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言谈在日复一日中又被新的稀奇事给掩埋过去,此事也很快被众人给渐渐淡忘。
【完】
第26章 番外
(一)
容衍一向自诩是个闲人,私下爱做闲事读些闲书,闲书中多是些俗世故事,故事中有很多悲欢离合的爱qíng,可这些爱qíng中却从没看见男子之间相恋,所以起初遇见到沉凉时,容衍以为自己心底的欢喜也不过是缘自欣赏罢了。
在此之前,容衍不是不懂qíng爱之事,凡是到了一定年龄总少不得族人们的cao心,而他对这方面的事向来不关心。
当有一日母亲告诉他家里来了个妹妹,那是舅舅家刚及笄不久的次女,当然这一点母亲并未与他说过,这也是容衍后来才知晓的。
他这人素来喜爱的事物甚少,欢喜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尤为看重的有两者。
一是喜皮相昳丽之人,二则心悦才qíng满腹之人,看似有些苛刻,所以友人择其一便可,若是二者结合自然是欢天喜地,融洽相处。
容衍见到那位妹妹时也算不得巧合,是母亲私下就安排好了的。
那日安阳为他引路,走过回廊,穿过假山花苑,最后停在了湖畔边,他站在那处远远就瞧见了湖水中央的亭子里有位窈窕身姿的姑娘家,只是他与那姑娘距离远些,容貌看不大真切。
眼里只有桃粉色的软纱裙在风中招展飘摇。
容衍用纸扇敲了敲安阳:“你带我来这做甚?”
安阳摸着头,面上也是无辜:“夫人一早寻我过去,要我带你来的。”
说安阳脑袋榆木倒真不假,凡是说话都不经思量就一股脑儿说出,为此容衍不知训斥过安阳多少遍了。
其实安阳大可装作不知,于容衍假说道,是带他来此赏湖光水色的,可“碰巧”遇见了这位姑娘。
若是母亲听了方才的话怕是又得气着了,白费了母亲一番心思了。
自容衍行了弱冠礼后,母亲总是少不得为他cao心这方面的事,总想为他寻得佳人陪伴身侧。
可缘分冥冥中自有天意,急不得。
容衍责备几句后,留安阳默默一人在原地等候,于是他悠悠踱步过去见着了母亲特意为他安排的佳人,佳人姿色端丽,眸若秋水,顾盼生辉,身上华服的颜色也衬的肤色白皙,整体看去,温婉可人,挑不出错处。
容衍吟诗三两句,佳人对答流畅,还能说出其中典故。
如此知书达礼的美人有幸遇到,是该往心尖上捧的。
往后几日,母亲家族里的那个妹妹在容衍的小楼里住上了几日,他们之间相处也融洽,凡事以礼相待,客客气气。
这样一个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女儿,处处谨言慎行,言行举止都是大方得体,凡事都做到了滴水不漏。
可这样的女子在容衍看来却是可悲,命途不能自己掌握,郎君不能自己找寻,爱qíng于她更是奢望。
与之相处几天后,也是索然无味,比较起来,还不如他楼里的丫头,个个天真烂漫。
容衍就寻了个理由,叫那妹妹回去了。
母亲为了此事还与他说了几番家常道理,容衍认真听着,虽不还嘴,心中却是敷衍反抗。
终于经过此事后,容衍又有一段清闲时光。
(二)
容衍遇见沉凉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误认为那个画里的神仙溜达了出来。
那俏生生的模样也跟画里的神仙毫无二致,容衍心中当下欣喜,急切想要认识这般玲珑的人。
可心急总是做不成事的,步子还没迈开两步,就吓得人家连忙奔走,一会就是没了影。
容衍难免会失落,后与芍药说起此事时,那丫头还笑话了他好几日,叫他窘迫不已,直到容衍真真切切再次看见沉凉时,才知自己并非看花了眼。
他和沉凉见过仅两面,jiāo流不到十句,心中就有了一番悸动,就如戏文里唱道般:你我前世缘未尽断,今生续得前世因果,堪堪真是qíng深意切呐。
容衍向来不是个因为看了两三眼就因而对他人产生其它想法的人。
沉凉却是他的意外。
可容衍认为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人在多qíng罢了。
他因为在意,所以极力想知晓有关沉凉的所有事,于是派安阳去打听了,可总结下来,也不过是别人口中讹传,他知晓的也是表象,更深一层的估摸着也只有沉凉一人最为清楚。
不知是因为想要更接近沉凉,还是有份怜悯在心中作祟,或许二者皆有,容衍叫沉凉来了小楼贴身伺候着,就跟安阳一样。
但即使容衍这样做了,沉凉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大改变,这一点令他十分不慡快,为此容衍独自郁闷了几天。
沉凉的双眸像千尺潭水下最幽深的暗色,无波无澜,不能轻易看穿蕴含的qíng绪,让人很难琢磨透,与沉凉接触越多,容衍就越渴望去了解他,试图从他身上,从他言语,从他眼睛里读懂什么,哪怕一丝一毫也好,可是没有,完全是白费了心思。
为此,容衍又苦恼了几天。
后来容衍就gān脆放弃。
容衍不知他曾经遭遇过什么导致了他如此谨慎卑微,明明一张极佳的皮相却始终难露笑意。
容衍心中头次有了这样的悸动,如夜间的风,凉丝丝的拂过他的心怀。
他想寻找稀奇玩意想逗沉凉开心,容衍与沉凉说趣事,时常带沉凉在假山湖畔周遭溜达,赏花赏水,以此作乐。
有日,容衍寻着机会带沉凉溜出去赏花灯,街上可热闹了,四处灯影斑驳,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次,沉凉就笑了,跟个孩童模样似的,容衍还想着,为何这些简单玩意就能使沉凉开怀?
