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天下_曦舞【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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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恰好一轮弯月入了眼,四周静谧无声,一瞬间像是只有他们二人在这。
这酒虽烈,可是喝下去人全身的暖了。平日福喜是手脚冰凉,倒是高兴,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所以,等楚惊天回过神,就看见福喜捧着碗像个小酒鬼一样,红着脸,晕陶陶的小口小口的抿着碗里的酒。
楚惊天定睛一看,哭笑不得,这碗里哪还有酒?早就被他喂自己身上的衣服了。
楚惊天的目光瞬间深邃起来,唤道:“大馒头!”
听见声音,福喜抬起头,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来,咧嘴傻笑。
“大馒头!”他又唤了一声。
大馒头?
福喜慢了半拍反应过来,道:“我……我不叫大馒头,我叫,我叫什么来着?年有余?不,我不是,年有余已经死了。那我是谁,对,我是福喜,福喜!”像是肯定自己的说法一样,他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是谁?”福喜傻兮兮的看着他,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打量半天才点头道:“哦,我认得你,你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说着,他又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一双爪子抹着眼泪,哭得可怜兮兮的。
“怎么了?”楚惊天有些不悦,他最讨厌人哭哭啼啼的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你凶我!”福喜瞪着带着泪珠子的眼睛看他,猛地扑到了他身上:“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咬你!”然后毫不留qíng的对着太子殿下的肩膀咬了下去。
楚惊天险些叫出声,嘴角抽搐,一双眼腾起怒火,心里有了杀意。
这世上,还没人敢咬他了!
他目光深沉,看着福喜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福喜可不知道危险将至,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个不停,最后竟然躺到了楚惊天的怀里,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抓着一根溺水后的稻糙。
“为什么,为什么?娘……”他眼角渗出泪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让我给大哥抵罪?为什么要bī我入宫?”你可知,宫里的日子有多苦?
满腔的委屈,在醉了之后,福喜终于发泄了出来。
楚惊天捏在他脖子上的手一动不动,低头看见对方靠在他的怀里满是依赖,眼角带着水光,突然心里一软。
罢了,罢了,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他又何必与他计较?
☆、第6章
福星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黑漆漆的,月亮早已下山了,耳边传来呜耶耶的chuī风声,花园里的竹林被chuī得哗啦啦作响。
福喜觉得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身上也是暖烘烘的,一点也不想动弹。这种感觉就像在chūn日,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舒服极了,让人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微微一动,福喜轻咦了一声,原本有些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抱得死死的,自己整个人深陷对方怀里,轻浅的呼吸chuī拂到他的额前,痒痒的。且下身还与对方双腿jiāo缠着,正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姿势。
几乎是全身相贴的姿势,对方灼热的温度不断的透过衣服传到福喜的身上,让他的身体暖洋洋的。
眨眨眼,昨夜的事立刻走马关灯的在他脑海里闪现,无论是酒前还是酒后。
自己做了什么?福喜的脸蹭的变得通红,险些觉得天都要塌了。
最主要那人还是太子殿下啊!而现在这是在谁的怀里,那也根本不用想。
想到这,福喜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唔?”脸上突然一冷,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天上已经飘了雪,随着风打旋,从这假山那小小的一片天空中偏了进来。
福喜偷偷的看了楚惊天一眼,只能隐隐绰绰的看见他的五官,但是对方的确还在沉睡中,呼吸平缓。
要是让太子殿下发现他抱着一个奴才睡了一觉,自己小命可难保。
小心的将楚惊天放到自己腰上的手拉开,福喜能感觉他放在腰上的手箍得很紧,可是意外的很容易的就从他怀里出来了。
外面的冷空气一chuī,福喜忍不住打了个抖,险些又扑回太子殿下的怀里。
等完全从楚惊天身上爬起来,福喜的身上都冒出了汗水。
福喜看了时辰,差不多该到平日起chuáng的时间了。他心里暗叫了一声“糟了”,等下宝喜醒过来见没人怎么办?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小心的披在楚惊天身上,然后急匆匆的就跑了。
仅着单衣的他等回到沉香院的时候已经被冻僵了,屋子里还残留着炭火的温度与烟味。福喜钻到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旁边chuáng上宝喜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
而等福喜离开之后,原本还熟睡着的楚惊天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声地骂了一声:“傻子!”语气里带着笑意。
接下来福喜是见着楚惊天就绕路走,平日太子殿下来了沉香院他都是能避则绝不往前凑,让他心安的是太子殿下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想是根本就不记得那天的事了。这让福喜松口气之余又有些失落,心qíng着实纠结!
这日从御膳房那儿回来,福喜恰好看见翠喜站在假山旁边,身前还站了一个婢女,米分衣双丫髻,身段苗条,背对着他,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耳朵上面一晃一晃的珍珠耳环。
翠喜抬眼恰好看见福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又瞬间镇定下来,和身前的女子说了些什么,然后走了过来。
“福喜!”她唤道。
“翠喜姐姐!”翠喜这人稳重,很受赵薇的信任,福喜倒还是蛮喜欢她的,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
翠喜手里拿了一个绣筐,和他一起往沉香院走,笑道:“你又去御膳房吃什么好吃的了?”
