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也是托了关系,使了点银钱,这才弄了个芝麻大的差役做。
虽然只是寥寥几语说完了大致,何生寡言,并未多说什么,两个大男人便闷头大口的喝起酒来。
何大栓招待了一会儿,就识趣的离了席,留着儿子和客人闲聊。
张惜花与婆婆和小姑窝在灶房里,依稀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何元元扒了一口饭,咀嚼完吞进肚子后,笑嘻嘻道:“娘,嫂子,哥哥的同窗旧友长得可真好看呢。”
张惜花无奈的望着小姑,果然何曾氏瞪了一眼闺女。
也就是只有家里人,若是有外人在场,听到小姑的这番话,肯定要传出小姑没点教养,姑娘家没脸没皮之类的。
何元元见娘和嫂子都奇怪的瞪着自己,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说的是实话嘛,那位许先生个子比我哥还高大呢……”
何曾氏骂道:“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何元元吐了吐舌头,她只是随口说两句而已。
何曾氏有点担心,转头对张惜花道:“你去看看他们吃的怎么样,把这壶酒也给送堂屋去。”
张惜花也有些担心,丈夫的酒量并不好,怕他喝高了。就把灶上温着的酒提起来,顺道又将刚才做的拍huáng瓜给送了去。
许淮挺有礼貌的跟张惜花道了声谢,临走出堂屋门槛时,张惜花听到他压低了嗓音对何生说道:“家里收获的粮食定要存着,别再拉去卖了。咱们这里还安逸,可外面现在乱得很,到处闹荒灾,缺粮缺衣缺药什么都缺……”
张惜花心扑腾一跳瞬间提到了嗓子处,脚步踉跄了一下,回了神后才扶住了身子,也不知道有无露了丑,便赶紧的回了灶房。
再听着小姑叽叽喳喳的说着许先生的好相貌时,她也止不住心头的惊慌。
何生与媳妇一样的慌张,他心知对方是拿自己当兄弟,才把消息透露出来,大良镇如今的治安良好,外面的一切消息县里都瞒的紧,普通的农户哪里清楚呢?他们只是在抱怨今年的赋税又重了一成,日子越来越艰难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夏士元的事qíng昨天已经先告一段落啦,让何生吃醋的事qíng要由断腿小哥来完成,不过他腿还没好,所以现在不出来蹦跶。\(^o^)/~(ps:本来这段是昨天要说的,可是昨天时间太紧了没来的及说。)
☆、第47章
女眷这边吃完饭后,张惜花收拾了下台面,就给何生与许淮两个人准备好醒酒汤,等他们吃完正好能喝一些。
两个人互述了近一个时辰,许淮因公职在身不得不离席,他酒量好,一杯一杯的喝酒,人却还清醒的很。反之,何生已经满脸cháo红,走起路都摇摇晃晃,张惜花不放心,便过去搀扶住丈夫进房里躺躺。
小门小户也没那么多避讳,何曾氏原是想请了许淮去客房歇息片刻,许淮笑着拒绝道:“婶子,别弄这些个,与阿生所说的,该说我已说清楚,这就不打扰了。”
许家是从益州搬回来,对于外面的qíng况所知比他们这些消息闭塞的农户要了解更多,何家人清楚这根本不是危言耸听。对方依着人qíng告知一二,也够何家做好心理防范准备。
临到许淮出门之前,何大栓便把今年的赋税折合了银钱递给他,许淮并没有拒绝很慡快的接了。在何生喝醉前,已经嘱托过爹娘多使些钱给许淮打点其他人,毕竟跟着一道来的差役可不止许淮一人。
这笔打点的钱被许淮一口拒绝掉,许家虽然落魄了,但并没差这点钱,他帮着何家说一两句话,请几个同门吃点小酒,这事就算过了。
何家人之前并不清楚,县衙里才刚改完规定,整个大良镇的农户都不能以银钱代替粮食缴税,这也就是说,今年收获的粮食将有大半部分要上缴。可一年辛苦到头,好不容易挨过青huáng不接等到了收获的时刻,农户们的粮食却存不下来,今后的日子岂不是还要窘迫下去吗?
唉……
县里差役一来,村子里好几家屋子里不多久便传出来一片片哭声。有些人气不过想抗拒一二,碍于几个拿着大刀的差役凶狠的目光立时又吓回去……
这些守本分的老实庄稼汉也并不敢真反抗,因为即便不jiāo粮食,他们也拿不出银钱代替赋税,往年都是卖了粮食后,才有收入。今年的粮食还没开始卖呢,现在肯定也拿不出银钱来用。
何家今日也是托许淮的面子,使了钱将赋税抵过。何曾氏在管理家里银钱方面,一直很jīng明,当然能拿出这笔钱。
看着许淮脚步沉稳的走出门槛,何曾氏难得露出表qíng,转头对一旁的何大栓道:“我们阿生的同窗倒是好品貌,可惜早就成了亲,据说是有个几岁多的哥儿了?”
老妻言语里一股子遗憾之意,何大栓撇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想这些gān嘛?也不看人家如今是个什么年岁,比咱们阿生还年长两岁呢,哪里没成亲?”
