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全一站在花园里远远的伺候,看着百里皓哲推门进了屋子。看着皇帝落寞的背影,他叹了口气,想不到皇上对皇后用qíng竟然如此之深。当年昭阳殿走水,皇上一怒之下,迁怒了许多人,可皇后还是没有救出来。等火扑灭的时候,整个昭阳殿几乎已经移为了平地。
百里皓哲慢慢的走进了屋子,里头纤尘不染,仿佛她只是到园子里去一下似的,即刻就会回来了。屋子里的几上cha着几朵海棠花,叶茂花红,高低错落,幽幽地吐着香气。
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她就这么离他而去了,带着对他的恨意,就这么的天人永隔了。可是这么些年就这么过去了,子信一天天的长大了,会骑马了,会she箭了-----他慢慢的有些相信她真的不在了。当年昭阳殿火烧后,他近一年多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办法靠近那里。她走了,永生永世再也无法见到了----
轻轻的推开了窗,满眼望去一片的盛景,嫣红翠绿,姚huáng魏紫,依次绽放。不远处的溶树下,系着一只秋千架,偶有风chuī过,偏轻轻的晃动,别有一番闲适的风qíng。
当年她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年少时光,何曾想过,就因为他,毁了一生的幸福。她若是没有遇见他,这一生肯定是幸福无忧的。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过着“赌书泼得消茶香”的日子。
他微微苦笑了出来。可他若是没有遇见她,那他这一辈子有什么值得珍藏的呢?小的时候,躲在数后面偷偷看着父皇和皇兄父子qíng深。大些的时候,以为勤学苦读可以换来父皇的一顾,可是无论他做的多么的好,父皇只是点一下头而已,来偶尔微微一笑,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四皇弟虽然从小父皇也不大关心,但却由母妃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可他却什么也没有-----相比之下,他可怜的与孤儿无异。从来也都是如此!久了,他几乎成了习惯了。直到生命中有了她的存在。他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并非是她本人,而只是画像而已。沈叔探得阮皇后寿诞那日,她也会出席,便定下了计策。画像中的她清丽婉约,气质可人。不知为何,让他对那个计划有了隐隐的期待。
而在寿诞那日,真实的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画像只能描绘出她的一点影子而已,现实中的她,肤若美瓷,唇若樱花,站在众皇姐皇妹中,显得清雅之极。偶尔低头浅笑,眼波盈盈似是不经意的诱惑,仿佛诱人一点一点的心动。
皇兄皇弟皆朝她所处的位置扫了好多次眼,他只站在角落里悠闲旁观,或许是因为笃定她以后就是他的了。
婚后的她,静静的,仿佛一枝幽兰,在他身边绽放。一点一点的慢慢得开满了他的整个心房。他从来没有刻意去留意的,直到那一天,她在昭阳殿里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励和力量,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那么长的人生中,他第一次觉得有人在乎他,有人会与他一起,一起去面对那些风雨----也直到那一刻,他才忽然发现,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所以后来,他再也没有办法按照原来的计划,将她在产后除去了。
微风轻轻地拂了过来,仿佛是她温柔的触摸。他微微闭着眼睛-------空气中带着花开的味道,还有,还有一些悦耳动听的琴声------他猛得睁开眼睛!
他缓缓踱步到了园子的角落里,横在他面前的是一堵白墙。而那琴声分明是墙那头传过来的,轻快而动人,仿佛在人的心头轻轻跳跃。
他眸光四转,没有发现有什么门可以通过这堵墙。这里是宰相府邸,不可能有别的府邸挨的这般近的,近地可以让他听到琴声悠扬的。而整个宰相府邸,据他所知,只住了宰相和宰相夫人而已。无双的大哥和二哥,皆另有驸马府邸居住。而宰相又没有妾室------
他沿着墙,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找到了两扇门。没错,琴声就是从门那头传来的-------可惜是用铜锁锁着的。他轻拍了一下手掌。有两个身影从不远处窜落了下来,躬身朝他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他的眼光落在了铜锁上。两人会意,只见一人起身,走到门边,一手捏着铜锁,只见瞬间中,那铜锁已经扭曲变形,那人略用力一扯,便将铜锁给扯落了下来。
两人轻推开门,恭敬地请他过去。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园子,jīng致不下于无双所居住的地方。满园的鲜花,红的红,白的白,蓝的蓝,绿的绿,紫的紫,huáng的huáng,璀璨盛开。他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走去。
耳边的琴声越发清晰了起来,仿佛就在不远的那头。他的脚步却沉重了起来,每一步都迈地极缓慢,仿佛像是灌了水银,千斤重似的,跨不出去。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只见一个雅致的小湖跃然出现在了面前,湖边无数的柳枝轻摆。
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湖中的九曲桥中央,有一个八角飞挑的亭子,有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正在弹琴。那背影纤细婀娜,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她身上,脚却仿佛被定住了似的,没有力气移动,也不敢移动。就怕一动,那背影就如同过往无数个梦里一样,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穆凝烟听得有脚步走近,以为是琉璃来了,娇声笑了出来:“好琉璃,我不吃补品,你端下去吧。”姨娘吩咐厨房每日里要端两次补品给她,她见了就头疼。每日央求琉璃不要给她端过来,可琉璃哪有那个胆子,每天不盯着她吃光就已经不错了。
有一双手臂从她身后穿了过来,将她一把抱住,有个温柔又惊喜地声音响在了耳边:“无双,我终于找着你了----------无双,我的无双-------”那温温地,湿湿地气息喷在了她的耳后,脖子上,带着一片的苏麻。她大惊失色,忙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你放开!我不是无双表姐--------”
