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果然是哥哥,就算这个天下所有人都骗他,都不理睬他,但是秋续离会一直竭尽全力保护他,只有秋续离才是这世上无可取代的。秋小风的心里又一次坚定了这一点,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
秋续离忽然感到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投来,一手一爪子拍在秋小风头上,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叫你不听话!”秋小风被打得脑子里晕晕乎乎,又伸手挠了挠头。
“想必诸位有所误会,我同小风可是拜了堂成了亲的,我自然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的。”东篱慢悠悠的说着,脸不红,心不跳,这些简单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你们拜过堂?”
“你们成过亲?”
秋续离转头看向秋小风,秋小风点了点头。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小风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楚了,又撇了一样东篱,忽然一拍脑子,道,“不好,他、他受伤了,那个大夫说要恭正琏才治得好,”秋小风连忙跑到恭正琏跟前,“恭神医,你要不治一治他?”
“治他gān什么,有什么人能伤得了魔教教主,说不定是装的。”秋续离打量起东篱来,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受了什么伤,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懒懒散散,依旧穿着一身外表斯文内里风骚的淡紫纱织长袍。
秋小风摆摆手,道,“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打伤的,我觉得还是得治一治,免得以后死了赖上我们。”秋小风一本正经的解释。
既然是这样秋续离也不好意思再说人,只是心中还颇有几分纳闷,这魔教教主到底安得是什么心。黑心坏心,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心。说罢恭正琏也只能去给他瞧病,东篱从善如流地拉了一凳子坐下。
“脱吧。”恭正琏一手拿着剪刀,一边面无表qíng的道。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东篱眼神楚楚可怜地又往秋小风身上黏,活似人家要对他做个什么似的,秋小风的心几乎一瞬间就被美色迷惑住了,咽了一口唾沫,发出几个不成字的音节,“啊?哦……”
“都是男的,你还当你是妹子不成?”秋续离yīn测测的加了一句。
“也好。”东篱泰然自若,全没了方才那些踌躇,麻利的解开衣带,然后脱掉外套,里衣,那血淋淋的后背就显露出来,血迹染得纱布上到处都是。
恭正琏手脚利落的剪了纱布,完全没当眼前是个活人,然后看了一会儿,说,“是被带着倒刺的铁爪拍了一掌,其中含有内力,因此伤到了肺腑,而那倒刺中还含有一种使伤口难以愈合的毒,因而一直渗血,无法恢复。”他说完,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qíng,竟然弯唇笑了起来,道,“只是这位教主的武功确实登峰造极,若非一不留神,也不会被伤得如此严重。这种伤,若是常人就已经死了。”
“恭神医谬赞了。是恭神医的医术高明。”
“怎样治?”秋小风又问。
“只是他学的武功较为yīn邪,没有正道武功辅助是不能运功bī出寒毒的。”
秋小风一听,连忙朝着东篱挥了挥手,一脸悲痛,“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了。”秋小风说完,就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反正这江湖的事qíng就这么过去得了。秋小风说着说着,肚子有些饿,对这他哥道,“哥,我想吃猪蹄子。”
“回去给你买。”秋续离说罢连恭正琏也不想搭理了,打算同秋小风回鱼溪镇去,说起来,也有很多日子没有见到过王大厨了,也不知又长胖了几斤。
“秋续离的武功便行。”恭正琏补充了一句。
“酱猪蹄子还是王大厨做的好吃,那个天香楼的饭菜没味道。”
“废话,王大厨是御用大厨。”
“他不就是从天香楼里出来的吗?”
“忘记了。”
“你说什么?”秋续离翻然醒悟过来,用手拍了拍耳朵,问。
“你的武功可以用来治伤。”
“那我试试。”秋续离说完,懒洋洋的正打算运功,却觉得提不起什么劲儿似的,他勉勉qiángqiáng的把手一挥,又皱着眉头道,“不行,我武功不及他,杯水车薪。”
“那你师父呢?”秋小风又问。
“我是师父在山上隐居,平时除了买米都不下来,你们要去找他?”秋续离有些犹豫,把这么个魔教教主引去不是给他惹麻烦。只是这魔教教主再麻烦,那老头子的武功在那里,应当也不会出什么纰漏。何况这人qíng债欠起来容易,还起来难,若是要秋小风以后同这个魔头一刀两断,还是得先还了再说。
“在哪座山?”
“五指山。”
“我觉得这个山很耳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
“是无智山,在图侠城里,你们去找吧。”
“我明白了,明日我就启程去找师父。”秋小风说完,还记得猪蹄子的事qíng,连忙说,“哥啊,你记得叫王大厨多做点我回来吃。”
“等你回来都馊了。”
秋小风又跑过去把东篱的衣裳给他牵起来,一边又很不乐意地道,“叫你脱你就脱啊,没节∑cao!”
