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身子一僵,任是他再没脑子也会思考,眼前这小少爷通体富贵,最主要的是,他穿着衣服,如此便可知主子的确对他有几分忌惮。若是自己动手了,怕是讨不了好。这般想着,心里便有了顾忌,不敢再动手。
“真乖!”福喜倏地一笑,仗着没人敢对他动手,开始胡乱在寨子里逛了起来。有人想拦他,他一拳将边上的柱子给轰碎了,让人望而却步。
寨子并不大,居于高地,靠着峭壁,只有一条路能上来,的确是易守难攻,而且四周防卫严密,三步一岗,皆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颇有纪律。
夸张点说,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若不是福喜轻功好,也轻易进不来。
“那是什么地方?”福喜遥遥指着右手边那几栋屋子,明显比起中间的屋子要简单得多。
后边跟着他的人瞥了一眼,并不应话。
福喜嗤笑一声,道:“你们不说,难道本公子就不知道了?”说着,他抬步便朝着右手边走去。
身后跟着的人脸都绿了,这人是被抓来的,是个阶下囚吧,为什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可是主子态度不明朗,他们却不敢做什么。
这里的屋子皆是木屋,虽说不jīng致,可是住人是完全可以的,有些屋子没有点灯,有的却是晕色烛光,透过窗户投she出来。
“年公子可对我们寨子满意?”那边得了消息的庄隽赶了过来,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挂着一个红色平安结。
“满意?本少爷可没逛完!”福喜漫不经心的回答,脚步并没有停顿。
庄隽英眉微动,并不打算让他继续逛下去,此时福喜却开口了:“听说你和长风认识?”
庄隽神色不动,握着剑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嘴巴里gān涩得紧,神色恍惚的问:“……他还好吗?”
福喜嗤笑一声,道:“你觉得他过得好吗?”
庄隽苦笑,知道自己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便道:“那,他恨我吗?”说着,只觉得手心里滑腻一片,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福喜反问:“你说呢?”
庄隽闭了闭眼,眼前不由浮现出了那日他绝望死寂的眼神,觉得眼眶有些热,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大抵,是恨的吧!是我辜负了他!”
福喜眼波微动,看来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有猫腻啊,长风可没说啊!
突然,福喜脚步一顿,身后庄隽神思不属的跟着,险些撞到他的身上,这下也回过神了,然后他的表qíng渐渐的就变了。
耳边传来的声响是什么,同样身为男人他自是知道的,可是这山上除了主子的人之外,只有几个煮饭的婆子,都是当娘的年纪,那么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到昨夜凤楼放出来的那个少年,庄隽的脸色微微一变,眼里也闪过一丝戾气。不过还顾忌着福喜,他并没有冲动的冲进去。
“这夜也深了,年公子还是早些歇息的好!”他婉言劝道。
福喜冷冷一笑,道:“本公子什么时候歇息可不归你管,忙着把我支开,这里边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今儿还就要看看是什么!”
庄隽想拦,可是也不见福喜怎么动作,就绕过了他,抬步上了台阶。
山上的人都是几人住一屋,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让他们有个独自的房间,外边守着两个汉子,见了人面露慌色,更别提还看见了福喜身后的庄隽,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的冲进屋里。
“快快,隽少爷来了!”
庄隽虽说姓庄,可是却和庄家没什么血缘关系,他不过是庄苇老爹在外捡来的一个孤儿,受庄家养育大恩。而他本人也很有出息,武功高qiáng,伸手不凡,领着几百号人,被庄苇派到了庄恒身边。无论是在庄老太爷还是庄苇面前,他都颇得脸面,在主子的默许下,其他人也唤他一声少爷。
在这寨子里,这些人都是听命于庄隽,在他们心里颇有积威,此时听见他来了,chuáng上的男人立马吓得弹跳起来。
这屋子就一个出口,他们又能躲到哪去?福喜一进来就看见几个白花花的屁股,两个大汉慌乱的提溜着裤子,屋子里充满着**的味道,一看便知刚才他们在做什么。
福喜目光落在对面的chuáng上,说是chuáng,更准确来说是个大通铺,上边一个白花花的身体格外的显眼。
福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急步冲了过去——一个少年宛若破布一样倒在chuáng上,面色惨白,毫无人气,身上布满了斑驳丑陋的痕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满了死气。
“姬凌笙!姬凌笙!”福喜几乎不敢碰他,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碎了。
姬凌笙毫无动静的眼珠子动了动,然后目光落在了福喜身上:“……我死了,求……你把我烧……了!”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那口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
福喜眼眶有些红,里边却是光芒凛凛,带着锋利,他扯了扯嘴角,道:“本少爷可是好人,你若是死了,我一定找个风水宝地把你葬了,让你的亲人都来祭拜!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一番相遇!”
姬凌笙眼睛睁大,目光急切。
福喜道:“若是不想我这么做,你就好好的活着!”
世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可是他却让自己把他烧了,福喜哪不知道他是存了死念,还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污点。如果自己答应了,恐怕他这口气也就散了。
“好死不如耐活着!”福喜定定地看着他,道:“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了!”
姬凌笙看着他,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突然充满了泪水,无声的哭泣,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了他的悲伤。
福喜突然一笑,道:“你好好看着,看我怎么为你报仇!”
