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气道:“你母亲怎可这样?你可是她的儿子啊!”
殷晟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几分真qíng流露,几分矫揉造作,他看了叶檀一眼,声音低沉,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可在她心里,只有她的母家。”
叶檀看着殷晟神伤,心底的柔软触动,不自觉的上前,轻轻抱了下殷晟,算作安慰。
殷晟只觉一阵温香扑鼻,晃神的功夫,已经把叶檀紧紧抱在怀里,话也从口中不经意的溜出:“檀奴,我心悦你,你随我回去可好?”
“恩公!”叶檀被殷晟紧紧抱着,他似乎能感受到殷晟有力的心跳。
叶檀何曾与人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再加上殷晟那句话,整个人三魂丢了七魄,脸色煞白。他张皇的要推开殷晟,却哪里敌得过殷晟的力气,他急道:“盛大哥,我是男子啊!你清醒清醒!”
叶檀剧烈的挣扎,让殷晟猛地清醒过来,明明想要就此作罢的,却还是开了口。
事已至此,殷晟索xing豁出去了。
“檀奴难道不想让你母亲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大夫来给她治病吗?你忍心看着她这么痛苦吗?”殷晟的话,句句直戳叶檀软肋,叶檀顿时停下了挣扎。
“檀奴跟我回去可好?”殷晟缓缓放开叶檀,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心中微痛,却仍旧不愿放手。
“我……”叶檀吞了口口水,“我不懂生意,帮不了你的。”
殷晟见叶檀态度软化,柔声道:“你不需要懂这些。”
“那我跟你去做什么呢?”叶檀茫然的看着殷晟。
殷晟笑着重新揽住叶檀,抬起他下巴,凑到叶檀唇上轻轻覆了上去。叶檀的嘴唇粉嫩、柔软,殷晟本yù浅尝辄止,结果却是yù罢不能。
叶檀被殷晟霸道的气息包围,他感觉到殷晟的舌尖探进口中,追逐着他的舌头。叶檀想躲,可身子却僵硬的不能动惮,待殷晟亲够了离开,叶檀还没能回过神来。
殷晟见叶檀这副呆愣愣的模样,凑到叶檀耳边,蛊惑道:“檀奴,随我回去可好?回去做我的妻。”
叶檀闻言,只觉脑子炸开,他猛地一下推开殷晟,慌乱道:“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是男子,怎能……”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殷晟继续引诱,看着叶檀微微晃了心神,便见好就收。
“檀奴好好想想,我等你的答案。”殷晟说着,把银票放到桌上,“这个你先收着,给你娘再请几个好大夫看看,实在不行,我便着人去灵鹤谷请大夫过来。”
“灵鹤谷?”殷晟说的话,叶檀一句都没听清楚,只最后一句听得真切。
殷晟道:“灵鹤谷是医界的王,别的大夫治不了的,在灵鹤谷总是有一线希望的。”
“那灵鹤谷在哪里?”叶檀急道,“我可以去请那里的大夫吗?”
殷晟笑笑:“檀奴,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叶檀身子猛地一僵,心中挣扎起来,他低垂着头:“我想想。”
“好,我等你答案。”殷晟说罢,将客栈的地址留给叶檀便离开了。
第二日服侍着卫氏吃了药,用过早饭后,叶檀犹豫着开了口。
“娘,我听说有一个叫灵鹤谷的地方,我带您去哪里看病吧。”叶檀道。
卫氏轻笑一声:“我的身子我知道,到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叶檀继续道:“我听说灵鹤谷的都是神医,不试试怎么知道一样呢?”
卫氏心思一转,今早院子异常的安静,静的不想有人,她突然道:“你那恩公呢?”
叶檀闻言,心下一紧,昨晚的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叶檀一阵面红耳赤。
卫氏生养叶檀,对他哪里不了解?她道:“是他给你出的主意?”
叶檀点点头。
卫氏继续道:“灵鹤谷在哪?”
叶檀紧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说?还是提了什么条件?”卫氏继续道。
叶檀被卫氏戳中心事,顿时慌乱起来,他不住的摇头:“没、没有条件,是我、我忘了问了。”
“叶檀!”卫氏突然拔高声音,叶檀心虚,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卫氏看着叶檀,一字一字的开口:“你是我儿,我岂能不知你?不论他的条件是什么,你都不许答应。”
叶檀沉默。
卫氏迫道:“你听到没有?”
“可是……”叶檀想着卫氏的病,心中实在动摇的厉害。
“没有可是!”卫氏怒道,“你以为我猜不出他的条件吗?”
“娘……”叶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卫氏红着眼眶道:“檀奴,娘自知命不久矣,怎可拿你余生去换?”
那天之后,母子二人对此事绝口不提,可叶檀心中却始终记挂着灵鹤谷的事qíng。
那晚,趁着卫氏睡下,叶檀偷偷爬起身,去了殷晟说的客栈。
叶檀紧张的站在殷晟面前,不敢去看殷晟的眼,他嗫嚅道:“我不能跟你离开。”
殷晟沉默。
叶檀深吸了口气:“可否换一个条件?我只想知道灵鹤谷在哪。”
殷晟道:“我只想要你。”
叶檀闻言,脸色煞白,他沉默的站了良久,颤抖着手去解衣带,殷晟见状,眉头紧紧拧起。他上前一步握住叶檀的手,阻止他继续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殷晟沉着脸看着叶檀。
叶檀静默着不肯开口。
二人僵持良久,最终却是殷晟败下阵来。
“罢了。”殷晟长叹一口气,“清溪地庆余山脚下,你走吧。”
叶檀惊讶的抬起头来,屈膝给殷晟磕了个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恩公若有需要,定当肝脑涂地。”说罢,叶檀便离开了。
殷晟打开窗户,看着叶檀小跑的离开,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我现下就需要你啊。”
第二日吃饭的时候,叶檀qíng绪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卫氏见状,笑道:“可是有什么好事?”
