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热热闹闹的长袍, 对方的头上上倒是“朴素”得狠, 发带发冠一概皆无。乌流的长发披散着在肩上, 倒是柔顺飘逸得能拍广告。
饶是韩少军也难免的往这位造型奇特的人身上多看两眼。
长发飘逸是洒脱不羁了,可是没有任何束缚的长发也是麻烦啊。gān活不方便不说, 这小风一chuī, 再洒脱的造型也能直接进化成疯子。
别说古代了, 就是现代, 美人们为了发型,还不得修剪, 卷烫, 各种定型。
为了一头好看垂顺的直发, 在理发店的椅子上坐上一下午是基础的。
再看脸, 年轻英俊, 锋芒毕露,端着但是仙风道骨的气场,表qíng却张扬着神棍骗子的气息……
这货谁啊?
不是说天师府的大天师?
比起他, 旁边一本正经对着自己的行礼的钦天监正使监正宛若pào灰一般的不引人注意了。
“爱妃来了。”司轩默默的开口把心上人的注意力从不规矩的道士身上转移回来。“可有收获?”
“就是这个了。”韩少军挥了挥袖子里拿出来的手镯。“还没验过,却不会错。”
看在还有旁人的份上,韩少军补充了一句:“不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第一时间喊得,不是我为什么搜她的若惜阁,不是愤怒我的手段,而是喊着要见皇上,皇上会为她做主?”
“人没死吧。”
“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没死就行。”
监正:……
天师:……
怎么总觉得这对帝妃之间的对话哪里怪怪的。
还没等他们细细品味,话题就已经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了。
“事qíng你们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两位爱卿能否推测出,腊月初八之后会有何天象异像,与家中出嫁女眷有孕结合及其……结果。”
重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哪怕陈家明面上没有什么弑君的可能xing。
可就如同皇后第一时间脸色刷白,韩少军没能第一时间否认,皇上忙不迭的找人问对一样。实在是……巧。
在弑君头号嫌疑人韩家怪相百出的时候,陈家有所图谋,还一副所图不小的模样,这……能不起疑吗?
那个不怎么主流的天师挑了挑眉,恭敬的对着帝妃二人行礼,然后开始掉书袋子。
“天象所示,非人心之相。天象所书,乃人心之本。况且,朝霞夕云之变,日月星辰之移,风霜雨雪之临,都乃道露法动。我等修道之人,上体天心下感地慈……”
“左琴,我若是想听这些,我就召你师兄来了,而不是你。”司轩gān脆的打断了对方的话。那个名叫左琴的人立刻切换了模式。
“贫道法号清一,皇上莫要叫错了。我的意思是,皇上,你的要求也太广了,这天象,别说日蚀月食了,连朝霞彩云都算,范围实在是太广。而且,只要您想要,这个天象无论是什么意思,我都能给掰出来。比如等会儿月亮不错,又圆又大。我能说朗月清风,天地清明,乃国主治下安稳,国泰民安之吉兆。又能说,月独而星稀,此乃大墨与邻国不睦,再起兵戈之祸的凶兆。要是觉得邻国的借口不好。还能说月晕带凶煞,月亮位置不好,月亮颜色不对。”
总之,都是月亮的错,你想gān什么都行,有月亮呢。
钦天监的监正无语的嘴角抽了抽,同样甩袖行礼,默默的认同旁边这位“同僚”的观点。
顺便内心再喊一句,他们钦天监是测历法的!!!不是搞迷信活动的。
隔壁这位来不就够了!
遗憾的是,天师府虽然是朝廷认可的,但是毕竟不是朝廷开的,里面的天师虽然拿着朝廷的办法的资格证,但是拿的却不是朝廷的俸禄。
有些事qíng,只能请钦天监cha手代劳。
至于百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比如……钦天监是天师府的朝廷编制之类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
“风霜雨雪这些不可能,几月以后的事qíng,两位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未来的气象卫星,直接从宇宙对着拍,遇到风雨多变的季节,也仅仅是三天内比较准,七天内当参考。十四天预告就是看个乐子用来发朋友圈的。
古人不准的就更多了,去年钦天监还不是不小心给太后挑了个雨天回京。
再怎么说,也没人能掐指一算,两个月后的天气。
并且还为此玩到谋害皇后这么大。
“应该是星象月相上的,比较固定,但是并不算常见的。”韩少军想了想,再补充一句“最浅显的,翻书会的那种。最好还是得一提出来,你们都不会反对的那种。比如说,两个月后,天上哪颗星星特别亮,此刻孕妇有孕,娘家人宜做什么什么事qíng,方得胎儿平安,或者是胎儿能聪慧异常,星宿下凡。类似于众所周知,喜上加喜的那种。”
“爱妃所言有理。”司轩gān脆的拍桌叫好,感觉一切都清晰了。
大有黎崇在旁边点拨一样。
监正和天师更觉得这个模式古怪了。不过现在事关重大,他们也没空细品这个。
两个人能被叫来自然是在各自相关的领域中出类拔萃的。
韩少军给出的范围已经相当小了。
钦天监的监正,当场拿出纸笔算了起来。圈出了两条,一个是月亮,两个月后有大月亮。一个是彗星。
旁边的左琴凑过来看了一眼,直接圈了彗星。
“彗星东南而来,有孕者,至亲东行祈福可保母子平安。”
“就这样?”
