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迦音竟然也是涅槃的人,如果涅槃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qiáng横的实力那真是太可怕了,想起鬼太子的千鬼之阵,子非仍旧心有余悸。
片刻之间,迦音修长而寥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国师殿的层层白色帷幔之间,如同重重白雾中凋零的白色莲花。
迦音国师终究也是寂寞的吧,等待了千年万年,他等的那个人却终究没有回来。
子非转身,大步离开了国师殿。
绿树葱茏,正是夏意正浓。
“回来了?”子苍坐在院子的小水潭上的木桥栏杆上,含笑问子非。
“嗯。”子非点点头。
“国师大人找你有什么事?”子苍偏过脑袋好奇地问。
“下狱思过。”子非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子苍傻了,连晃着的白嫩嫩的脚丫也忘了继续晃下去。一时间两人大眼对小眼。额,说起来还是子苍的杏眼比较大,子非细长的凤目微挑,似乎睁不到太大的样子……(好萌子非大人的凤眼~~~~~~)
“七日而已,不必担心。”子非走上木桥,站到子苍身后顺手帮他理了理披散的长发。
“为什么要罚你?”子苍难以置信地喃喃。
“我触犯了大业术师律令。自然是要罚的。”子非淡然道。
“怎么触犯了?是不是因为我?我找迦音理论去。”子苍柳眉倒竖,不依不饶。
“别去,若是去了只怕你也少不了在昭狱待几天,别忘了你在冥界用了禁咒,他已经是看在清冥君的份上不予追究了。”子非皱着眉,倒是忘了问他了,他怎么会认识那个清冥君,实力如此深不可测的人,恐怕当世已经没有对手了吧,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清冥君是谁?”
子苍一下子停止了挣扎,垂头不语。
“算了,当我没问。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子非揽他入怀,轻声说道,似是安慰。
子苍依旧不语,却还是抱住了子非。
有些事,是一辈子说不出口的伤痕。那个男人对他和母亲做的事,他一辈子也无法释怀。但是这又如何,他不想这一生都因此不快乐,那么请允许他和子非一同幸福下去。
清冥君,或者我该再叫你一声,爹爹。
长安有间昭狱,专门关押犯罪的术师,为了防止术师的术法可以轻易脱困,昭狱四周布满了防止术法施展的咒文。无论是什么样的术师在昭狱里都和普通人无异。
“什么人?”狱卒拦下了一个提着食盒的俊秀青年。
那个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晃了晃。
“原来是国师大人派来的。请进。不知大人要见哪一位?”狱卒见到玉牌立刻和缓了脸色,打开了昭狱的外门。
“我要见徐云鉴徐大人。”
那个人便是子苍了,他为了去昭狱还专门跑了一趟神殿,好说歹说威bī利诱才从迦音手里拿到了玉牌,否则还真是进不来。
“子非,你没事吧。”子苍随狱卒到了关押子非的地方,见子非安然在石室里打坐,神qíng却似乎有些憔悴,心疼地问。
上次发烧后子非的身体就没全好,瘴气还在体内没有全部拔除。现在又被关在了昭狱,子苍真的很担心。
“没事。”子非睁开眼淡然地说。
“大人,昭狱有规矩,探监不可以超过半个时辰,大人可要抓紧时间啊。”狱卒提醒道,说完便出去了。
“我让厨房做了点东西带给你,这里的伙食很糟吧。”子苍摆开了食盒说道。
“还好,有饭(白饭)有菜(青菜),有时还有ròu(蟑螂一类的)。”子非垂下凤目,平静地说。其实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自从昨天从青菜里挑出了一条蜈蚣以后。
“那你吃吧,我明天再送来。”子苍抱膝坐在子非面前,看他一口一口扒着饭。
子非快速而优雅地吃完了,难得吃得一gān二净,还掏出手帕擦gān净嘴角,即使在监狱里也不忘保持风度和形象,果然有洁癖……
“说起来,子非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的啊?”子苍记得那天子非把话题一笔带过就没再提起,于是趁机提出了疑问。
“七月十四日于城门关闭之时擅自闯入长安城被迦音国师现场抓获,触犯大业术师律令第七卷十九条。”陌生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抬头。
对面一间石室里坐着一个陌生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阁下是?”子非刚被关进昭狱的时候就看见他了,一直没和他jiāo谈过。既然人家现在都出声了,还是应该问一下。
“在下白衣。”那人理了理脏乱打结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说道。
“骗人,你明明穿着灰衣。”子苍撅着嘴表示不赞同。
“哎,阁下有所不知啊,这件衣服原来是白的,只是在昭狱住了半个月就变成了灰衣,再住半个月大概就要变成黑衣了。”白衣笑得阳光灿烂,一点没受牢狱之灾影响的样子。
“这样啊……那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子苍好奇心又开始发作,不顾礼貌问题就问了。当然看他一脸无辜的求知热qíng,一般人也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冒昧。
“哎呀,说起来就有点丢人了。话说半个月前我正从chūn风楼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迦音大人……”
