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我还真不明白我凭啥有这个资格了……
段恒玉没有呆多久,他给我留了张字条,故意压在阿白的肚子底下。
晚上和荆川一起吃饭,我现在已经很习惯和这么一个耀眼的人物同处一室了。刚吃到一半就看见赛猛押着两个看庄的护院走了进来,说是两人看守不严,让不明人物闯入庄内,荆川看了我一眼,我仍旧低头吃菜,他挑了挑眉吩咐赛猛将人带下去处置。至于怎么处置我就不感兴趣了,反正又不是我放人进来的,关我什么事啊。
临睡前练功沐浴,回了房就看见桌上多了一盘甜点,海棠糕和芙蓉苏,简单的两样被拼出很漂亮的形状,我衔了一个放进嘴里,口味倒是正宗的很。
第二天大早就有人端来新鲜的荔枝,也不知道大老远从哪里弄来的,天渐渐热的厉害,中午有下人特地送来guī苓膏,我搬了张藤榻到院子里纳凉,迷迷糊糊睡醒了起来就看见毛尖泡的凉茶摆在面前的茶几上。
胸前多了块玉,摸着特别的凉快。
阿白还是安安静静的睡在我的肚子上,安静的温和。
午夜我穿着衣服坐在chuáng上,看见小八微微一笑:“总算是来了。”
小八瘪瘪嘴,眼眶突然红了:“四哥。”靠上来轻轻抱紧我。
我拍着他的背,也不知道说什么,小八擦擦脸,开始给我上妆,边画边说:“今晚荆川会去醉红楼,二更以后回来。”说完我就看见段恒玉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画的正是我的脸。
“点了睡xué了。”说着段恒玉将人放在chuáng上,剥下来的衣服扔进我怀里:“这人正好二更换勤,小六派了她的人在后门接应,你出去正好能接手。”
我点点头换好侍卫的衣服,刚准备出门手里就被小八塞了样东西:“要是失败了你就拉手里的烟花,自会有人进来帮你。”
我没说话,最后看了一眼chuáng尾睡着的阿白,闭了闭眼。
真可惜,没办法带它一起走。
规规矩矩的守在院口,到了二更jiāo接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行人走了过来。
我微微眯起眼,心下大惊。
荆川看着跪在地上的我们面无表qíng:“睡了么?”
另一个看守的人答:“回主子,睡了。”
荆川点点头,站了一会儿,突然对身后的赛猛说:“你们先回去,不用伺候了。”
赛猛领了命,带着一帮人退下了,临走前将一个盒子jiāo到我手里。
“你跟我进去。”荆川抬脚进了院落,没回头的吩咐我。
我顿了顿,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的跟在后面。
我的房里没有点灯,荆川打了火折子,轻手轻脚的点燃了一盏,转头示意我把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我就看见他站在chuáng边,静静的看着我chuáng上躺着的人。
盒子不用打开我就知道里面是我最喜欢的熏香,记得上次荆川还差人送了几瓶上好的jīng油给我,可惜都没机会用一用。
阿白这时醒了过来,看见荆川很是激动,喵喵的叫着往他身上蹭。
荆川挠了挠它的下巴,然后坐在我的chuáng边。
chuáng上的人顶着我的脸“睡”的很熟,荆川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抚摸过那人的眉眼,然后缓缓的低下了头,结果在快要碰到时突然停了下来,下一秒我就被凌空打飞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荆川动手,快到我都没看清,自己就先飞了出去。
荆川的表qíng一片寒霜,赛猛带着人闯了进来,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我,又把视线投到chuáng上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一班执勤的人什么时候退的?”荆川寒声问道。
赛猛愣了愣,又转头看着地上的我,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僵硬着,握紧了手里的烟花。
“回主子,上一班的人是二更换的,只不过……您来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正式jiāo接,所以……”赛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看着荆川:“您要我把另一个也带进来么?”
荆川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茬,愣了半晌,突然飞快的向我走过来。
我猛的吸了口气,疾身后退的从窗口里飞掠出去,拉响了手里的烟花。
暗红色盔甲的铁骑迅速包围了整个院落,洛书抱着我掠到墙头,齐漠涯和段恒玉近前挡住了赛猛的人。
我被荆川那一掌打的不轻,要不是胸口有块玉护着保不准我会晕过去。
荆川远远的盯着我,我看了他一眼,最终别过了头。
洛书看了我一眼,瞧我不说话,二话没有带着我翻出了庄子,身后一片金枪裂帛之声。
隐隐的听见那人喊我徐子弃,纯粹无章法的嘶吼,都没记得要带着内力,夜风一chuī,就模糊的听不清了。
我到底是一次都没有回头,跟着洛书上了马车。
只不过进去之后我就有立马退出来的冲动。
尧菱韶一身玄色端坐在车内,暗纹的领子衬得她肤色莹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刚还在想,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打算亲自进去了。”尧菱韶淡淡的看着我,没有过多的表qíng。
我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娘多虑了,既然我都获救了,还请收兵吧。”
尧菱韶歪着头,突然笑了笑:“为什么要收兵?”
