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 因为能在朝堂上直接开喷的大臣是有品级限制的,高位的又爱惜羽毛。他们真的好久没看御史VS朝臣的大戏。倒是皇上经常被折腾得不轻。
等等, 席国舅貌似不算朝臣。
承恩公, 算是最特殊的一个爵位了, 虽然是最高等级的公爵, 可没有半点实权, 也不能传爵位,就是一个荣誉xing质的爵位,专门用来赐给皇后的娘家的人的。
一旦皇后去世, 或者下台。爵位就会被收回。成为太后,倒是能继续保留。
当今的承恩公应该有两个,一个是太后娘家席,一个是皇后娘家,陈。
不过陈皇后的父亲本来就有侯爵爵位,一个实权侯爵比承恩公这种一听就是女人裙带的虚爵好多了,索xing就辞了承恩公的名号。如今有这个名号的,只有席家家主,席鹏。
众大臣兴致勃勃的看后续,今天的罪名可够劲爆的啊。
他们也是听说了,中秋之夜,琉璃苑出现点异像。
有礼部的官员上折子问过,被上头简单的回了个“无大事”打发了。宫中也没什么其他的特别消息传出。
想来应该是谣传,或者是烛光配饰造成的特殊光彩效果之类。八成还伴随着后妃惊艳了皇上的目光等等戏码。
基本上听到这点消息的官员都没当回事。
恩,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如此?
朝臣中,最淡定的,最有风仪的,最独特的那位却眉头轻轻一皱,中秋,席家?
妖孽qiáng大的朝堂传奇,分分钟把事qíng还原到90,除了一些细节,什么都知道了。
作为不少人在家偷偷供奉的传奇,黎崇第一反应是鄙视的瞪了眼柳御史,后妃争斗,他们前朝的人能帮忙,但是也不能这么cha手。
吃香太难看了。
其他大臣没黎大大那么把持得住,除了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外,看柳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看傻子的神色。
为了在后宫的女儿不要脑子了吧,席家那是太后的娘家!
伪造天象,欺君罔上,霍乱朝纲。
这种罪名也是你能罗列的?!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清晰的身为御史这个职业,若是走上了歪路是何等的膈应人。
已经被皇帝叫起的柳竹嗙的一声再度跪下,那清脆的声音让人怀疑他的膝盖骨是不是裂开了。
又砰的一声,柳竹的额头重重的扣在地上,听着都替地板疼。
等到再一抬头,只见柳竹的前额发丝略微凌乱了几分。脑门中央已经通红,并且破皮了,一丝鲜血从里面渗出来。
估计没过多久,这血就能流下来了,若是掐着点声嘶力竭的吼,配合着血留下来的残样。
相当的震撼人心,画面效果一级棒。
司轩无奈的预言着接下来的场景,话说,这点还是黎崇教他的。小时候他当笑话听,很是肆意的笑了很久。那时候黎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微笑,曾经的他还以为老师是单纯的笑他失仪。而现在,简直每次有御史冒泡就是一次打脸。
糟糕,回忆起黑历史了。
司轩在台上走神,台下御史如他所料的继续演着。
台词,表qíng,血留下来的速度和角度都和设想中的差不多。
而黎崇在这一刻也和龙椅上的徒弟心灵相通了
其实不仅仅是这对师徒,不少朝臣看着这一幕都在想:这gān御史的,没事都在家练习磕头吗?磕一下就破皮,喊两下就流血。
这算得也太准了,说没练习过谁信。
不过当御史还得练这个……突然觉得自己的岗位很好。
“爱卿有何证据?”等下面那位的那位的台词已经差不多涉及到大墨江山已完,天下大乱,妖孽纵横,民不聊生的时候,司轩懒洋洋的打断了他的话。示意说重点。
下面嚎得慷慨激昂,抬头却发现皇帝不买账。
他倒不是希望皇帝顺着他的思路,立刻拍案而起怒斥席鹏,若是皇帝蠢成这样,他反而要当心了。
他的撒泼打滚,磕头哀嚎,不走正常路线,要的是皇帝对他的不满。
