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对他隐隐有些印象,是在外间伺候的,好像是叫什么王安?
王安打了个辑,一边偷偷的瞧他,似是要在他身上看出朵花来,心里嘀咕这福公公模样很平凡啊,不知道殿下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王安gān笑,殷勤的帮他脱去外边的灰色兔裘,一边小意道:“殿下早就念着您了,您可是来了。”语气中颇有些讨好。
福喜也不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他们几个贴身太监伺候的是太子爷,说句逾越的话,那可是比那些不受宠的主子还有体面。
福喜走进屋里,就见楚惊天以一种极为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看着。
他们这个主子不是迂腐的,做事向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回来了?”他把书放下,朝着福喜招招手:“过来!”
福喜乖乖的走过去,看着他边上小几上空了的茶杯,倒了杯热乎乎的养生茶递到他手中。
福喜坐在他脚底下,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神态依赖而又亲密,目光恰好对上那边正在用火钳拨弄炭火的王安。
“殿下,我怎么觉得那王安看我的表qíng有些不对了?”犹豫了一会儿,福喜瞥了一眼正在偷偷瞧自己的王安小声地道。
对方接触到他的目光很快的就移开了目光,可是过一会儿又扭过头来看他。
楚惊天抿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道:“……你想多了!”
“……习坤他们三个还好吗?”他问。
福喜愣了愣,抿唇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到太子爷身边伺候了。”
楚惊天叹道:“那就好!”
福喜看他难得的闲适之态,只着了一身青色chūn服,头发只用发带系上,模样慵懒,带着十二分的贵气,俊俏中带着几分风流,那样子就像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让人看得着迷。
“殿下真是越来越好看了!”福喜称赞。
楚惊天笑:“傻小子!”揉了揉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态度纵容。
他腰上挂了一块蓝田玉huáng色雕龙玉佩,不过了了几刀,便能看出了龙的那种滔天气势,一双眼睛威而不怒,着实不是凡品。
这个看着好值钱……
福喜喜欢极了,捏着玉佩摸来摸去的,玉佩质地细腻洁净,沾了楚惊天的体温,摸着温意融融的。
他就这么一手拿着玉佩靠在楚惊天的腿上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楚惊天的怀里和他的chuáng上,手里还捏着那块系着如意结的玉佩。
楚惊天还在熟睡当中,呼吸平缓,仰头恰好能看见他弧度完美的下巴。
醒了就睡不着了,福喜就盯着对方的下巴发呆。不过不一会儿,楚惊天也醒了。
他眼尖的看见福喜手里的玉佩,调笑道:“你可真是钻到钱眼里边去了,见着什么好东西眼睛都移不开了!”说着接过了玉佩,让人找了条银链子给他戴在脖子上。
福喜皮肤白皙,huáng色的玉佩很衬人。
福喜的确喜欢这东西,道了声谢低头玩弄着玉佩。
两人洗了个脸,外间的远桌上已经摆满了午膳,满满的一桌,往下还摆了几个小几,摆着面食糕点之类的。
楚惊天让人在下边摆了个小桌,赏了几样菜,让福喜同他一起吃。
这东西虽多,来来去去也就这个味道,楚惊天也没什么胃口,只拿着筷子吃了几口便捧着茶盏在那看着福喜吃。
福喜的吃相很是优雅,快而不乱,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小民小户的人家,带着世家特有的底蕴和味道。
这样的人怎么会进宫成了太监?
福喜的胃口好,看着就让人有食yù,楚惊天跟着又动了几筷子,难得的加了半碗饭。
吃完饭,楚惊天在屋子里走圈消食,福喜跟在他后边,像是一只巴巴的跟着主人转悠的小狗。
楚惊天停下脚步,他就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楚惊天抱着他笑出了声。
下午楚惊天来了兴致,让人找了笔墨纸砚,铺着白纸要jiāo福喜练字。
福喜识字,字写得也不差,楚惊天看着他写的那个“余”字,评价道:“你这字缺了几分风骨,我记得书房里有一张前朝书法家孙子翼的书贴,你可以练练!”
两人在书房消磨了大半天的时光,福喜练了十几张大字,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墨水味。
书房的窗户被支着打了半开,一直红色的梅花俏生生的立在那,打着花苞,少少的已经开了,散发着冷香。
外边鹅毛般的大雪很快的就将地上铺满了,一片白花花的。
屋里点了灯,等从书房回来,绞了热帕子擦了擦手,楚惊天坐在圆凳上,让人传了晚膳。
“殿下,今天我们不如吃锅子吧?”福喜建议道。
“熬得发白的汤汁,再往里边放下片好的ròu还有蔬菜,吃起来热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说着福喜不由的吞了口口水。
看他垂涎的样子,楚惊天也觉得有几分饿了,派人去了御膳房要锅子。
御膳房震惊了,太子爷竟然点菜了?这可真是稀奇。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务必要让太子爷吃得满意。
御膳房的权公公是专为几位皇子皇女做膳食的,难得的听见太子爷点菜,也来了jīng神。
权公公是个身姿修长的人,模样清俊,面白无须,人隐隐间透着一股yīn郁气。
切菜片ròu,ròu选的是上好的牛ròu羊ròu猪ròu鱼ròu,摆了一个大盘子。
东西都准备好了,权公公让人拎了回去,说是如果太子爷吃得满意再来给他回话。
几个东宫的太监拎着膳盒回到东宫,利落的将锅子摆上,热气氤氲间一股浓郁的香气缭绕,红色的ròu被摆成了一条腾龙。
福喜还让人准备了一个小泥炉,烧着红色的炭,上面放着一个褐色酒壶。所谓:绿蚁新培酒,红泥小火炉。
这酒是养身酒,喝下去便是一股上腾的热气,滋味浓郁。
喝着小酒,吃着锅子。
一盘ròu几碟蔬菜,都被吃得gāngān净净,楚惊天吃得出了一身的汗,极是快活。
吃完饭两人又消食了片刻,看了会儿书,便让人伺候着宽衣洗漱。
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只在外间点了盏灯。福喜睡在小榻上,却听里边传来唤声。
“殿下?”福喜拖着鞋走到chuáng边,问:“您是要吃茶吗?”
