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年_竹下寺中一老翁【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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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诩唇角含笑,“六宫?你还想有六宫?”

  轩辕晦心里咯噔一下,心知今夜恐怕没法善了,只好讪笑道:“每个宫都是你的,你轮着住……”

  “现在求饶,来不及了……”赵诩沉下身子,在他耳边温柔道。

  蹲在五六米之外守夜的白苏打了个哈欠,看着摇曳的烛火人影,默默地让下人过些时候再准备热水。

  夜怕是还长……

  第106章

  往昔人声鼎沸的营帐一片寂静,除去一两队认真巡视的卫兵外,几乎毫无人声。

  所有武将均被轩辕晦带走,文臣均在各自帐中处理公务,唯有赵诩一人,漫无目的地瞎逛,最终竟叫白苏取了几案,悠游自在地在辕门外饮茶。

  即使数十里之外正杀声震天。

  即使一两月后便天下易主。

  “公子。”白苏将午膳端了过来,“还是用些吧,王爷天纵神武,定然不会吃了亏去。”

  赵诩瞥他眼,“我几时说过我不用膳的?”

  白苏讪讪道:“小的是看主子早膳也只吃了几口,连半块炊饼都没用完……”

  “我并非担忧他,”赵诩目光悠远地投向北方,“兵力占优,又是攻城,拿下长安不过是早晚问题。”

  “那……”

  赵诩叹息,“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该有所准备了。”

  见白苏似懂非懂,赵诩不由苦笑,“有时,我真羡慕你们这些愚人,无知无觉,也就无病无灾,没心没肺,也就没苦没厄了。”

  白苏谄媚一笑,“小的不过是最微末不过的凡人,主子们平日里思量的那些事qíng,小的们不想想,也不敢想。只是有句话,小的不知该不该说。”

  赵诩瞥他,“你要为轩辕晦说好话?”

  “哪里……”白苏委屈道,“说句僭越的话,小的是主子的人,若主子不识得王爷,那他如何与小的都是半点关系都无。只是,小的以为,主子有时未免思量太多,对王爷也过于苛责了些。”

  赵诩忍不住笑出来,“我宠他还来不及,我苛责他?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连你都是?”

  白苏立马跪下来,“公子恕罪,小的出言无状,妄议主子,还请公子责罚!”

  “起吧,知道自己错了很好,”赵诩看着自己的指尖,“以后可不比在肃州,更不比从前在永兴坊宅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先在肚肠里过个三遍再说出来,旁人可不会如我这般纵着你。”

  白苏头上大汗淋漓,又听赵诩抛出个晴天霹雳来,“从前曾有人给你送过礼,是也不是?”

  “公子!”白苏既惊且惧。

  赵诩淡淡看他,“很多事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晓。人家给你银子让你办事,乍一看仿佛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无心之失也可酿成大祸?就比如我中毒那次,人家怎么知道我哪天请几位士族公子用膳?当年还在肃州之时,是不是有人请你在伯伦楼喝过酒,向你套了话,人家才知道我爱吃什么?”

  白苏跪在地上,绝望不已,凭心而论,当时他真的是喝多了酒,才说错了话,并非要背主,对赵诩不利。可如今证据确凿,不管他如何辩解,赵诩怕都不会信了吧?

  “从七八岁起你便跟在我身边,这qíng分我是认的,”赵诩缓缓道,“只是再跟着我也是不能够,待攻下长安,我自会给你安排个好的去处,让你做个阔绰无忧的富家翁。”

  白苏已然被吓懵了,立时便要开始嚎啕,就听赵诩淡淡道:“我的xing子你是懂的,你再如何表忠心,再如何不离不弃,我也不会有任何动容,甚至还会猜疑你别有所图。所以聪明点,便是这几日如常地伺候着,到了长安后,给自己谋个好的前程。你是我身边出去的,自不会有人为难你。”

  白苏虽仍在抽噎,但到底还是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在赵诩身后伺候着,他恍惚间觉得,兴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公子这个人。

  赵诩随意用了些东西,又阅了两篇世祖时候的田律,终是等来了战场的消息。

  “邓翔坚守不出,如今也只能将长安城先围起来,再作打算。”来报信的是孙犼,是当年跟着轩辕晦前去雅鲁克的二十四武士之一,轩辕晦救过他的命,因此对轩辕晦忠心不二,轩辕晦也对他极为信重,此时派他来报信,反而让赵诩觉得事态未必如此简单。

  “哦?难道没用投石pào?他想再等一等?”赵诩挑眉。

  孙犼嘿嘿一笑,“王爷让小的带来件物什,说若是王妃猜对了,便送予王妃充作彩礼。”

  “若我猜错了?”

  “便让王妃买下来,也算筹措粮饷了。”

  赵诩嗤笑一声,“邓翻云。”

  轩辕晦围而不攻,一是为了耗尽城中粮糙,消磨敌方锐气,二是震慑首尾两端的守军,让他们最终弃暗投明,三便是引诱邓翻云来救,最终将邓党尽数歼灭。

  孙犼显然有些诧异,“二位殿下果然心意相通。”

  说罢,他从身后包袱中取出个木盒,双手奉上。

  赵诩见那木盒贴着封条,便打赏了孙犼,让他退下了。

  回到帐中,撕开封条,赵诩禁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轩辕晦是如何想的,竟是一把玉簪、一根缨带和一把玉梳。

  晚间与沈觅、赵诙等人一同用膳时,赵诩状若无意地问,“我身边有个小厮准备成家,他看中一名女子,正打算求娶。只是这彩礼之事,他有些犹豫不决便来问我,可我只准备过嫁妆,王爷当年穷的叮当响,也没什么彩礼,我又哪里知道彩礼该是个什么模样?”

