是虚空飞she一个酒杯过来,这点儿力道就让他受伤,刚刚那鹿角若是撞到他身上,他只怕会被捅穿挑飞,当场陨落。
“喝吧。”时秋点头道。
沈千山犹豫片刻,深吸口气,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瞧这些魔族,都不会品酒的。刚刚那个女娃娃也是,现在这个也是,làng费làng费。”
听到这话,沈千山还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喜,刚刚张雨霖跟他一样,也是一饮而尽?
所以……
他嘴角咧开刚露出个笑容就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竟是醉了过去,哪怕睡着,嘴角兀自保持着那傻笑,实在叫时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酒水里头加了仙意糙,能喝这一杯酒受益无穷,他跟张雨霖这会儿丹田识海肯定都在扩张,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估计还得睡上许久。
“好了,我们接着说。”睚眦笑笑,接着道。
原来,这秘境对修为有限制,是当初的御灵宗宗主设下的阵法之故,那宗主的目的,只是为了保全这片天地。如今天地灵气虽然恢复了,但因为阵法存在的缘故,这片天地中的生灵修行依旧受到限制,无法突破知命境,故而寿元也不会太长。
弱水他们苦苦寻觅的罪魁祸首,在很久很久之前,一直在庇护这片天地。
只是岁月更迭,漫长的时光过去,这片天地已经足够广阔,那曾经用来保护它的阵法,如今成了枷锁。
然而当初布阵之人为了庇护这片天地心力耗尽早已陨落,这阵法,却是无人可解了。
298:睚眦必报
虽然无人可解,但当时布阵之人也预料到这一天,所以留下了传承。
“说起来也是我们太驽钝,参悟不出其中奥妙。”睚眦叹息一声道。
色鹿不服气,“当初我们进来的时候个个都是重伤,整片天地都是支离破碎,为了不毁灭天地我们个个压制修为不从中汲取力量,伤势越来越重逐渐衰弱,活命都难,哪里还有那心神去悟道?”
“前辈大仁,请受晚辈一拜。”听到这里,时秋对他们的确心生崇敬,不过此处如此神异,若能得到传承那也再好不过,所以既是发自肺腑的称赞,也是不着痕迹地拍了记马屁,这色鹿在这里困了这么多年,如今把这些叨叨出来,自然还是需要夸赞的。
果然,色鹿眼睛眯起来,呵呵笑道:“能得小美人夸赞,我浑身都有劲了,要不……”
它瞅着时秋,乐呵呵地道:“你亲我一下?”
时秋嘴角一抽,拿眼睛斜睨了它一眼。她清冷的目光凉飕飕的,倒叫龙炎都有些心悸,连连摇头道:“小小丫头,气势倒是不小。”
“滚!老不要脸的。”小影子可就不客气了,再次喝骂道。
结果它两个又斗嘴起来,还卷袖子开打,一个雪白透明,一个漆黑如夜,放到棋盘上这两个都能当棋子儿用了。且那小影子还能雾化,把白鹿一吞,那鹿身都显得灰扑扑的了。
眼看这两只闹腾起来,时秋便调侃道:“若你们生个宝宝,岂不是就是小灰?”
两只立刻停下,对视一眼后齐齐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向时秋,异口同声地道:“滚!”