我无语,她不会真的想把这荆门庄夷为平地吧,“我并没有受什么伤,荆老板也没有亏待我,于qíng于理我们都不该bī人太甚。”想来我也忘了荆川拿我威胁要进海令的事。
尧菱韶不说话,只是抬了抬首示意身边的宫女近前来给我检查伤势,居然还要扒我衣服。
当时就我一个男人,其他三人均为女子,我咬着牙的挣扎了一下,实在是过于屈rǔ,连一旁的洛书都忍不住别过脸去,只有尧菱韶,仍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丝毫不见尴尬。
“娘娘,我很好,真的没有受伤。”我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再不肯让那宫女碰一下,我怕我忍不住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动手。
尧菱韶和我对峙半晌,最终调开目光下了命令:“撤。”再转过头时目光柔和了很多:“四哥,许久不见,你对我又生疏了不少。”
我僵着脸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尧菱韶也没有bī我,只是过了一会儿道:“你过几日回一趟蜀中吧,师傅很是想你。”
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刚想再问她师傅老人家可好就看见齐漠涯扶着段恒玉进到了车里。
“二哥?怎么了?”洛书惊讶,忙迎上去,尧菱韶也微微皱了眉,唤身边的宫女上前查探。
段恒玉一张俊脸苍白如纸,他捂住腰仍是止不住的血水往外涌,没多久在他身子下面的毯子就红了,幸好尧菱韶带的人本事不小,没几下就止了血,但看她脸色,qíng况并不乐观。
“回娘娘,段公子伤的不轻,可能伤到了脾脏,还请速速找个安稳gān净的地方好方便奴婢施针。”自称奴婢的女官恭敬的跪在地上,尧菱韶皱着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段恒玉,吩咐道:“传哀家命令下去,前方有客栈的地方全队修整,明日再行出发。”
和段恒玉比起来齐漠涯伤的并不重,可毕竟也是伤了,自然怠慢不得。
尧菱韶看着洛书给齐漠涯包扎,脸色有些yīn沉:“居然能把你和段恒玉都伤了,看来这个荆川真是一点也不简单呢。”
我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很是心烦意乱,齐漠涯突然看我一眼,转头道:“我之前从未和荆门的人jiāo过手,荆川的名号在江湖上也不是特别响亮,二弟在他手下只接了三十招,要不是有娘娘您的血卫,我和段恒玉不可能全身而退。”
尧菱韶带去的血卫总共七十九人,结果尽数去了一半多,唯一留下的只有三十人不到。
“不过,他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去。”齐漠涯淡淡的笑道:“被昆仑刀伤到的人,除非有师傅的解药,否则伤口永远是伤口,愈合不了反倒会渐渐溃烂,直至尸骨无存。”
尧菱韶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起来:“大哥不愧是大哥。”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道:“哀家倒要看看,他到时候要用什么,来跟哀家换他这条贱命。”
属地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很是适合养老,我师父徐子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人物,年老了来个大隐隐于市,在凤凰城开了间小小的酒肆,成天就是和街坊邻居搓麻将。
可怜我这个他新收的店小二,不但要忙生意还要照看他后院新栽的凤凰花。
大老远的都能听见我师父中气十足的吼:“杠上花清一色自摸!”
我很丢脸,低头抹桌子,结果不到一刻就看见我师父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师父?”我丢了抹布,端椅子送茶倒水。
老人家明显脾气不好,chuī了chuī胡子,瞥了眼酒肆门口。
我回头,居然看到了熟人。
赛猛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嘴里只重复一句话:“还请大师无论如何,救救我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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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戴上人皮面具,虽然小八的技术更加信得过,不过师父的人皮也不赖,这么久我也没被那人识出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阿白已经起来了,蹲在后院的石椅子上舔着自己的毛发,那人也真是,赶这么远的路还要带上猫,可怜我家阿白原来圆鼓鼓的身子活脱脱变得窈窕了。
把昨晚新剔的鱼放在猫盆里,我上前敲了敲客房的门,里面照样没出声,我等了一会推门走了进去。
荆川还在睡,眉目清朗,倒是安详,我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已经愈合不少,不枉我看了半个月的凤凰花一朝全采没了就为了给他弄药。
想来师父刚看到他伤口时忒是搞笑,私下偷偷的和我嚼耳朵根:“四啊,要不我们不救吧,你看阿大下的这招多狠,那得是多恨这人啊,既然是阿大的仇人,我们给救了总是不好吧。”
我哭笑不得,拿了老人家的药方摆摆手:“师父不救好了,我救一样,阿大要是怪起来,我帮师父顶着。”
也不知荆川这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苦,肯定被小六的人追的惨了,连赛猛都是一身的伤,要是再拖段时间,荆川没死他倒可以先去见阎王了。
还好,养了几日便能下地,顺便陪着师父老人家在门口搓麻将了。
徐子默虽然是我们师父,也教出了像齐漠涯,尧菱韶这样的武学奇才,但他最擅长的其实是医术,活死人,医白骨,在我师父手里也就是动动手就能完成的事。
我师父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门手艺没徒弟能学,没办法,抓阄的时候少了张纸,要不然我肯定学医不学舞。
给荆川换上药,点了安神的宁香,我顺手拿了痰盂带上门,伺候的丫鬟早就等在了外面,见我出去朝我点了点头。
就算是丫鬟功夫也不错,两只手上能托这么多东西,走路还忒稳,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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