庄隽听他一说,便知不对,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觉手上一轻,长剑已被人抽出,剑上的穗子在空中划过,银光骤放,两个人影扑通便倒在了地上。
福喜的动作太快,庄隽根本没反应过来,地上便多了两具赤、luǒ、luǒ的身体。
光滑的剑身染了一抹鲜红,福喜拎着长剑,神色未变,仿佛刚才剑下并未死人。他模样jīng致如仙人,冷淡的眉眼带着bī人的艳丽,却让人心头一窒,不敢再看。
另外两个汉子是守在门外的,此刻见着死人了,脸色一变,忙道:“隽少爷,我们了什么都没做啊!”
庄隽是生气的,甚至是羞愤的,凤楼里边被送出来的人都被庄恒赏给了手底下的人——这山上连个女人都没有,这些男人也要泄泄火。
可是庄隽并不赞同,这些人还只是孩子,被庄恒掳到了山上,原本就可怜,便让手下把他们送出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敢阳奉yīn违,真是好样的。
气得狠了,他冷笑道:“我原先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两个男人一窒,讷讷说不出话来。
福喜可不管庄隽怎么处罚下人,他走到chuáng边,把剑放到了姬凌笙的手里,道:“你的仇人在那,你难道不想手刃他们吗?只有你好起来,你才能报仇!”
姬凌笙目光微闪,他是个男人,可不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刚才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是啊,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去,最起码也要把这些人渣给杀了!
☆、第59章
“隽少爷可是怠慢年少爷了,竟让年少爷走到了这等粗鄙之地!”云淡风轻的声音,一个续有美髯的儒雅气质的中年人从后边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年少爷,我们主子有请!”
“那好,把这人给本公子送到我的住所去!”他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可是却极是qiáng势。
“这……”徐孝略一迟疑,便随了他的意,道:“自然!”他是庄恒身边看重的人,区区一个玩物还是能决定的。
他自然知道福喜的身份,年家,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庆朝半个江南的生意,极是富贵,就连庄恒都要忌惮。这么点小事,也不好让他不快活。
福喜随着他去见庄恒,庄恒模样长得好,一身世家子的气度,举止间带着令女子心动的男子气概,怎么看都是一个良夫佳婿。
福喜心里微微一讪,这么个人谁又知道他的骨子里是一个变态?
“年公子逛了许久,可对寨子满意?”庄恒微笑着问。
福喜直接走过去到了他下手坐下,边上伶俐的丫头忙捧了茶盏上来,轻轻浅浅的放在桌上,福喜面未带笑,甚至隐约透出了几分不悦,压抑而又愤怒的道:“庄公子这话说的可真奇怪,若是有人将你关在凤楼,你是否觉得满意?”
说着,他冷冷一笑,道:“你如此折rǔ于本公子,可想过后果?”
庄恒面色一沉,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目光放肆的在福喜身上溜了一圈,舔了舔唇。若不是顾及着年家,他又怎么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的,这么个身段,那身子想必也是销魂得很。
想着,他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道:“年家鼎鼎大名,不知有多少人顶着年家的名号招摇撞骗,我也是小心谨慎过了,倒是慢待年公子了。我已经让下人摆了酒席,算是赔罪了!”
福喜神色微缓,他也没打算和庄恒闹翻,便勉勉qiángqiáng的应了。
两人移步饭厅,上好的女儿红,推杯jiāo盏间,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似乎完全消除了,气氛和谐。
“年兄弟放心,寻了时间我就让人把你送下山!”散席的时候,两人已经称兄道弟起来,庄恒拍着福喜的肩膀醉醺醺的叫道。
福喜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两个侍女身上,一副醉得不知所云的模样,闻言只是胡乱的点头。
待福喜被人扶走,靠在侍女身上的庄恒站直了身体,微微冷笑,意味不明的叹了声:“可惜了!”那副身子,看起来可是美味得很。
徐孝道:“公子真要放过他?就怕他出去多嘴说了什么,对公子可是大为不妙。”
庄恒一笑,道:“人家可是年家小公子,若是对他做了什么,年家可不会罢休!”语气颇为可惜。
“不过,要知道这世上可是很容易出现意外的!这年公子出了沂州,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意外!”
徐孝心领神会,道:“公子说的是!”
两个侍女将人扶回了早早布置好的房间,把人送上了chuáng,然后解起了衣带。
二人皆是容貌不俗,米分面桃腮,身段风流,庄恒派她们来自然不是当做普通的侍女的。衣裳褪去,两具白皙的身体luǒ、露在空气中,然后爬上了chuáng,伸手就要去解福喜的衣裳。
“啊!”chuáng上的人突然翻身,手臂一身,啪嗒的打在一个女子的脸上,那女子身子一歪,竟然活生生的被打晕过去了。
剩下的那个女子呆了,看着晕过去的那位红肿的脸,伸到半空中的手怎么也放不下去。
她们本就是特意培训来接待客人的,一身肌肤白嫩嫩的,是给客人疼爱的,可不是让人打的。
看着已经睡得像个死猪一样的人,半大的少年,那张脸染了酒气,熏得双颊通红,琼鼻英眉,透着十分的艳丽,格外的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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