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年_竹下寺中一老翁【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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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是最终卷 没有主要qíng节了 只是jiāo代后续 尾声 比较短 会有番外 点梗的时候会广而告之的 (大家的梗 我不可能全盘照收 但会酌qíng参考)

  【第六卷】

  第116章

  元月一日,轩辕晦于长安登基称帝,沿袭国号为“启”,但为表区分,更“天启”为“玄启”;续启朝之火德,以红为尊,定年号为元光;改谥皇父为孝宗,上尊号为钦仁明圣至诚慈纯孝皇帝,尊生母回纥药罗葛氏为贞顺成皇后,尊养母独孤氏为恭恪太后;立肃王妃赵诩为后,授尚书令衔。

  “今日长安可有什么消息?”

  长江浩渺,滚滚东流。有一楼船在风làng中稳稳前行,二层均有士卒执戟,婢女小厮在廊上奔忙疾走,船头行灶炊烟袅袅,正有庖厨烹煮新鲜钓上的鳜鱼。

  赵诩身着锦衣常服,手执黑子,与对面一樵夫打扮的老者对弈。

  “早间有礼部大臣劝陛下广纳妃嫔,开枝散叶,陛下雷霆大怒,当场便调了那人的官职,让他主管僧尼之事,好生修养生xing。”

  赵诩莞尔,“倒像是他做得出的事。不说这些有的没的,玄启律编纂得如何了,他可命人刊发了?”

  “是的,吏律、礼律、兵律、刑律、工律都已经刊印成册,陛下已命各道官吏安明告示,周知天下。户律与田律仍在商议之中,只是陛下已然减免了徭役税赋,又将大军散去了一半。”

  赵诩连连点头,“意料之中,封赏之事,还未有口风透出来?崔静笏人又在何处?”

  “当前只知陛下召窦将军回京,在宴请时说过,江东封邑任他挑选三万户,窦将军挑了宣城,听闻要封他为宣侯了。”

  “宣侯?不可能吧?”赵诩挑眉,“若我没记错,仿佛邓翔以前便是宣王,陛下敢封,他窦立敢要么?”

  说罢,赵诩转头看身后默不作声的韩十四,“你让窦立身边的探子给他chuīchuī风,就说‘君不见淮yīn侯与留侯之故事乎’?”

  那樵夫笑道:“殿下英明。至于崔驸马,小的只查到他进了京城,他可否见到陛下倒是不知。”

  “莫先生能打探到这许多已经殊为不易。”赵诩勾唇一笑,“崔长宁与我自有默契,只要他能在轩辕晦面前说上话,我就不需再去cao士族的心。”

  莫开点头,“此外,还有件大事,独孤诲上表自改名讳为独孤惇,陛下让他接替窦将军出征岭南了。”

  “哦?还未封爵?”赵诩颇有些意外,“太后凤体可还安好?”

  “刚进京时甚是康健,这几日听闻病了,陛下日日前去侍疾,士子们都说陛下纯孝呢。”

  赵诩抿唇,“怕又有些你我不知的内qíng了,幸得我不在,否则人家又以为是我在里面挑拨。”

  婢女端着鱼羹入内,赵诩笑道:“长安之事,我其实不甚关心,也罢,不谈旁人的闲事了。言归正传,此处虽无桃花流水,可有鳜鱼肥美,称得上当地一绝,莫先生请。”

  赵诩泛舟江上,大快朵颐之时,轩辕晦面无表qíng地坐在殿中,眼神森冷,“太后还是不肯用膳?”

  “是。”

  轩辕晦阖了阖眼,“太后没有胃口,你们也不必qiáng劝,让御医好生留意着便是了。”

  守宁战战兢兢道:“博陵侯求见。”

  轩辕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博陵侯?”

  “原孝恵大长公主驸马崔静笏崔大人。”

  轩辕晦这才恍然大悟,霎时有些不悦——这博陵侯为何与那颍川郡公听起来如此神似?

  “宣。”

  崔静笏走进来时,轩辕晦不是不惊艳,此时他方明白赵诩所谓崔静笏姿容胜于他并非谦辞,而是事实。

  孝恵实在bào殄天物。轩辕晦不无恶毒地在心中想道。

  “臣崔静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崔静笏恭顺地行礼,礼数分毫不差。

  “请起,”轩辕晦淡淡道,“论起来你曾是朕的妹夫,又是梓童的同窗,便不必如此多礼了。”

  崔静笏听见那句“梓童”,眉毛禁不住挑了挑,“罪臣曾屈从逆党,惭愧无地,还请陛下降罪。”

  “崔卿也是为求自保,不得不自污声名,过往之事俱如烟云,朕并不怪你,崔卿也不必耿耿于怀。”轩辕晦沉吟道,“崔卿也知晓,如今朝廷众臣对邓党颇有芥蒂,若朕贸然许你以高位,怕是会引来众人不服。”

  “回陛下的话,”崔静笏跪伏在地,“臣愿将功折罪,以平众怒。”

  轩辕晦不动声色,“不知崔卿预备如何将功折罪?”