“你过来!”楚惊天叫他。
福喜走近,被他拉上了chuáng。
“殿下?”
楚惊天抱着他满足的吸了口气,道:“今夜你就睡我边上!”
只有和他在一起时,他才能睡个好觉。
福喜脱了鞋子和衣服靠在楚惊天怀里,被他按着亲吻,两人在chuáng上纠缠成一团,舌尖jiāo缠,亲密极了。
福喜压抑着呻吟,有些茫然的问:“殿下,您是喜欢我吗?”
问完他就觉得后悔了,qíng不知所起,一往而qíng深。
他想要的就是能陪在太子爷身边,其他的并不qiáng求,可是一颗心沦陷了哪能由得了自己,那是会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不,不!您不用回答我!”他又连忙补了一句,他怕,怕对方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索xing像只乌guī一样,将脑袋缩在guī壳里,这样就可以不受伤害。
“傻小子!”楚惊天抚摸着他脖子后边的ròu,没有回答他。
福喜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的就调节好了qíng绪,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外雪花寂静无声的落下,层层帷帐将木chuáng掩住。
楚惊天鼻里闻着对方身体上的莲香味,眯了眯眼。
喜欢吗?
他承认他对福喜有yù望,对方模样生得好,那种艳丽的风采足以挑起任何男人的yù.望。可是不仅仅是他的样貌,最主要的是对方让他觉得很轻松。
他会失眠也是因为在这宫里总是紧绷着jīng神,对方有一种让他放松的魔力,让他能酣然入睡。
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吧,不然他楚惊天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对他纵容。
楚惊天如此想着。
☆、第38章
楚惊天的身体本就qiáng健,略摸休息了几日便已经大好了,而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就到了年前。
福喜作为太子爷的贴身太监,又掌管了东宫库房的钥匙,忙的是脚不沾地。什么东西要从库房里拿都要知会他一声,向他讨要钥匙。
将两匹碧婵罗的布匹取了出来让人给太子妃送过去,福喜回到外院就见一个绿衣白裙的宫女走了出来,正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绿芽。
“福公公!”绿芽客气有礼的福了福身。
福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上了台阶,问习坤:“这是怎么了?”
习坤双手笼在袖子里,撇撇嘴:“还不是太子妃,当初端着太子妃的架子,惹了太子爷不高兴,太子爷已经有一个月没进她的房了,如今可不是急了吗?刚刚巴巴的使了丫头送了一盅汤来。”
福喜掀开帘子,楚惊天坐在桌子后边,双手两边都是一摞的奏折,他正打开一本仔细的看着。
自从他病好之后,景熙帝对他更加看重了,从奏折的数量增加就可以看出来。
福喜走到茶水间,里边的太监如意沏了一杯君山银针,边上生着泥炭炉,上边摆了一个水壶,里边的水沸腾的滚着。
如意见他便紧张的问:“福公公看我这茶可能入了太子爷的眼?”
楚惊天是很挑剔的,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挑嘴得很。尤其是茶水,就在福喜进了东宫之后就换了三个,这如意也是刚来,就怕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被撵出去。
茶杯是琉璃做的,透明,可以清楚的看见里边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
福喜满意的点头:“光看这形与色还有香,便知这茶的十分味道已经被你泡出了五分!”说着,他拿了丝娟将茶杯放到了托盘里。
这杯子是琉璃做的,可不能赤手去拿,不然在上边留下了手指印,那可就不美观了。
福喜是贴身伺候太子的人,对他的口味清楚得很,得了他的话,这么说就代表这茶泡得不错了。
不过即使他这么说,如意还是很紧张,面上带了三分笑,拉着他的手笑道:“稍会儿劳烦福公公帮我美言几句才好!”
福喜捏着手里厚重的荷包,反手收到了袖子里,点头道:“放心!”
端着托盘将茶盏放到桌上,福喜道:“殿下,您喜欢的君山银针,。这新来的人倒是有一手,奴才看他这茶泡的是极好的。”
楚惊天放下手里的折子,捏了捏鼻梁,闻言笑道:“你又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唔,奴才看看!”福喜打开荷包,拿出一个镶了宝石的金锁出来,巴掌大小,整个金锁亮晶晶的,上边的宝石品相也是上好的,看模样能值不少钱。
楚惊天拿着打量了一下,在他看来这金锁金灿灿的,有些俗气了,不过这份量倒是十足的。
见福喜双眼发亮,喜滋滋的模样,他忍不住道:“此等俗物,也就你看重!”
福喜将东西揣到怀里,笑道:“奴才本就是俗世之人,自然喜欢这种俗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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