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兔表qíng未变,完全就是一副你爱住不住的语气:“没了。”
我咬牙,瞪着他,后者好整以暇的让我瞪。
最后自然是我败下阵来,没办法,眼神不够犀利,搞不定他那张死鱼一样的脸。
茕兔吩咐下人为我整理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我叫住了:“那些人,你查出来了没?”
茕兔想了想,倒也没瞒我:“算是有点眉目。”
“哦?”我倒挺佩服他这速度的,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是谁gān的?”
茕兔看着我,也不急着说,只是问:“你确定想知道?”
我有些不慡:“什么叫我确定想知道?小八可等着解药呢,我当然要知道是谁。”
“巫盅毒。”
“……”
茕兔微微垂下了眼睑,唇角勾了弧线居然透出点暖意来:“巫盅毒,西域的圣品,想必这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敦煌神子的坐下第一毒手的得意之作。”
“其实我们家王爷也很好奇。”茕兔看着我眼底微微露出了笑意:“荆川,哦,不,是神子殿下,到底怎么解释这巫盅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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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四匹牡丹行到门房,马脖子上还挂着铃铛,老远就叮叮当当的很是烦人,我刚练完功经过门口,就看见一人缓缓伸手,指尖如玉掀起了车帘。
不知火一身枣红的裙装,下摆绣着芍药,衬得他肤色晶莹五官玲珑。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男人穿女装能穿的这么自然,比起那姑娘来还要美上几分。
来人见了我,难得心qíng不错,开口道:“徐大人,你早啊。”
我点点头,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句:“你怎么来王府了?”
不知火借了车夫的力从马上下来,仍是高脚屐,音色清脆的扣在石板路上,步态轻缓婀娜,他微微拢了拢头发行到我身边,随口道:“来解决点事qíng,不知舍弟伤势如何?好些了么?”
我知他说的是小八,点头道:“伤势暂且控制住了。”
不知火没答话,在快到前厅的时候突然扔了个瓶子给我:“这药你每隔三个时辰给他喂一次,连服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把毒除尽,切记服药后会如万蚁蚀心,痛苦难当,半个时辰之后方可消散。一定要有人陪着他,以免他熬不过咬舌自尽了。”说完,也不理我径自进了厅门。
我拿着药瓶抓了抓头发,转身改了回房的路线。
不归阁没有多余的下人,我正想叩门,就听见房内呼延和小八的声音,似是叙叙的说这话。
小八的声音很虚,大多都是呼延再说,有时小八也会答一两句,呼延的声音难得温柔如水:“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家,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弯弓she大雕么?烤羊节也快到了,苏盐羊腿是你喜欢的吧,我烤个大的给你吃啊……还有你三姐的坟,上次我们种的白杨也该长大了,到时候一起去祭拜她,你去看她她一定开心的。”
我听着不知为何觉得鼻酸,小八轻轻笑着说好,过了半天才又软软的道:“阿苍,我要是撑不过去你也不要为难四哥他们,把我带回家,葬在三姐的旁边,这样……”
下面的话我没听见,大概是被呼延捂住了嘴。
我定了定神,推门跨了进去,呼延猛的转头看到是我,眼眶微红,冷道:“你来gān嘛?”
“解药拿到了。”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坐到小八chuáng边握着他的手,原本还满是ròu的手掌现在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有些心疼的闭了闭眼,将他轻轻的抱了起来,小八安静的伏在我怀里,低低的喊了声:“四哥。”
“恩。”我摸着他头发,将瓶子jiāo给了呼延吩咐道:“每隔三个时辰进一次药,坚持四十九天才能彻底拔除毒xing,服药的时候会非常痛苦你一定要陪着他,熬过去就没问难题了。”
呼延僵着脸,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我放了心,转头看着小八,突然笑了笑问道:“小八,你还记得你原来的名字么?”
小八有些狐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收了笑,为他盖好被子站了起来:“记得就好,从此以后你就不是小八了,八命和你再也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你四哥,记住了么?”
小八一瞬间张大了眼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我。
我不再看他,转头背过身去:“你和呼延回了塞北就不要再回来,我徐子弃和你再无任何关系。”顿了顿,我冷冷道:“你行跪礼,发誓再不用画艺,当下出户八命。”
小八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挣扎着从chuáng上下来,跪在我脚边,声音已经隐隐的带着哭腔:“冬不寒,谢四哥和师父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感激涕零,无以回报。”
我从腰间抽出匕首,低头割了他一缕碎发,看着一直在地上颤抖的肩膀狠下心没有去扶,呼延一直在边上看着,见我收了匕首,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对他笑了笑:“你带他走吧,好好待他,从此以后他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呼延盯着我,然后恭敬的弯下腰对我行了个匈奴的叩首礼。
尧殇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蹲在不归阁门口,看到他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某人倒是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表qíng:“午膳,你不在房间。”
我撇了撇嘴,继续蹲在地上,心想这人真够别扭的,说话还要说个半吊子,想要和我吃饭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他。
不过想来,每次都是在我很消沉的时候这人就会出现,实在是孽缘啊孽缘。
“你快点起来。”显然被我磨的有些失了耐心,尧殇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也不慡:“我就不起来。”
尧殇怒了,咬着牙的低吼:“你到底起不起来?”
