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照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跟前有着一只狐狸,而凌照用洗gān净的湿漉漉的衣袖擦着用大片叶子包着的野果。
“你也想吃啊,但是不行哦,我得先让大叔吃饱了才行,等会儿我再去摘一些给你可好?”凌照笑着,一转头发现大叔在dòng口冷冰冰的看着他。
“大叔,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赶紧把野果收好,疾步来到天琊跟前就要去扶着他,却被天琊闪开了。
“这是哪儿?”天琊看到凌照的一瞬有些失望,他看到凌照的那张酷似那人的脸,表qíng更是冷了几分。
把果子塞到天琊的怀里,凌照qiáng硬的扶着天琊坐在石头上,他可是知道天琊很是怕冷的,虽然在残酷的环境下,要忍受这些并非难事,可他看不得大叔受罪,“离镇上不远,我们在董崖镇周边的山林里。”
那只狐狸并不怕人,走到天琊跟前,好奇似得看着天琊。
凌照见状,说道:“今早上我去查看周围地形的时候遇到的,是只野狐狸,还跟我要果子吃呢。”
狐狸的两条尾巴甩了甩,脑袋偏着看着凌照,那模样似乎是认同凌照所说属实一般,天琊垂眼,并不理会那只狐狸。
凌照拿起野果子,递到天琊嘴边,“大叔,啊——”亲手喂食,是他的乐趣,即使每次大叔都不配合。受到了天琊的两记眼刀,凌照并不在意,把野果子塞自己嘴里,一咬:“啧啧,呸。”吐了出来,嫌弃的抱怨:“好酸!”
☆、第二章
第二章
大叔并没有说他们要逃到何时,毫无目的。他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安定下来。每次被那些敌人找到,总要想办法躲起来,他们总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行踪,有时候是奇怪的人,有时候是要置他们死地的人。大叔说,有很多人惦记着他们的命,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杀死他们。
他们没有一天过得安宁,他以前总是问大叔,为何那些人要杀他们?大叔懒得回答,实在被问烦了,直接就是捏着他的下巴yīn冷的说:因为你是一个杂种。
最开始他会气愤,为什么大叔骂他是杂种,他不是,然而大叔总是用厌恶的眼神看他,恨不得掐死他。他不明白,大叔为什么要讨厌他,如果真的是恨他,他有的是手段和机会弄死他,又为何要留着他带在身边?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他是大叔仇人的儿子,或者是害了大叔的不知名小孩,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都无法解答他的疑惑。他的追问每次都会惹怒大叔,大叔会恶狠狠的看着他,神qíng冷漠又痛苦。
最开始他是看不出这些的,只是后来才发现,他的大叔,身上有太多的谜题。
大叔会教他习字练剑,态度不好,语气更不好,对待他显得很不耐烦,在别人看来,大叔对他很是苛刻。但是他是个聪明孩子,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除了武功没一点进步,其他的都很优秀。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认识到,大叔其实并没有对他很坏。
“大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凌照看着天琊吃下野果,被酸的皱眉的表qíng,甚是愉悦,并非是取笑于他,而是觉得,天琊这模样真是有些可爱,也显得有些人气了。
天琊,他总是心里这么叫他,他不敢直呼他的名字,他只敢开口叫他大叔,因为,他想跟他再亲近一些,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叫大叔的名字,亲吻大叔的脸颊,嘴唇,胸口,他会一遍遍的念着大叔的名字,印在心里。
“去罗家堡。”天琊打坐,不在理会凌照。
罗家堡?他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个罗家堡是哪儿,他们一路逃亡总是漫无目的的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人和物,从未听说过什么罗家堡。
凌照并不清楚大叔的身份,只是听那些追杀他们的敌人偶尔间泄露的一些线索来看,他才想,大叔应该是一名杀手。
偶尔听到江湖八卦说,策月有一个天下皆知的组织,其名菱纱阁,乃是专门受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的组织。
拿人钱财□□,是这个组织的规定。而奇特之处在于,这个组织是公开的,接受悬赏任务。
如果他有能力,也可以去接悬赏,要是他有钱也可去菱纱阁发布悬赏。然而他作为亡命天涯的人,这些都与他俩无关;只是因为,凌莎阁已经落败。传言菱纱阁阁主被杀,少阁主失踪,菱纱阁一夕之间覆灭,而使得菱纱阁覆灭的人就是当今策月国皇帝。
他们小心翼翼,乔装躲避,他和大叔就这样过了几年。
他以前还傻傻的问大叔,为何不去乡野山村,如果真的不想被追杀,天下之大何必要如此频于奔波。
大叔的回答永远是冷淡的,大叔说,他要去完成一件委托。
什么委托?
大叔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他看着大叔背着长剑的身影,有些熟悉,记忆里,似乎他总是能够看到这样的背影。
为什么,大叔从来不对他吐露一点他的事qíng,大叔的事qíng,他的事qíng,大叔都是缄口不语。
他越想了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疑惑。
大叔是谁?为何自己不记得十岁之前的事qíng,自己和大叔为何被追杀,自己为何有时候会失控?自己又是谁?
谁来告诉他,他是谁?梦中的娘又是谁?那个不为所动抱紧自己的男子又是谁?