司轩和韩少军都有一种jī同鸭讲,莫名其妙的感觉。
随机就转而一喜,只是往东去的话,那岂不是和弑君没什么关系!
“皇上还别不信,这条还是六百年前太祖留下的。”
司轩回忆了一下,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表示确有此事。
那位太祖仗着自己是开国之君,前朝的规矩他不用遵守。自己的上头又没什么祖训。
百姓被其解救于战乱水火之中,只有盲目爱戴。
底下的官员也不会不识趣。
再加上本人的确雄才伟略,这大方向改了不少,小地方自然也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比如想看安静的看月食,愣是把天狗食月改成了团圆吉兆。
再比如这个。
当时太祖已经开始发现后宫不稳了,恰逢一妃嫔有孕,又有彗星划过。理所当然的被宫斗了。
太祖直接抓着一个当时名望很高的天师,当众掉了一堆书袋子,东拉西扯引经据典的找出了破解之法。
得出的结论,只要女子至亲东行祈福,就可转祸为福。
那位妃嫔的娘家也光棍,举家东行,一路走到了海边。
那位娘娘最后平安的诞下了一位皇子,作为太祖唯二的儿子,那分量可是相当的重。虽然没有登基,但是也作为一代贤王名留史册。
享年八十有九才寿终正寝,gān过文职上过战场,一生少有病痛,育有八子五女,孙五十四人,年少时鲜衣怒马,兄友弟恭。晚年子孙满堂,家庭和睦。贵为亲王,又位极人臣,可以说是真正有福之人,谁看了他的生平都要说一句“好”。
当年只是太祖的权宜之计,但是在这名满天下的福王(绰号,非封号)之后,谁又能说,那不是吉兆呢。
有这个事qíng在,还真是众所周知了。
陈家就打算利用这件事去东边?
“这一定只是连环计谋中的一个。东边,东边能有什么事?”司轩立刻开始翻奏章。他们的谋算在两个月后,那么一定已经有点眉目了。
“不管东边是什么事qíng,反正不会是……”
本来就缺乏弑君的理由,现在行动也不像是弑君。那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至于韩家为什么脑残,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反正和女神没关系啦!
“的确如此!”司轩停下了翻找的动作,起身打算亲自去告诉皇后这个好消息。
“皇上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去东边做什么,但是贫道给陈家算了一卦。”左琴顺手一盆冷水上去。“凶兆。”
靠。
司轩恨不得抓起手中的镇纸扔过去。
“他们要去东边送死?”
“若他们说图谋之事,成,于大墨有损。若他们所图之事,不成,满门危。”
“怎么又是满门,不是弑君,难不成是叛国。”韩少军随口一句,然后人愣住了。
和皇上面面相觑,显然对方也想到一起了。
“皇上,东边有什么?”
“有海。”司轩回答得和白痴没什么区别,显然大脑在死机中,还没启动。
韩少军:……
监正:……
左琴:^_^
“莫不是瀛州?”
“瀛州……”那不就是日本嘛。百年前已经归大墨了啊。
“这群老鼠一直不怎么太平。”司轩站起来,“瀛州资料不在这里,我去紫宸殿查,今晚不能陪爱妃了。皇后那里……”
“索xing,我今晚入未央宫,陪伴皇后娘娘,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有劳爱妃了。”
左琴:“对了,皇后娘娘有血光之灾哦。”
韩少军优雅的飘过左琴身边,一个手肘过去。冷眼看着对方脸色惨白一头冷汗的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了。
“多谢天师告知了。”
第128章 127章
不敢置信的左琴忍痛抬头看向当今圣上。
就看到本应该,震惊或者怒斥妃嫔动粗的皇上, 正在用柔qíng似水的目光目送佳人飘然离开。
左琴此刻内心飘过一串乱码, 觉得这世界真的可以说是苍天无眼, 或者是“我日了个狗”。
从之前的对话来说,就能知道, 左琴和司轩其实私jiāo不错。如果按照血缘上来说的话,左琴应该是司轩隔了三代的堂兄。
没错,他的父亲姓司, 勉qiáng算个宗室。不过已经无法从血缘上靠上当今了。左琴的爹是正儿八经靠着自己科举出的仕。
而且很恶俗的娶了恩师家的独女, 然后第一个孩子从了母姓, 就是这个左琴。
本来是件很普通的时间,要说不普通的话, 那就是这个本该继承左家血脉传宗接代的孩子, 一不小心, 往修道成仙的方向奔着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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