容衍试着买了个跑马灯送给他,果然,沉凉非常惊奇,随后笑逐颜开,容衍见着沉凉笑了,所以他也跟着笑了。
后来他们还跟着众人一起放荷花灯,容衍趁着沉凉闭眼时一个劲儿的偷看他,以至于沉凉睁眼望过来时,容衍才慌张地赶紧闭眼装模作样念叨了一番。
沉凉心qíng不错,笑着问,许了什么愿望。
容衍心虚着瞎掰,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他当时真是什么愿望也没许,如果能让他再许一次愿望,他希望沉凉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没有许下愿望,所以沉凉也永远不能陪在他身边了。
凡事,没有重新来过。
【番外未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没有写完,但是由于qiáng迫症,不发出来不开森~~就酱紫啦。
第27章 番外
(一)
又是一年霜雪茫茫。
满目苍白。
因天寒缘故,近水楼下的小河被冻住,久久不听见水流澹澹的声音了。
藜推窗眺望远方,寒气袭入也浑然不冷。
近日来都城里有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古府家的公子失踪了,接连寻了十几日也无音讯,市井言论就此夸大,说的愈加诡谲怪诞,叫人啧啧作叹。
藜不相信这些讹传,只是哗众取宠罢了,至于失踪的真正原因恐怕是无人知晓。
此事不过是为这寒冷的日子里徒增了悲凉。
身后有人推门而入,娇俏地声音传来,“藜公子站在窗旁竟也不冷?”
窸窣声响过,身后人拿着狐裘披在了藜的身上,那雪白的滚边使得藜的面容更加清隽,秀气的下颌掩在了毛绒里,整个人就宛如窗外簌簌飞雪般盈透。
果真,外边所传并非虚言,近水楼里中梨月公子的容貌果真是好看的很。
身后人走到了藜的身旁,探身去拉上了木窗,藜所见的不过是张陌生而平凡的脸,奇怪着:“你这小丫头又是谁?”
“我自是来伺候公子起居的。”
藜稍作愣神,前几日还是别的人在伺候着,如今又是换了一个,身旁总没人呆的久,因此说话的也没得人。
后来与这丫头简单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丫头叫闰荷,是被家里人卖到楼里来的,来了也只五天左右。
藜轻松乐道,“既然是被卖进来的,你可曾恨过他们?”
闰荷十三四岁的模样,满面天真,似乎很懂事,却又像不谙世事,“家里把我买了,弟弟便有了钱治病,并且我在这吃饱穿暖有何不好。”她转身去燎炉添了炭,嫩生嫩气地说,“就我这般模样也只能做个伺候的。”
命途如何,无人从之,谁也无法测得,就如闰荷,藜也不知道她将来会有怎样的结果,就如身边伺候的小厮丫头,总是频频换人,之后楼里也少见他们的身影。
每个人初来时,眼里明亮。
到后来身囚楼中,双目灰暗,神采不在,脸上再无真心笑意。
屋里寒气减退,暖意升腾,闰荷丫头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打点了清楚后就笑盈盈退下了。
藜独自一人静默坐在chuáng边,猛然心中气闷,清咳了几声,屋里明明添了火,身子倒觉得寒冷起来,喝了杯热茶也不觉得缓和,这样的qíng况反复有几次了。
他解下身上的狐裘,躺在了chuáng上,即使有厚厚的被褥,可手脚仍然冰冷。
白日,近水楼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梦乡里。
夜里,活色生香,醉生梦死。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多么希望自己一觉醒来,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梦。
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在做这场梦之前,没有人叫他藜,称他梨月。
他有另一个名字,只是太久太久没人唤起过,他都险些要忘了那个名字。
原来的名字消失在心里,记忆里伶俐讨巧的小少年早已在他脑海中模糊。
若非……
若非不是那日里听见了公子容衍呢喃痴语,他真要认为自己什么都忘了。
他听见容衍叫唤:沉凉,沉凉……
这是位故人的名字。
思绪纷纷流转八载chūn秋。
在哪之前,他不叫藜,所有人都叫唤他,任玺。
任玺——
任玺——
这个名字仿佛是他的前世。
(二)
如果有的选择,谁愿意沦落风尘,作一位比jì还卑微的娈宠。
年龄幼小时,天下硝烟四起,正处战乱,百姓食不果腹,饿死人的qíng况时有发生,就连父亲病重危急都无钱医治,眼睁睁的望着父亲被病疼折磨也无能为力,那浑浊的双眼在临死那刻竟有了几丝清明,也许那对父亲也未尝不是种解脱,母亲趴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任玺见母亲哭了,他也就跟着哭,俏生生的脸蛋上布满了泪水。
后来,父亲下葬也只是huáng土掩埋,甚至连个棺材也没有。
母亲接连哀伤沉默了一段时日,就算任玺怎样乖巧讨好,母亲始终不见笑容。
细语淅沥下了几日,任玺不能在外边玩,只能独自坐在糙屋下,看着雨滴落下的瞬间,在地上砸开了雨花。
雨停后的那日,天气意外的好,阳光和煦,惠风和畅,几里外山坡上的合欢树开花了,伴着秋风,总少不得飘来合欢花絮,毛茸茸的,落满了糙屋前。
任玺欢喜雀跃,跑到屋前,推开门。
“娘亲,合欢开花了快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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