何生与许淮吃饭时,许淮随口说了一句,他有个小孩,至于孩子几岁了,何大栓与何曾氏都没听真切。
何曾氏掉了头就不理会何大栓,难得跟他说几句话,竟还对自己甩脸子,她就是心底遗憾一下而已,难道还能拐来做女婿?也不用脑子思考一下小闺女元元多大点呢。
何大栓并没有对妻子有意见,他只是有点烦而已。任谁听到世道将要不好,也都要没心qíng再说笑啊。
张惜花扶了丈夫进房间,何生喝酒又上脸,此时脸、脖子、耳朵尖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他两条眉毛拧紧着瘫软在chuáng上,张惜花看着都难受。
何生醉酒后很安静,整个人乖乖的躺着一动不动,不像村子里某些酒鬼那般,喝了点猫尿就大喊大叫,弄得一家子不安宁。
张惜花端来醒酒汤,何生闻到味道,他掀开眼皮瞧了一眼,便qiáng撑起身子喝了一口进嘴里,只是没两下马上就吐出来,撒在chuáng榻上,幸好chuáng上只垫着竹席,家里有多余的,揭开换一张便是。
何生很无辜的望着自己的媳妇,脸上露出很抱歉的神色……
张惜花柔声道:“不打紧,等我拿湿布擦擦,晚上换下来洗gān净就是。你躺躺,我去打点水给你擦身子。”
何生听到媳妇的话儿,他脑子晕乎乎,只觉得媳妇的声音特别好听,温声细语的听得人心里很舒畅。
与旧友重逢的喜悦,对于往后生活的忧虑,这一刻,统统都消散不见了,他望着眼前朦胧的人影儿,知道是妻子,便想抓紧她的手,张惜花绕过他,埋怨道:“我现在要去打点水来,何郎你乖乖躺着。”
何生缩回手,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依靠在chuáng头上。
等张惜花端着水盆进屋子,见何生已经闭上眼酣睡,她放缓了脚步,帮他褪去衣裳后,才拿着帕子一点点的给他擦身。
身上有一双手轻柔的抚过,何生迷糊中感觉到,只觉得被点起了心头的火,在张惜花帮他清理gān净时,何生突然qiáng行抓着媳妇,稍微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带入了怀里。
张惜花愣神的片刻,何生掰着她的脑袋,急切的寻到她的唇将自己的覆上去,有些粗bào的撕咬让张惜花感觉到痛,她一张口,何生的舌头便卷了进来。
听得她的惊呼,何生似乎有了意识,慢慢的放缓动作,非常轻柔的轻吻起媳妇儿,这个缠绵的亲吻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
张惜花瞬间头都懵了,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很容易也随着丈夫的举动沉迷进去。
何生摸到了她胸前的衣扣,解开衣服后,他便翻转身子,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急切的掰开张惜花的两条腿,在最后那一刻何生猛地打了个激灵,才想起来什么,他立时慌乱的止步。
何生红着脸,哑声道:“我差点忘了,没伤到哪儿吧?”
“没……”张惜花头发散乱,背过身一点点的穿好衣裳,因为太过慌张,一连扣错了几个扣才弄整齐。
只用余光便可以瞧清外面暖阳普照,院子里的事物都犹如镶上金边似的,公公婆婆小姑都在家,张惜花能不慌乱吗?
梳好头发,收起摔在地上的木盆和手帕,张惜花脸色终于平静下来,小声道:“何郎,你睡一会儿,我就在院子里,有啥就喊我进来。”
何生也不敢多看媳妇,只点点头。
外面具体是个什么qíng况,何生醒来后只与爹爹详细说过一通,并没有跟娘、媳妇等多说,差役连收了三天才将下西村的赋税收齐,大批的粮食运往到县衙粮仓,为了防止意外,县衙还派了重兵把守。
张惜花心里是忧虑的,她想到自己娘家该怎么办啊,何生跟她说,已经让去阳西村的人给岳父岳母带个话,别匆匆将粮卖了,张惜花心里才放了点心。
实际上,县里好些铺子高价收粮,下西村不少人动了心,已经有部分人拉了一批粮食去卖,到手的银子比往日翻了三倍。
可是粮价上去了,其他的比如油盐之类的民生物品,价格也跟着涨,老百姓并没占到啥便宜。
这些东西,都不是农户能管能理的。
秋收后,何家的日子依然安静,给家里裁的衣裳差不多做完,张惜花没事儿时依然喜欢到何二婶家里闲聊。
李秀娘肚子已经显怀,她怀孕受的苦可比张惜花多,每次见了张惜花后,嘴里都要说两句类似的话:“哎呀,还是嫂子有福气,我肚里这个折腾的很……”
张惜花看秀娘抱怨归抱怨,脸上还是带着喜意的,很多时候都由着她说。
今日秀娘与何二婶都在家,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儿,李秀娘被人打趣,说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个男孩,秀娘听了高兴,拍着手道:“我估摸着也是个小子。”
她一高兴,说话就不过脑子,想到同样有孕的张惜花,便指着她肚子笑道:“嫂子,我估摸着你那是女娃罢,女娃才那么乖巧呢。”
“咳咳……”何二婶大声哼了一句,便瞪一眼没脑子的儿媳,咬牙道:“你今儿又吃了什么,还没栓住你的嘴?”
秀娘被婆婆不假辞色的话,弄得挺尴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呵呵笑道:“哎呀,是我嘴误,男娃女娃不都是咱生的,哪能不喜欢?”
她越解释,何二婶越脸色越黑,心里更是对这没脑子还爱秀的儿媳气恼不已。若不是儿子何富喜欢,当初也不会给聘李家秀娘,嫁了何家来,gān活虽还算利索,可通身都是斤斤计较的毛病,何二婶并没多喜欢这个媳妇,她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将来都娶了妻,搞不好兄弟间要闹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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