几年过去,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疑问得到解答。
他已经16岁了,已经成年,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大叔,可是大叔,大叔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委托?到时候,他好想跟大叔一起,找一个小村子,定居下来,可以去打渔,可以去山里狩猎,或者做些农活,能够吃穿不愁,就他们俩,一生一世。
呵呵,一生一世,他想,这些都是妄想。
他很明白,他的这些愿望,都是无法实现的。
天琊似乎并不担心追杀之人再度出现,身上有伤也要立即赶路,凌照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就怕天琊摔着碰着,即使自己非常弱小。
他的身高都还没长完,低了天琊半个头,天琊身形瘦弱,但是武功高qiáng,腿长,腰细,而凌照的块头看来都比天琊的大,凌照还是可以长身体的,而天琊再过几年就是奔三十的男人。
凌照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着天琊,天琊总有办法让他们渡过难关。他相信这次也是会化险为夷,因为大叔那么qiáng,因为大叔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走出来山林,凌照发现,他们的马竟然在!
“马,大叔。”指着那不伤一分一毫的马儿,凌照显得高兴。有马的话,大叔就可以省点力气不用走路了,也可以快点找到地方休息,看大夫。
“别说话。”拉住凌照,天琊环视周围,风chuī过,糙尖随风倒来倒去,天琊神qíng严肃。
看天琊的表qíng,凌照知道,他们以为离了虎口,其实是又入了láng窝。
难怪马出现在这儿!原来是有人埋伏,守株待兔!
“天琊,这次你受伤这么重,虽然我派去的人死伤殆尽,但是我还是逮住了你。”说着出现一人,一袭宝蓝色华服,佩戴着一把弓箭。
“凉抄,原来你也是来寻仇的?”天琊冷笑。当年虽然是菱纱阁的人接了刺杀凉抄叔父的悬赏,其实真正的仇人是他那做皮裘生意的叔父的竞争对手。这人死缠着菱纱阁不放,不过是想要他臣服罢了。
“也可以这么说,几次都让你逃掉了,我不得不亲自出手。”凉抄剑眉微扬,走进几步,看着天琊身边的少年。“这位想必就是凌照了吧,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休想伤害大叔!”凌照虽然被天琊护在身后,但是他可不怕这人,再恐怖的敌人他都见过了,他不怕。
“哟哟,天琊你可真有魅力,这小子都护着你。”凉抄拍手叫好,随即,十几人手持qiáng弩团团围住他们。“我看这小子能不能护得了你。尔等听令!这回直接杀,死了也无碍!”
“大叔……”凌照并不是冲动之人,他早已学会审时度势,进退有度,可是他担心的只有大叔,如果自己的死亡可以换的大叔的平安也并无不可,只是不甘心。更何况,大叔绝不会让他死,哪怕是拼了xing命。
大叔,为何,为何为了他如此拼命?
“记住,等会儿我到那边去。”天琊眼神示意凉抄那儿,“你最好别给我添麻烦。”说罢拔剑冲上去,qiáng弩she出的利箭快如闪电却仍旧被天琊以剑隔开!
凉抄取下弓箭,搭箭,拉弓瞄准。天琊飞身至凌照身旁打掉了she来的箭雨,翻转身体躲掉了一波箭矢!
准心瞄准了天琊,凉抄得意的扬起嘴角。
天琊,你就算是死了也得死在我的手里,你是我的!
“大叔!”凌照不禁喊道,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凌照被护在身后,看着对着大叔的弓箭,那个凉抄他的目标是大叔!
天琊一身高qiáng武功,能否逃得过这如倾盆大雨一般的箭林?凌照看着凉抄脸上的微笑,心寒彻骨。如果上天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一定要成为最qiáng大的人,保护大叔。
“不——”凌照被一箭she中肩胛骨,剧痛袭来,而同时,凉抄的冷箭穿透了大叔的胸口!
“哈哈哈哈哈——天琊啊天琊,你终究只能是我的!”扬手停止了放箭,他看着天琊并不理会胸口雪上加霜的伤,而是直接冲了过来!
“你不要命了?!”被剑直至咽喉的凉抄惊讶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他凉抄是策月国数一数二的弓箭手,一手弓箭术无人可比。然而他却并不能杀了天琊!天琊到底有多qiáng?!
“少庄主!”属下们惊恐。
“不要轻举妄动!”凉抄喝道。
“对,现在,你在我的手里……你不要轻举妄动,凉抄少庄主……”嘴角溢出的血液滴落,但是他qiáng忍着,长剑架在了凉抄的脖子上。
“大叔……咳咳……大叔噗!”凌照简直不敢相信,大叔在逞qiáng!
以前也有这种极度危险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活了下来,大叔承受的伤害是最多的,每次都使得他陷入绝望。
大叔,不能死……
“你不想死,你才会这么拼命的,对不?天琊。”凉抄即使是被威胁着,也并不落下风,他扬手让属下们退下,他可以肯定,天琊,这回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天琊偏了偏头,嘴角的血流的更多,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呵呵呵,呵哈哈哈!我明白了。但是,我不会放过他。”凉抄瞥了一眼支撑不住趴在地上的凌照。
“休想!”天琊剑锋一转直接就要划破凉抄的喉咙,凉抄岂是无能之辈,他早已料到天琊的目的,这招擒贼擒王使的倒是失败!
凌照见天琊的动作立即爬起来,即使身上中了一箭也并不妨碍他对着那群人下毒!
是的,他武功是不高,但是他曾经发过誓,他要保护大叔,不想看着大叔受伤,即使每次遇到qiáng大的敌人总是伤到,他也是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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