福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说话。
翠喜嗔道:“你倒是悠闲,我可是忙死了,奉仪让我给她绣个荷包。这不,找了逸翠园jiāo好的姐姐得了个花样子。”逸翠园是赵薇的嫡姐赵蔷的院子。
“姐姐这一手绣活就是宫里的绣娘也比不过,也难怪奉仪看重。”福喜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油嘴滑舌!”翠喜斜了他一眼,那一眼竟然带着几分诱人的风qíng,却让福喜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熟悉。
撇开心里的怪异,两人相安无事的回了沉香院。宝喜正靠在门上打瞌睡,珠喜则坐在杌子上做着绣活。
看见二人回来,珠喜站起来,露出嘴边的两个甜甜的梨涡,笑道:“你们回来了?”
又拉了福喜的手,道:“我刚好做了一个荷包,以后你就可以把想吃的糕点放在里边了。”说着从绣筐里拿了一个蓝色为底,绣着几枝翠竹的荷包递了过来。
福喜闻言,也不客气,直接就将荷包拿过来挂在了腰上,笑道:“姐姐真是深谙我心,这样以后我就方便多了。而且姐姐这绣活,也是越发的好了,将来也不知哪个男人好运娶了去。”
“你这家伙,还打趣起我来了!”珠喜轻轻的在他圆乎乎的脸上拧了一把。
“来,我看看!”翠喜走过来,福喜解下荷包递给她。
“的确!”翠喜脸上浮起笑,赞道:“这翠竹,针脚细密,竟像是活的。”
珠喜红了脸,笑道:“说来说去,也是姐姐你教得好!”
“不过,这还缺了点!”翠喜坐到椅子上,取了针线飞快的动作起来,不一会儿,荷包上就多了几片往下飘落的竹叶,竹叶上面还有一个虫眼,整个荷包看起来更加灵动了。
福喜抿唇笑,翠喜这人长得比珠喜漂亮,gān事也妥帖,待人更是温和亲切,可是待她福喜却没有待珠喜那般的亲和。总觉得,即使她再怎么谦和,骨子里却仍是高傲的。
“哦,对了!我也有东西送两位姐姐!”将荷包挂在腰上,福喜从怀里掏出一个两只钗子来,一支颜色碧绿,一枝颜色如雪。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托人从宫外带来的,也不知道两位姐姐喜不喜欢?碧色的是珠喜姐姐的,白色的是翠喜姐姐的。”
“给我的?”珠喜很惊喜,接过碧玉钗,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喜欢。这碧玉钗钗头被雕成了一朵芙蕖,挂了两串同色珠子,煞是漂亮。
她迫不及待的将钗子cha到头上,珠喜转了一圈,钗子下边的珠缀晃dàng两下,让她的容貌也平添了几分颜色。
“不枉姐姐这么疼你!”珠喜拧了拧他的脸。
福喜也不生气,咧嘴傻笑。这碧玉钗用的玉料并不是什么好的,价格也不贵,不过是一份心意。自从他来到沉香院,珠喜可是最照顾他的。
相较于珠喜,翠喜就显得含蓄得多,笑容浅浅的道:“谢谢,我很喜欢。”她的钗子钗头是梨花,底下也是挂着一串小小的梨花。
珠喜看来的确很欢喜,做事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要摸摸头上的钗子,很是开心的模样。
近来赵薇赵奉仪心qíng极为的不好,脾气yīn晴不定,身体也是懒懒的,不想动弹。口味更变得有些奇怪,嗜甜的她现在却更倾向于酸味,让宝喜在底下嘀咕这人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歪歪的倚在小榻上,赵奉仪涂着豆蔻色的指甲轻轻拨弄着花瓶里的米分嫩的花。其实相较于鲜花的香味,她更喜欢沉香的味道,不过谁让太子喜欢了。
福喜将荷花茶盏放到赵奉仪手边,她好看白嫩的手指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当下眉头就是一皱,手上的茶盏直接就朝着福喜丢了过来。
“作死的东西,你是想烫死我啊?”她秀眉一竖,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茶盏直接砸在福喜头上,微烫的茶水直接从他头上淋了下来,他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奉仪恕罪!”
也不辩驳是赵奉仪自己喜欢喝那微烫的茶水,他们做奴才的,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奉仪息怒!”翠喜跪下,一下一下的给她敲着腿,嘴上说着好话:“气大伤身,您又何必和一个奴才计较。他百般不是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不喜欢,打杀了便是,又何必生气,伤了自己。”
珠喜担忧的看了福喜一眼,突然笑道:“奉仪,奴婢记得您老是想吃酸的,为此福喜还特意去御膳房寻了一包梅子,本是打算给您一个惊喜。现在他既是犯了错,不如让他现在就把这梅子献上来,将功折罪。”
“哦?”赵奉仪看他。
福喜立马道:“奴才这就去拿!”
这梅子的确是他在御膳房拿的,却不是为了赵薇,如今珠喜这么说不过是为给他解围。
福喜倒了一杯温水,里边放了几颗梅子,端给赵薇,解释道道:“这梅子单吃却是有些酸了,用它泡了水来喝,倒是恰到好处。”
赵薇吃了一口,微微带着酸意的茶水让她原本有些烦躁的心qíng缓和了几分,便道:“你倒是个有心的。”如此,却是不计较了。
福喜微微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惊觉额头上的刺痛,那里被割了一个小口子。
等到了晚上,宝喜拿着药膏给他擦着伤口,有些愤愤的道:“以前奉仪就不好伺候,现在脾气更是bào躁了。你不知道,昨天我跟着她去花园,她看见一个长的漂亮的宫女,直接就将人打死了,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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