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荼呢?”
宋雨仙和祈荼那是形影不离,宋雨仙就连睡觉都要看着祈荼,生怕祈荼趁着他不注意跑了,两个如胶似漆,就差拿根绳子捆在一起了。
他这一问,宋雨仙也不说话了。
每回想起祈荼来,宋雨仙总是心口犯疼,疼得如针扎似的。他摆弄着蚕豆,将他的小胳膊小腿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竟然被逗得十分开心,过了一会儿又乐呵呵的咧嘴笑。
袁尽仁只得拉住秋续离,压低声音道,“祈荼死了。”
秋续离木愣了一会儿,盯着宋雨仙看了许久,最终没有说话。
袁尽仁又说,“那会儿要不是宋少侠相救,我猿啼东早就灭门了。如今宋少侠就是我猿啼东的掌门,以后我猿啼东发扬光大,全指着宋少侠了。”
宋雨仙像没听到似的也不答话,只是逗着蚕豆。
“宋雨仙?”
“是啊。宋少侠武功了得,一个人制服了扫业山庄那几十号的杀手,那些杀手只得连滚带爬的走了。”
说道扫业山庄的时候,袁尽仁颇为自豪,生怕左道听不到似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秋续离以前总觉得宋雨仙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每日话唠个没完没了,只是到了如今,却看不出来这一特点了。
秋续离又问,“宋雨仙小时候可话唠了,一说起来能没完没了。”
宋雨仙接了一句,“谁说我话唠了?你才话唠,你每回教训秋小风就能把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个没完没了,秋小风打碎个碗,你能从黎民百姓谈到国家大事,你能从汗滴禾下土谈到朱门酒ròu臭,秋续离,你说我话唠你得拿出点证据来,你平白无故的你凭什么说我话唠。等见到秋小风,我就告诉他,你哥秋续离背着你连孩子都生了,你说当时你要和魔头在一起,你哥还给了你一耳刮子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还有没有点天理,有没有点王法。”
秋续离一指,道,“你看见了吧。”
袁尽仁目瞪口呆,对着宋雨仙道,“宋少侠,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话唠啊?”
“谁说我话唠?”
袁尽仁只得闭嘴。
“听说这回鬼宗要来?”
“意料之中。”袁尽仁回了一句。
秋续离忽然觉得有一阵血雨腥风要刮过来了。
恭正琏才一会儿没看住,秋续离就不见了影子。找不见他,恭正琏只得四处转转,只盼着秋续离好歹带着孩子能安分点,别再惹出什么乱子。
恭正琏走走停停,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恭正琏看见前头有个穿着黑衣的背影,样子有点眼熟,便追了上去,手中药粉一挥。那人竟然没有中招,反而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子中。
事出怪异,恭正琏又追上去查探,却看到那人转过头来。
“毒医师益。”
“神医恭正琏。好久不见啊。”
毒医师益穿着一身玄色短衣,腰带漫不经心的捆扎着,头发遮住了半只眼睛。那眼中透露出不削与蔑视众生。
“没想到你真能揭秋续离身上的万宗锁魂毒。看来这十年间,你也很有长进。”
“你待如何?”
毒医立即从大街上抓了个人进来,说,“我给他下毒,你我一决胜负。”
那小子冷汗直冒,好端端的走在街上竟然被人抓来试毒,眼见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想同你比试。”
既然师益在这里,早就听说师益归顺魔教,难道魔教教主鱼桓离也在这里?恭正琏正打算走,师益却把那人扔到了他的脚边,说,“可是这毒我已经下了,恭神医,你要见死不救?”
那人一听“恭神医”立即知道是阎王神医恭正琏,连忙上去抱住恭正琏的腿,哀求,“恭神医,你就救我一命吧!求你开恩啊!”
恭正琏犹豫半响,立即将他扶起来,从水沉木巷子里拿出银针锁住了他的几处血脉。恭正琏每扎一处,师益便数一处。
“百汇、风池、巨阙、膻中、神庭、人迎、鸠尾,全都是死xué,你要做什么?”师益心中一紧,这些xué道点一个都要致命,更别提这么多。
这人应该是死透了。
恭正琏将九转还魂丹喂到了他的口中。又取了百会xué的银针,那人立即吐出一口血来,恭正琏又扎了他的十宣xué,抽出了神庭的银针。那人没抽出一根银针就吐出一口血来。恭正琏搭过他的脉搏,虚脉,按之空dòng无力,隐现浮脉,此毒立即攻克全身,如若不置之死地,便不能存活。
这边恭正琏救人,那边秋续离倒是闲着。
闲着闲着,刚才还在说鬼宗怎么还不来,这不就来了。
梦衷穿着一身白衣,那白衣纤尘不染,腰侧蜀绣桃花层层叠叠的繁盛的开着,远远看去便如鲜血泼在衣裳上。他手中拿着桃花折扇,便如偏偏浊世佳公子。他边上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只有一只手,单手抱着琵琶,也是美艳动人。
他一来自然有人看不惯的,这武林之中同鬼宗有仇的名门正派多了去,就有人说,“你鬼宗也敢来这么地方?就不怕被我武林耻笑?”
“这武林,若无我鬼宗,还能称得上武林?”