东篱被埋怨得哑口无言,并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做停留,转而站起身就往屋子外走,秋小风虽然怕他,但还是亦步亦趋。
秋续离现在也有些不清楚,若说那魔头老是折磨秋小风,秋小风也不会这么高高兴兴地跟着跑了,看来此事还是要好好思量。秋续离蹙着眉头,好像陷入了沉思。恭正琏已经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他也没有发现,等到发现时,恭正琏已经进到了跟前。
“你把头抬起来。”
“gān嘛?”秋续离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看看你的眼睛好了吗。”恭正琏说。
秋续离便抬头望着他。
“你把眼睛先闭上,否则不好检查。”
秋续离把眼睛闭上。
恭正琏低下头便在那刻薄的唇上咬了一口,舌尖在那微微开合的唇fèng里舔了一下。秋续离一惊,连忙把他推开几步,“你gān嘛?”
“你。”
秋续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竟然有些红,恶狠狠的道,“你去死。”
秋小风走在走廊上,又往方才那间屋子里望了望,摸了摸头,“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东篱停住脚步,转而拉住了秋小风的手,“小风别想太多,我们也可以秀恩爱。”
“我、我才没有想太多。”
我们才不恩爱。
秋小风闷闷地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地方,周围来来往往地人都要打量他俩几眼,木质的楼梯被踩的咯吱咯吱响。东篱的头发随意的用不知哪里招来的簪子锁上,很有几分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感觉。只不过这下再也没人错把他认成女人了。他的手心很温热,和他的内心完全不同。
次日。
当秋小风站在他哥门口的时候,不知怎的稍微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敲门。他想了片刻,“哥,我走啦。”
里面也没有人说话,难道是还没起?
过了不多时,就听见声音传出来,“嗯、你走吧。”
“哦。”秋小风应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再也不理里头的人在做什么。过了不多时,那混杂着压抑、埋怨、恼怒、羞赧的喘、息声才渐渐透过薄薄的木门传了出来。
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坐马车,反正东篱有的是钱,不花也白不花。
马车就在大道上晃晃悠悠地前行,秋小风昏昏yù睡,等到他偶尔醒来的时候正一头趴在东篱腿上,东篱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那模样可堪正襟危坐,一点也没靠在靠背上。
秋小风眨眼看了他几下,又继续睡。东篱撩开马车帘子,看着窗外的几番景色如过眼烟云。夏天就要过了啊。
“魔头,你手放在哪里呢!”
“你脸上。”
“你知道还放,死变态!”
“小风怎么不叫我小篱了?”
“那、那又不是你的真名!”
“你猜我真名叫什么?”
“鱼桓离。”
“你看,也有一个离字同音。”
“那我哥也有一个离字呢!”
“是嘛,总有一天要叫他改了。”他意有所指的说完,弯了弯唇角,眸中显出冷冽的幽光。
秋小风头皮发麻,连忙辩解道,“他、他也不是故意的,真的。”
东篱捏了捏秋小风的脸,秋小风的脸越捏越没有ròu了,让他有些败兴。这几日秋小风越发长成了正正经经的男子汉的样子了,如果不注意还能摸到细微的胡茬,一点也不可爱。东篱在他脸上揉了又揉,摸了又摸,最终在那淡色的唇上亲了亲。
第61章 狐狸jīng
大智若愚,无智乃智之胜也。
所以当秋小风看到无智山的时候,其实还是相当仰慕与憧憬的,尤其是那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山路旁的涓涓细流,以及金色的漂亮的野花。
“这土堆就是无智山?”
这不过就是一个比平地高一点的山坡而已,有那么几棵遮yīn的桉树与槐树,那坡上有一个茅糙房,破破烂烂地好像风一chuī就倒。底下有几块地,有些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在除糙,脸朝huáng土背朝天,各种砂砾细土翻滚。
“请问那个屋子是谁住的啊?”秋小风问那些挥汗如雨的农民伯伯。
其中一个停下来擦汗,正好回答了他的问题,“你说那个破茅糙房?”
“是啊。”
他压低声音,凑到秋小风耳朵边,道,“那破茅糙房闹鬼!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去!”
“好,我不过去。”秋小风缩了缩脖子,拉着东篱的衣袖,带着颤音道,“我、我觉得我们走错地方了,秋续离的师父怎么会这么寒酸,我们还是回吧。”
秋小风怕鬼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鬼怪只是人心所化,你若是心中有它,它便现身;你若是心中无它,自然它也不能奈何你。”
秋小风拍了拍心口,道,“我心中有它。”
“小风怕什么,自古鬼怕恶人,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又怎知它不怕你呢。”
“我明白了。”秋小风总算有了点胆量,这世上若说恶人,谁能比得上魔教教主,就算是鬼也要怕个几分呢。
于是他便躲在东篱背后,颤巍巍的沿着山坡的青色石板梯子往上走。他小心翼翼,时不时的往周围瞄上几眼。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几声咿咿呀呀的鬼哭láng嚎,只是站在茅屋的周围便能被这悚然的气氛所感染,不时从那屋子里传来阵阵yīn寒之气,秋小风怕得牙齿直打颤,话也说不出来。
眼见东篱还要往里头走,秋小风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哆哆嗦嗦地道,“我、我们能不能不进去……”
那茅糙房过于低矮,进门的时候要稍微低一下头,只是屋子里倒是不用这么屈就,能把身子给站直了。越往里走,越觉得寒气阵阵,里头的屋子也没有窗,只有几点亮光稀稀拉拉地从屋子里透出来,房梁角上结着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拳头大的蜘蛛在里头懒洋洋的趴伏着,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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