我乐了:“我就不起来,不起来不起来不起来,你能拿我怎么样啊,恩?”
尧殇显然没有遇到过我这种癞皮狗模式的人,既不愿意屈尊拉我,又觉得不叫我起来很没面子,正一脸纠结的越来越狰狞。
我玩心过了才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自嘲着正要起身就突然看见一只手伸到了我面前。
尧殇别过头,臭着脸不看我,耳朵却诡异的泛了红:“起来啦。”
我看了看面前的手,又看了看他,突然很是尴尬,不知道要不要把手放上去,正犹豫着就看见东谷从远处跑了过来:“王爷,午膳都准备好了,您还不来么?”
尧殇的手已经收了回去,我大大的松了口气,下一秒就站了起来,然后尧殇的脸色很明显又黑了一层……
在饭厅看到不知火的时候还有些出乎意料:“你还没走?”
不知火翻了个白眼:“我走不走不关你徐大人什么事吧。”
我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什么,坐到了饭桌边。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门房进来通报说是大单于辞行,特来通报,感谢贵府近日的款待。
尧殇看了我一眼,无意问道:“你不去送?”
我摇摇头,捡了个jī块放进碗里:“不用,没什么关系了已经。”
不知火倒是少有的表现出点讶异来,眨了眨眼睛,但也没多说。
东谷显然长舒一口气:“还好这次大单于没追究啊,还好还好。”
不知火“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好追究的?和我们又没关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向茕兔:“你查出来了?幕后主谋是谁?”
茕兔不说话,继续低头吃饭,只当没听见,我有些急了,刚要再说就被尧殇打断了话头:“你不用问,不必知道。”
我冷笑:“什么叫不必知道,小八可是我弟弟!”
尧殇仍是淡淡的看着我:“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语塞,一时都不知道摆什么表qíng。
不知火眼光在我们两之间来回瞟了瞟,嗤笑道:“你何必苦苦瞒他,就算查不出来大单于也不会怀疑我们敦煌,血浓于水,再怎么样也不会变的。”
“什么意思?”我不解,看着不知火。
“哟,你居然不知道?”不知火脸上微微出现了得意的神态,骄矜带着可笑怜悯的看着我。
我嘴里苦的难受,心脏跳的肋骨都疼,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我听见了尧殇的声音,坚冷如磐石:“这里是本王的府邸,你一个娼jì在这里乱吠什么?”
不知火大概第一次受到这么重的打击,整张脸都青了,我刚看他张嘴一旁的东谷就先冲上去点了他哑xué。
尧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下次管好你带来的人。”
东谷一句话也不敢说的连连点头,连拖带拽的拉了不知火下去。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娼jì一词里,拿着筷子半张着嘴不知道gān嘛。
尧殇敲了敲我的碗:“吃啊。”
我愣了愣,继续低头扒饭,想了想又抬头看了他几眼,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他在这儿是不是?”
尧殇顿了顿,没有说话。
我又重复了一遍:“他在这儿是不是?”
尧殇放下了筷子,转头正视着我:“你想多了,徐子弃。”
我低下头,扒了口饭,含在嘴里却咽不下去,眼睛酸疼酸疼的厉害。
尧殇轻轻笑了笑,慢慢道:“我认识你这么久,一直觉得你很讨厌,又自私又冷静,虽然不聪明,但想事qíng也还明白,偏偏只有碰上那个人,你貌似才会这样。”
我不说话,感觉噎得慌,给自己盛了碗汤。
尧殇低敛着眉目静静的看着我:“他有那么好么?他不是骗了你么,为什么你还忘不了他呢?”
我霍的转头看他,心里憋了团火,着实激动的厉害,拿着筷子的手都在抖:“我一直不是什么好人,我自己都知道,我自私又怕死,心还狠我连看见那傻子皇帝都没什么同qíng心,洛书死后我都能拿她的尸首当靶子。”我顿了顿,声音控制不住的带了疲:“他愿意接受那样的我,为什么却不相信我也能接受骗了我的他呢?”
尧殇半晌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徐子弃,你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差,你很好,不好的是他。”
我摇摇头,将脸埋进手臂里。
尧殇又问:“你从来没想过要忘了他对么?”
我点点头。
尧殇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我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的摸着我的头顶。
我闭上眼,难得的终于没有躲开。
晚上照例练功沐浴,刚擦着头发回房就看见尧殇守在我门口,一看就是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我正想问他gān嘛,老远他就扔了我一个东西。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面具,有着奇怪的图腾和孔雀翎毛。
“这是做什么?”我有些嫌弃的拎在手里觉得实在是难看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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