“你——”
“我武林怎么能让不懂武功的书生当上武林盟主?”说着梦衷就是一柄折扇挥出,折扇直奔着段章而去,段章连忙侧身躲过,眼见那折扇又转了一圈飞回到了梦衷手中。没人能想到梦衷一来就要对武林盟主出手,顿时满座皆惊。
段章的武功其实不怎么样。
他一生下来就不是以武林盟主为目标的。偏偏他那众望所归的大哥落得如此下场,段章也被赶鸭子上架下不来,因而勉qiáng的撑着场面。
如今别人都招呼到了他的脸上,不回应两下子也说不过去。
说罢段章便抽剑和梦衷比划起来。梦衷的功夫行云流水,扇骨是用九天玄铁打造,无坚不摧,很快便将扇子架在了段章的脖子上,冷笑,“无过如此。”
段章平静下来,笑道,“鬼宗宗主武艺超凡入圣,在下自愧不如。”
“武林盟主怎能武功平平?”
“可不是只有武功,就能当得了武林盟主的。”梦衷放下了折扇,退开一步,微笑,道,“看来段盟主是对自己的人脉很自信了?”
段章松了一口气,道,“不敢,段某只有dàng尽天下不平事的真心罢了。”
“这真心多的是人有,白首门门主也算一个,替天兴掌门也算一个,猿啼东掌门、仗剑白袍秋续离也算,你说这武林盟主为何偏偏是你?”
这话问得也在qíng在理,秋续离心说无缘无故提我gān什么,他以往和鬼宗有仇,也不知怎么就世道一变,梦衷竟然帮着他这几个人说话,着实让人起疑。
秋续离正在这么想着,却见着一个人走上前去,这人带着面具,着实让人一身玄色长袍,器宇轩昂。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秋续离啃着手指正在琢磨到底是谁。
“段盟主,武林大会就是要切磋武艺,在下不才,愿请段盟主屈尊降贵。”
段章曾经同白首门门主jiāo过手,他的确打不过,那就更不能打了。以往武林大会能应付过去,全没有人挑衅,各大门派都想着应付过去算了,谁也不想自找麻烦。
“武林大会自有武林大会的规矩,还请梁门主稍安勿躁。”
“且说当日段盟主当上武林盟主,是因为勾结魔教?”
段章不及,但他手底下的人着急了,闭天阁阁主着急了,说道,“梁怑眠,你别血口喷人,说话讲求真凭实据,你可切莫信口开河!”
“当日正道到讨伐魔教,将人bī至落雨镇,本该又三千人在那里休整,等到郑阁主带人过去,却只剩下三百人。这是为何?”
“魔教的人狡诈,先逃了又如何?”
“那里地势凶险万分,生路已经被你们堵死,魔教的人就算是cha翅也难逃,却为何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放点人在那里引各位上钩,又将大部分的人撤回,只留下虾米小鱼给你们回去jiāo差,你们却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攻克了魔教一处要地,耀武扬威起来,我说得可对?”
“这同段盟主有何gān系?”
“魔教有一处分舵在落雨镇,不是段盟主告诉各位的?”
“段盟主知道那里是魔教分舵自然是自己查到的,我们追去时魔教众人已经逃走,那只能怪魔教狡诈,反应太快罢了。”
“你们带兵立即就追过去,段盟主安排在那里的眼线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三千人就这样消失了,难道不是提前就知道你们要过去?那又是谁透露的消息?走漏了风声?”
“难保魔教也有细作安排,提前知道也不奇怪。”
“我听说你们在半道上遭遇了伏击,损失惨重,你应该同魔教带队的人打过照面,那个人是斗宿,魔教二十八舍中最善于排兵布阵的一位,到最后只剩下你与亲信两人,后来援兵赶到才救了你一命。你还不明白吗?一开始这个消息就是魔教放出来的,假借段章之口引你们上当。”
“顺便将段盟主推上武林盟主之位。”
第114章 破阵
秋续离又问,“这白首门门主我都没听过,又是谁?”
这白首门门主好像是冲着武林盟主之位去的,将当年的事qíng也调查得如此严密谨慎,当时事出蹊跷,段章说已经找到魔教分舵,却只找到了魔教三百人,领兵去缉拿的人却折损严重,远远超过了这三百人。只在落雨镇找到了几封可有可无的往来书信,以及一个地牢,地牢里关押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以往被魔教抓去的大侠一个都没找到。
段章还是因此被推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以往段府的那些仆从死的死伤的伤,后来我又抓到了几个,都说见过魔教教主。段章为了掩人耳目,遣散的遣散,暗杀的暗杀,已经很难找到。”
“你空口无凭,拿出证据来。”
秋小风如今站在这里,那是势在必得,不管这世人如何阻拦,他定然要当上武林盟主,当不上武林盟主,他就抓不住魔教教主,就不能报仇。况且这个段章厚颜无耻,竟然敢说东篱是他曾经的爱人,秋小风咬牙切齿。
是你教我的,都是你教我的,魔教教主鱼桓离。
你要是有本事,又怎会处处受制于人?你若是武功比我高,用用脑子,自然有办法在上面。
我可是记牢了!
这都是你bī我!
秋小风冷笑,道,“证据?证据就在武林盟主的书房里。武林盟主曾经亲自给魔教教主鱼桓离画了一幅画像,上面还提着一行字,‘黎明该近之时,还尽昨日之事’。”
当日看来这个白首门门主是故意将画卷打湿的,他看到这画卷整个人都不对了,冷嘲热讽不说,还出手伤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与他段章有天大的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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