  崔静笏毅然道:“臣愿出使西域,夺回失地。”

  自从启朝大乱,原先实际控制的河套一带,以及吐蕃周遭数郡,都被夷狄所占。

  不得不说,崔静笏能在邓党手中全身而退,不无道理。至少在揣摩上意这方面,满朝文武,罕有人能胜过他。

  “此去山高路远,遍布荆棘,崔卿可要想好了,先前你进献历朝律例,算是立了大功,如今还有田律、户律不曾修完,若是你愿意,朕可命你为总编修官……”

  崔静笏恭谨道:“还请陛下夺去崔氏博陵侯的爵位,以平众怒。待罪臣从西域归返后,再行封赏。”

  轩辕晦神色莫辨地上下打量他,笑道:“不愧是梓童的同窗,一般的雄心万丈,不甘寂寞。”

  轩辕晦对自己并无好感,崔静笏心中有数,可他先前准备的应对皆是关于邓党或是孝恵公主,谁曾想轩辕晦反而抓住他与赵诩同窗这件事不放,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帝后实则不和?

  不可能。

  崔静笏立时在心中反驳,赵诩的xingqíng他最是了解,以及这段时间赵诩人虽不在长安,可仍遥领各士族,若是他当真与轩辕晦不和,恐怕根本不会多管闲事。

  那轩辕晦如此针对自己,又是为何?

  见崔静笏默不作声,若有所思,轩辕晦冷笑一声,“也罢,求仁得仁,既然崔卿愿意为朝廷分忧,朕自会鼎力支持,文牒朕会让鸿胪寺拟好,再给你派一千士卒,勿失朕望。”

  “谢陛下、体恤,天恩浩dàng,罪臣铭感于心……”

  “行了,客套话便不必说了。一路辛苦,本来朕应与皇后设宴为你接风,只是皇后养胎不易,身子沉重,无法见客,也便罢了……”

  崔静笏猛然抬头,面上表qíng如遭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  僧尼之事 当年老轩辕也这么整过人 王爷很没创意的这樵夫一开始枳棘介绍过 樵夫莫开至于有身孕什么的 人家就是想在qíng敌面前胡说八道……

  第117章

  此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赵诩正与他十年未见的父亲对坐饮酒,“父亲为何辞去颍川国公之爵?纵然我无法袭爵,不是还有弟弟么?”

  赵若凭这些年赋闲在颍川,纵qíng山水,除去鬓角星星点点的白发,倒是不见多少老态,“树大招风,还是想给你省些麻烦。”

  “麻烦?”赵诩笑笑,“父亲是听闻什么风言风语了么?”

  赵若凭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嫡长子,“父亲还记得你幼时模样,那时候人人都说你是宰辅之才,我颍川又要出个赵相了。却不料命运弄人,最终你却沦落内闱,为一众宵小诬蔑指摘。”

  赵诩放下茶盏,虽仍在笑着,目中却满是凌冽寒光,“哦?不知是我赵氏族人,还是其他河东士族,亦或是哪家不长眼不识相的朝臣?他们是怎么编排儿子的,是说我以色侍人,还是说我惑主媚上?说我也便罢了,竟还让这些不gān不净的话传到父亲耳朵里去,实乃儿子不孝。”

  十年不见,赵若凭也分辨不出赵诩是否动了真怒,一时间很有些尴尬,“诸如此类吧,尤其是陛下的子嗣问题,就连我也……”

  “此事到此为止,”赵诩用食指点了点案几,“分封功臣,后宫子嗣,还有更要紧的确立田律,我便是不想理这几桩事体才出宫远游,父亲不妨回去传话给诸位族人,要他们安守本分。我看这门风倒是该好生整肃了,不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整日向着把手往后宫里伸,这与邓氏那些裙带世家又有何差别?”

  他这番话说的声色俱厉,就连赵若凭心里都是一凛,赶紧躬身作揖,“臣治家无方,臣有罪!”

  赵诩看着父亲惶恐模样,顿时觉得满桌酒菜都失了味道,“一家人何至于此,到底还是生分了。”

  赵若凭这才重新落座,赵诩眼尖,瞥见他只坐了半个凭几,心里苦涩难以言明,最终只好叹了口气,“方才我话约莫是说重了,父亲切莫往心里去。只是如今正是鲜花着锦之时,家人还是要善加约束,免得酿成大错。颍川国公的爵位,家里还是留着吧,这是王爷……是陛下一番心意,也是儿子与赵诙这些年在肃州挣来的。”

  见赵若凭已露疲态,显然应付他这个中宫之主的儿子也颇为费力,赵诩苦笑道:“我便不上岸,也不回颍川了,省得劳民伤财,徒生枝节。父亲若是进京,便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命人沿途护送。”

  赵若凭神色复杂地看了赵诩一眼,终是道:“为何不和离?是君心、公心还是私心?”

  “兼而有之。”赵诩轻描淡写,“我与轩辕晦,如今是谁也离不得谁了。”

  赵若凭也不知该如何教训这个历经生死、翻覆风云的儿子,最终只好长叹一声,“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族里提,到底荣损一体,父亲绝不会弃你不顾。”

  赵诩捏着酒杯,又缓缓放下,起身跪了下来。

  赵若凭一惊,立时也在他对面跪下。

  父子俩均是苦涩难言地磕了一个头。

  送走赵若凭,赵诩疲惫不堪地躺回榻上,夜间便收到轩辕晦从长安捎来的书信——崔静笏去西域博功名去了;孝恵长公主悬梁自尽,留下一个痴呆不能言的儿子;太皇太后早就在逃难之时便命丧huáng泉;邓乘风也伏诛。

  当年让轩辕宗室提心吊胆,让他们恨得心头滴血的仇人,如今就像是一个个久远的名字,湮没在尘埃里,再不能兴风作làng。

  轩辕晦甚至还带着几分惆怅的口气,说什么故人远,知音稀,那怨念如同chūn雨隔着信笺一点点渗出来,一直滴进赵诩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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