被时秋这么一说,它们俩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睚眦冲时秋点点头,眸子里满是笑意。
“通过了阵法考验之人,能够得到宗主的传承,届时也就能破开这阵法封印了。”睚眦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也显得十分温和。
“只是光有阵法造诣却是不行,我们能够走到一起,能够坚持到现在,皆是因为同伴的帮助和牺牲,所以,品行不佳的人,我们不愿他得到宗主的传承,免得rǔ没了宗主的名声。”
睚眦伸爪,往天上一指,“走上面那条路的其实并不比石台下面的路轻松,不过若是看到有品行端正的年轻人,哪怕资质差些,我们也会酌qíng考虑的。毕竟这里天才地宝如此多,伐骨洗髓改变资质也是轻而易举,最重要的,是品行。”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着外头的生灵,这些小家伙们一个个戾气都挺重。”睚眦摇了摇头,“这一路过来,破阵的本事不大,残害同伴的本事不小。”
“莫非如今这外界,全是这种同门相残忘恩负义的小人了?”说到这里,睚眦脸色略有些不悦。
时秋摇头,“自然不是。”
修行一途固然有很多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认为修真界qiáng者为尊实力至上,但也有些人恪守本心一心向道,时秋虽然遇到了很多挫折,但也有一些人帮助过她,师父,师兄,沧海界妖仆肆nüè之时,也有许多人为了保护他人而牺牲,就连当初的叛徒大师兄徐晚照,最后也幡然醒悟,牺牲了自己为沧海界争取时间和生机。
“这世上有黑有白……”
龙炎和小影子各自哼了一声。
“有光有暗,有善有恶,善恶只在一念间,在特定的qíng形下,好人也可能因一念之差做出恶事,同样,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可能做好事,不能因为一个行为或者一个事qíng就盖棺而论,更不应该以这么一小撮人,就将天下生灵打下小人的烙印。”
睚眦神色一敛,道:“我好久不曾看过外界,是我钻牛角尖了。”
它深深地看了时秋一眼,道:“宗主在阵法旁边还留了一道考验,那阵法我们也无法靠近,故而考验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qíng,你喝了仙意酒现在状态已经全然恢复了吧,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
时秋这会儿确实jīng力充沛,只是张雨霖还醉在这里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若是她跟着睚眦走了,岂不是给了那头色鹿可趁之机。
她想到这里视线在龙炎身上淡淡一扫,就见龙炎直接跳起来,“看什么看,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小美人,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喝了仙意酒元神得了好处,起码要睡个一年半载,跟头死猪一样,我才没兴趣。”说完,它还冲时秋眨了眨眼,莫不是在抛媚眼?
睚眦直接抬爪给它脑袋上来了一下,敲得它头往下扑,直接啃了一嘴泥。
“你当年就是被我打怕了,才弄出这么个身体报复我。”龙炎气急败坏地道。
“呵呵,谁叫你不会炼器?”
睚眦依旧笑容淡淡,“你有本事自己炼个身体?”
“你……”
呵呵,睚眦必报,古人诚不欺我。
睚眦在前面带路,时秋紧随其后,他们一路往前,穿过密林幽竹,绕过池塘柳树,踩过鹅卵石幽径,踏过白玉阶梯,顺着山路攀延,竟是去到了另外一边的瀑布之下。
“从这瀑布,逆流而上,便能到达这阵法禁制正中心。”
说到这里,睚眦神色黯然,“那里,有宗主的棺椁。”
那位宗主以一己之力庇护这片天地芸芸众生,乃是大德之人。
“若是见了其棺椁,定要祭拜一番。”时秋心中暗暗思忖。
瀑布源头,乃是这封天域最高峰,此时此刻,叶华庭和苏隐也走到了这里。他们站定不久,又一个魔族青年跟了过来,而魔族青年身后,还跟着水麒麟弱水金毛巨猿金锤和仙鹤白果。
他们三个手里各自拖了一两个妖族,其中弱水手中拎着的就是啸天láng族的海渊。
御灵宗五十人修,到达这里的只有叶华庭一个。即便是叶华庭,他的分身也损失了一具,不过若能取得最后的传承宝藏,将这一片天地都据为己有,这点儿损失就算不得什么了。
通过重重考验,他们终于来到了这群山之巅。
这里是这片封天域最高峰,站在着山巅上,一览众山小,手可摘星辰,灵气浩瀚如海,仿佛周身疲惫一扫而空。
只是众人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们的眼前是一具接一具的尸骨,而尸骨的尽头,则是一具红漆棺椁。
仅仅是这些尸骨,就已经让所有人止步不前了。
“麒麟,弱水,那是麒麟!”金毛巨猿金锤惊道。它伸手去指,那卧倒在前方的骨头,可不正是麒麟。
麒麟的骨头是银白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似每一根骨头,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比那些修士手中的剑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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