  沈小姐立时道:“堂兄不妨说说看,我们为你参详参详。”

  “玉梳。”

  沈小姐不假思索,“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赵诩勾了勾唇角,“缨带?”

  “女子许嫁缨。”

  赵诙在一旁cha嘴,“入了dòng房后,新郎官褪下的那个便是。”

  赵诩不动声色,“玉簪?”

  “玉簪的说法便更多了,”沈小姐想了想,“不过我倒是听闻有种说法,‘钗妾簪妻’,这簪是代表正妻的。”

  沈觅已隐隐猜到这多半又是肃王夫夫的闺房之乐,不由忍笑道:“不过是个小厮,竟还敢去凑这个‘簪缨世家’的彩头,实在大胆。”

  赵诩低头笑笑,“确实大胆,是得好好调、教调、教。”

  作者有话要说:  狗粮继续ing

  白苏这个是个小cha曲 他没死 后来也没坑赵诩

  这两章剧有点没内容

  第107章

  围而不攻,自是左右无事,轩辕晦gān脆带人起码绕着长安城转了一圈,直到接替狻猊的孙犼来报,“殿下,有人求见。”

  “什么人?”轩辕晦很有些诧异。

  “拜见肃王殿下。”有人声传来,语含笑意。

  轩辕晦惊喜不已,驱马上前,果见赵诩穿着寻常儒衫坐在马上,极是闲适。

  “怎么突然想到过来?”赵诩近来忙着整理那田律,轩辕晦两次三番请他一同开拔,均被他推辞,想不到到底还是来了。

  赵诩淡淡一笑,“已然誊抄完毕,汇编成卷。”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轩辕晦难免有些恹恹,“哦。”

  赵诩看着他笑了一声,向前一步,二人马身相贴,在他耳边道:“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轩辕晦侧头看他一眼,扬起马鞭,指了指巍峨耸立的长安城墙,“十年重回帝京,咱们不如故地重游?”

  赵诩抬头看看,“请。”

  正是秋意高朗之时,二人也不赶时间,只骑马慢悠悠地绕着城墙闲逛,可把身后侍从急出一身冷汗——两军对垒,城墙上守备森严,满是刀剑弓、弩。

  肃王xingqíng跳脱,时有惊人之举。

  怎么素来稳重老成的肃亲王妃兼肃州司徒竟也跟着胡闹?

  似乎看穿了周遭护卫所想,轩辕晦笑道:“你说就算有人此刻去给邓翔通风报信,就说咱们二人就在城墙之下,他可有那个胆子放箭?”

  “有何不敢?你我都是ròu体凡胎,他为何就不敢放箭了?”赵诩挑眉。

  轩辕晦微微扬起头,端肃道:“可我有天命在身,寻常刀箭哪里伤的了我?”

  赵诩瞥他一眼,嗤笑道:“不如你让邓翔试试?”

  也不知是不是守城的官兵听见了肃王的大言不惭,竟真的有弓、弩手弯弓搭箭,蠢蠢yù动。

  也就在他们上方百米左右,倘若顺风,他们是否会折在此处还当真不好说。身后护卫也早已取出qiáng盾,如临大敌。

  赵诩心中微微一惊,忍不住白了轩辕晦一眼。

  轩辕晦泰然自若,看着弓、弩手扬声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仁之所在,天下归之。何为仁?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方为仁。可你们的邓氏,大肆屠戮轩辕宗室,且不论我轩辕氏是否失德,可连襁褓小儿都不放过,恐怕不能叫做免人之死吧?解人之难,本族本宗的邓观星被我肃军围困,咫尺之遥的邓覆雨都不曾相救,便不用说旁人了;救人之患,长安大火,你们的皇帝邓翔忙着党同伐异,竟让煌煌帝京一半都化作焦土!至于济人之急,河南道的蝗灾让多少黎民流离失所,后来酿成民变,此事犹在眼前,诸位用不着我提醒吧?”

  赵诩微微笑着看他慷慨陈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快慰感油然而生。

  “我与邓演不同,我素来笃信天命,”轩辕晦冷笑,“人在做,天在看,人做了什么业,他日就得还什么果。上对天地,下对生民,我轩辕晦俯仰无愧。不妨你们今日便逆天而行,看看我轩辕氏嗣统是否该绝!”

  他这番话凌然自威,倒是将城楼上的弓、弩手都唬住了,几人左右看看,竟无一人放箭。

  赵诩眉头一跳,心中倒是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果然就有一人道:“弟兄们,别听这个小白脸胡说八道,天命这种东西玄乎的很,既然他不怕死,咱们不如就成全了他,好叫天下人知道,咱们的皇帝陛下才是真龙天子!”

  说罢,那人率先将那弓拉的满如圆月,对准了轩辕晦便she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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