叶檀点点头:“娘,我知道灵鹤谷在哪了!”
卫氏闻言,脸色一变:“你从哪里知道的,你可是去找了他?和他做了什么jiāo易?”
叶檀听卫氏这么说殷晟,别扭道:“恩公他不是娘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当真?”卫氏不信。
叶檀指天发誓:“当真!”
卫氏见叶檀失神坚定,只怕不是作假,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你自己好自为之。”
叶檀见卫氏不再追究,笑道:“待会儿我去和李婶说一声,明日便去灵鹤谷给您请大夫!”
卫氏看着叶檀满眼希冀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不为自己,只为叶檀,也盼着能够康复。
夜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
烛火微微晃了晃,卫氏伸手挡了下风,待烛火稳定,才又继续做起手上的事。
叶檀抄了会书,去厨房给卫氏倒好药,给卫氏端了过去。见卫氏还在fèng衣裳,把药放到一旁,不赞同的把衣裳夺过来放进筐子里:“娘,衣服有的是时间做,你喝了药便早些休息吧。”
卫氏点头应下,嘴上却说:“过不了多久天就更热了,你单衣只有一件替换,若不快些做完,你到时候穿什么。”
叶檀把药端给卫氏,笑道:“娘亲莫不是忘了还有我?”
卫氏愣了一下,微微垂眸,又红了眼眶。
叶檀生就一双巧手,针线活做的比卫氏还要好上几分。叶檀幼时为了赚钱,曾绣帕去卖,那段时间,叶檀的手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没断过。
十指连心,何其的疼?可叶檀从未喊过一句疼,那副乖巧模样,让卫氏看的更加心酸。
卫氏把药喝了便躺到chuáng上。
叶檀帮卫氏盖好被子,温声道:“娘要早点休息,切莫再起身做衣裳了,待我请来大夫,给您治好病了,您日日做衣裳,我都不催您!”
“知道了,你也快去睡,别再去书房了。”卫氏亦不愿叶檀那样辛苦,可她也知道叶檀的倔qiáng。
叶檀把碗洗净,又回到书房抄起书来。待抄完,又是半夜。
叶檀伸了个懒腰,执起蜡烛,往卧房走去,刚到卧房门口,突然一阵疾风,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
长剑破风而来,叶檀听不到,也看不到,可由心底散出的那股寒意迫使他夺门进屋。
来人一击不中,跟着进了屋,看到叶檀的影子,立刻欺身上去。
叶檀左避右闪,茶杯掉了一地,架子也被推倒,眼看着剑就要刺上来,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喝,接着叶檀只觉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剑快,那道人影更快。
长剑没入ròu里的声音在这寂夜里尤为清晰。
卫氏狠狠推了叶檀一把,嘶吼道:“走!”
“娘,不要……”叶檀呆愣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卫氏,僵直的站在原地,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会这样?
卫氏离得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黑衣人的剑一次次的没入卫氏的身体,卫氏那残破病身死死的挡在门口,她不知道这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杀她的儿子,她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叶檀不能死。
血污满全身,身体渐渐的由不得自己,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可叶檀还没离开啊!
“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吗?”卫氏失声痛哭。
“娘……”叶檀一步步的向门外退去,结果刚刚拉开门闩,只觉后心一凉,长剑自后背贯穿,然后抽离,叶檀渐渐的不能呼吸,他脱力的倒在地上,费劲的转过身想要朝卫氏那边爬去,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卫氏的眼睛圆睁着,还有眼泪在眼眶打转。
叶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似乎变得更加寂静,静得叶檀能听到三条街外的打更声,还有jī鸣。
“叶檀!”
那个声音浑厚却又尖锐,带着说不出的惊恐,叶檀想要去看是谁在喊他的名字,却无力的合上了眼睛,合眼的刹那,他好像看到卫氏圆睁的眼慢慢闭起,那滴泪,终于滑落。
院子已经收拾gān净,盛四在厨房里煎药,盛五在整理东西。
叶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屋子里黑漆漆的,夜也静的骇人。想起睡去前发生的事,叶檀猛地从chuáng上弹了起来。
“娘!”叶檀低呼一声,起身就要去找卫氏,刚一下地,腿一软就瘫倒了。
盛四端着药刚一进屋,就看到叶檀挣扎着要爬起来。
“叶公子。”盛四把药放到桌子上,上前两步扶起叶檀。
叶檀呆愣的看着盛四:“你是谁?”
盛四把叶檀扶到chuáng上,避开叶檀的脸:“我家主子让我们留下照顾你。”
“你家主子?”叶檀突然就想到了殷晟,“盛鹰?”
盛四闻言点了点头,殷晟在外一直都用的盛鹰这个化名。
“我娘呢?”叶檀知道是殷晟的好意,心中微暖,可一想起卫氏,心中又抽痛起来,自己能活下来,那卫氏,是不是也能?
盛四听着叶檀语气中的希冀,有些不忍开口,看着盛四沉默,叶檀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娘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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