可那人却越抱越紧,仿佛怕她一下子又不见了。她急得用力捶着他的手臂,道:“放开。我真的不是无双表姐------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快放开我------”
那人还是没有放开,只是将她的脸板了过去。一张俊美无胄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可是那一张脸,她分明是不认识的。她急得几乎要晕倒了,他离她如此之近,热热的气息就扑在她脸上,一只手牢牢地将她固定在他怀里。就算连温大哥也没有这么无礼过。他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可她就算再挣扎,也挣扎不开去。他的脸在她面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她的心急促地在跳动,仿佛知道他要gān什么--------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湿热的嘴唇已经覆盖了上来,在她唇上辗转吸吮,肆意妄为------她又恼又急又气又羞,想要推开,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能被迫的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她的鼻间唇畔皆是他的气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总算是满足了,这才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她的唇畔。喃喃地道:“无双-------我的无双。”她也同样的气喘吁吁,眼里一片迷蒙。可却恼到了极处,她的清白就毁在他手里了-------孟大哥,她怎么对得起孟大哥啊!想到一向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温大哥,她竟心如刀绞。
她抬手,朝他脸上狠狠地摔了一巴掌过去:“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否则我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似乎没有什么防备,没有闪躲,只听“啪”一声,他脸上已经着了一掌。
他一怔,一动不动的瞧着她,手没有放开,依旧将她搂的紧紧的,却笑了出来,眼底的哀伤似乎也淡了些,喃喃道:“会痛-----是真的------不是梦。无双,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她恼怒得盯着他,用脚踹着他,推着他道:“我不是无双表姐。无双表姐已经去世了-----”那人猛得一颤,脸色呈现出一种痛苦之色,竟然缓缓地放开了她,慢慢后退了两步。
好一会,他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那你是谁?”
第2章
她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靠着凉亭的柱子,这才略略稳住了气息,抬着头,反问道:“那你又是谁?”一双眸子如水浸染,清清灵灵,双颊嫣红如晕,甚是娇艳。
他站在亭边,一身淡石青色的云纹锦服,下摆随风微微飘动,虽然只这么淡然而立,却隐隐有种矜贵不凡。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缓缓地道:“百里皓哲。”
她秀眉微微一蹙,名字异常的熟悉,似乎听过,但绝对不是自己平日里的亲近之人。但瞬间已经反应了过来为何觉得此名字如此的熟悉了,忙雅致动人地跪下行礼道:“皇上万岁。”到底是大家出来的人儿,恢复常态后马上做到了进退如仪。他没有作声,空气里仿佛窒息一般。而她只能跪着。原来此人便是当今的皇上,无双表姐的夫婿。听说无双表姐去世这几年,他每年都会到表姐的闺房纪念凭吊。可见是个痴心之人。长的又是如此的俊美,与无双表姐真是一对壁人。只可惜无双表姐去的这么早------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反应,从一开始的有点茫然,到反应过来后的吃惊之色,以及后来的惶恐一一的望进了眼里。她的反应很自然,也很真实。
他压制了心里不停翻涌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平和地道:“你平身吧。”她缓缓地站了起来,静静站在旁边。只听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你的名字了吧。”
她忙又微微一福,禀道:“民女姓穆,名凝烟。”他的嘴唇略动,仿佛在咀嚼:“穆凝烟----穆--凝---烟------”浑然不觉这么唤一个人的名字,很是暧昧。她心里微微一动,只觉得略略平复的脸又微微红了起来。
微风轻拂,他似乎已经忘记她存在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她偶尔略略抬头,便可瞧见他的背影,不知道是否因站在栏杆边的关系,衣角轻摆,竟让人有种孤寂的感觉。
正怔仲间,只听园内脚步声起,她转头一看,只见姨夫姨母等人快步正过来,后头跟了一群的大内侍从。
阮崇吉携阮夫人下跪行礼:“皇上吉祥。”百里皓哲淡淡地道:“平身吧。”阮崇吉起身,偷偷瞧了皇帝一眼,只见他神色依旧如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涌起了一阵qiáng烈的不安。皇帝这些年对无双甚是怀念,今日见了与无双犹如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穆凝烟,必是相当震惊的。但此刻他平静如水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任何的异色。
其实对无双的这位夫婿,当今的皇上,他了解的并不多。早年无双未嫁他事,他对于他而言,只是妹子阮玉瑾所收的一子。这种事qíng在后宫是很普遍的,皇后未有所出,便会将嫔妃所生之子领至门下收养,名分也如嫡出一般。但他当时并不想介入皇位之争,所以与当时的几位皇子皆保持了距离,不愿过份亲近。
后来,无双下嫁后,他才与他接触多了起来。他表现的谦恭有礼,对他客气中有十分的敬重。而在国家大事方面又表现出很多惊人的才gān。他考虑再三后,这才决定帮助他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无双夫婿的身份,更令他不得不参与到那场皇位争夺战中。毕竟他一旦争位失败的话,那么连带无双和阮氏家族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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