“就这样被关起来了?”子苍不解。迦音大人虽然冷冷的但是看起来也不至于因为喝花酒就把人关禁闭啊。
“这倒是没什么,又没有律令规定不许术师眠花宿柳,毕竟不是每个术师都像徐大人这么洁身自好。当然要是我家里有这么个可人的美人在等我,我也不会去花街……”白衣呵呵笑了两声,眼光在子非和子苍之间瞄来瞄去,意味十分明显,只差在脸上写:你们两人有jianqíng。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人在长安也算是公开的一对了吧,虽然事实上目前还不是……
子苍眨眨大眼睛一脸无辜状:“然后呢?”好像根本没看懂白衣蓄意的表qíng,倒是子非gān咳了一声。
白衣一脸被打败的样子,用同qíng的目光慰问子非,说道:“然后呀,我一阵头晕恶心就全吐在国师大人的袍子上了。”
说完还假意叹了口气:“哎,无妄之灾啊,飞来横祸啊,时运不济啊,命途多舛啊……”
子非AND子苍:你活该。
“白虎长老似乎对本宫的处罚有意见?无妨,你可以吱一声。”昭狱的内门被猛地打开,迦音寒着脸走了进来。
“吱——”白衣一脸严肃。
子苍顿时笑抽了,脸埋在子非的胸口qiáng忍着不出声,身子已经抖成一团。
“当街醉酒大失长老仪态外加亵渎国师,关你半个月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迦音冷冷扫过白衣,也就是白虎长老,说道。
“呵呵,谢国师大人开恩了,国师大人可是来放小人出去的?”白衣谄媚地笑啊笑,一脸期待。
“我看白虎长老似乎很喜欢这里,那就多待两天好了。”迦音冷冷一笑,毫不留qíng地打破了某人的美梦。
“Oh……NO——”白衣哀嚎。
子苍再次被白衣逗乐了,窝在子非怀里笑个不停,子非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钦天监徐云鉴听令。”迦音不再搭理白衣,转而向子非说道。
“徐云鉴在。”
“国师口谕:齐鲁碣石宫一事已成,鉴于徐大人一贯优异表现,神殿予以破格录取徐大人为玄武长老,望日后徐大人对大业王朝尽心竭力,如有差池严惩不贷。”迦音绯红的眸子冷冽地扫过子非,几乎是带着几分威胁,“徐大人对本宫的特别批命没有异议吧。”
子非沉默半晌,生硬地说道:“谢国师大人。”
“不必,本宫只是物尽其用罢了。”迦音点点头,转身离去。
昭狱里弥漫开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哎呀,这么说来我们以后就是‘同事’啦,呵呵,恭喜恭喜,要请客吃饭。”白衣似乎没有注意到子非yīn沉的脸色说道,也许他是直接无视了吧。
子苍起身抱了抱他,没有出声。他知道子非不想介入这些,他要的从来就是常人不敢想象的简单。
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狱卒,他见子非和子苍抱在一起似乎愣了几秒,又不得不痛苦地充当拆散人家相亲相爱的侩子手。
“大人,时辰到了。”
现在,狱卒大人的内心是这样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是要遭雷劈的啊,555,要是让chūn风楼的小绿姑娘知道了还不把我踢出门去……
呵,还有个古代同人女……
“我明天再来看你。”子苍在子非耳边小声说道,提起篮子 狱卒点点头,抱歉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哥久等了。”
“不会不会。”不行了,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女人是女人……(自我催眠ing)
临出门前,子苍还回眸一笑:“子非要保重哦。”
门又关上了。
白衣chuī了个响哨,大有调侃之意。
子非没理会他,接着打坐。果然吃饱了肚子心qíng就会好很多。(只是吃饱了的关系么?没有苍宝宝来探望的关系么?不诚实啊不诚实……)
“哎,有人疼有人爱,哪像我,在昭狱待了半个月连蟑螂都吃出感qíng来了,哎。”白衣大声叹气,企图吸引某人的注意力。
子非:……(有点泛胃酸)
“前两天吃到一条蝎子,顿时觉得这是人间美味啊,果真不是一般蟑螂蜈蚣苍蝇比得上的,哎,可惜多乎哉?不多不多……”
子非:……(他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以前我在琼州的时候,被困在了一个大林子里,饿得慌,见到一条大腿粗的蟒蛇顿时就像见了亲娘一样,扑上去就咬(您见了娘亲也是扑上去就咬么……),硬生生咬死了它(饥渴是可怕的),扒开皮一看,里面是一团团……白花花油腻腻软绵绵圆鼓鼓在蠕动的寄生虫~~~~~~~哎呀,太饿了,等不及用火烤就连皮带虫一起下肚了,其实味道也不错。”
子非:……
起身,掏出手帕,蹲到墙角,呕吐~~~~~
一炷香之后,子非大人脸色苍白但是镇定地坐好,继续打坐。
“哎,越说越饿,你也饿了吧,不好意思,连累你也陪我饿肚子了。”白衣笑得毫无诚意,只差在脸上贴上“我是故意的”五个大字了。
子非眼中闪过一道疑似怨恨的幽光,随即又闭上了眼。
子非大人是得罪不得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可怜的孩子,愿主保佑你,Orz。
第6章 君子式报复
“这彼岸花,果真是开败了呢。”沉昙坐在花圃旁的躺椅上,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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