一个不让皇帝厌烦的御史不是好御史,只有让皇帝愤怒,让皇帝打压,让皇上不满,最后皇帝还同意了他的上书,这样才能获得最好的名声。
可现在皇上表qíng淡淡的,活似没有看到他的哭诉,这……
不仅仅是柳竹,其他御史在此刻也皱眉了,这不像是皇帝的作风。(那是他以前没确认该清理你们中的谁,所以配合你们玩。)
“证据……自然是有的。”柳竹立刻总结自己的错误,好久没闹金銮殿了,这次是他失策了,他应该在拿出证据后,再磕头哭诉的,失策。
柳竹递上奏折,自己则是一句句念叨奏折上的内容。此刻刑部以及礼部的人也各站出来一位,柳竹说一句,他们就出来表示认可,这点已经核实查证过了云云。
上奏了细节一大堆,重点可以列成如下的。
中秋之夜,琉璃苑出现异象,异象停留在席家姐妹身上,这是结果。
而柳竹所谓罗列出的证据,就是席家的人,最近这段日子出入的地点。
其中就有“天师阁”“幻术盟”这样的地方。
这两个部门,用现代的说法就是官方认可的封建迷信以及魔术师协会。
降妖除魔驱鬼解咒看风水请来天师阁,童叟无欺,价廉物美,天师阁的天师全是官方授牌认可的,有真材实料的。
以上是官方广告语,实际上前面几项功能几乎等于作废,实际上就剩下看风水、看相、祈福等等略唯物主义的工作。没办法,谁让建国后……你们懂的。所以前面的业务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施展不开,隐形作废了。
幻术盟一开始主要是管理那些会一些“魔术”的杂耍卖艺的人,避免他们用这种手段害人,不过久而久之,更是演变成了学校一样的xing质。
负责进行一些厉害的魔术储存以及传承。
同时也负责给注册的团队和个人介绍工作。
两个组织成立起来都是相当麻烦的,大墨几乎是花费了几百年才慢慢的潜移默化了整个国家,让他们成了气候。
形成了,只有入道的学有所成的天师,都以在天师阁注册为荣。
只要学会幻术的艺人,全部都习惯的去幻术盟注册。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百姓,也习惯了在有必要需求的时候,去专业部门花钱消费请人。
听到这两个地方席鹏的冷汗立刻滴下来了。
他的确去过,而且gān得有点见不得人。
他去天师阁,是花重金请人给宫里的娘娘作法祈福的。当然祈福只是表面,如果仅仅是祈福,那么席鹏也不用冷汗了。
而幻术盟,他去的也不单纯,倒不是为了席家姐妹,而是为了自己儿子。他是想雇佣几个会特殊把戏的,让儿子带去任上,关键时刻弄点花样出来,能吓唬住那些愚民。
两件事都是暗地里偷偷摸摸联系熟人洽谈的,这还没谈成呢……
没谈成也不能说出口!
席鹏不愧是长期缩在家里没事gān的,换一个平时冲在第一线的朝臣谁会在这个时候犹豫。先跪下说冤枉啊,这不,你一犹豫。朝堂风向立刻变了。
连知道内幕的黎崇都皱眉的看向席鹏,内心揣测他同时做了什么的可能xing。
说真的,红楼梦里那种男人没用,一个家族靠女人撑着的qíng况还真是不少见的。若是席鹏有自己女儿和侄女一半的能耐,估计也不用培养出两位席容华了。
“席爱卿?”司轩语气很平静,却挑眉了一下。
【呵呵,还真有事啊,难怪柳竹那么快就上奏,都没用上安排好的事qíng,看来,事后的补偿能省了。】
“皇上,冤枉,我只是去祈福以及请人为发妻的寿宴表演的。柳大人因为我去过这两个地方就推论我有罪,实在是荒唐。”
总算想起来了,柳御史告状的罪名可容不得他犹豫。
“哼,祈福?就算是祈福吧。席大人,若我没记错,你发妻属虎,今年47……”
“夫妻多年,就算不是整寿,我今年就想大办,怎么了!”
“怎么了!你心虚了吧,敢不敢去幻术盟以及天师阁查询?”
“若无确凿罪证。,你无权调用他们的客户档案。也无权传讯他们。”
“圣上有权!”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吵得相当起劲。结果自然是席国舅节节败退。就在席国舅撑不住的时候,黎崇大人帅气的登场了。
只说了两句话,一脸血的柳御史就噎了。
“御史台没人了吗?”
“黎大人此话何意?”
“席国舅有女入宫,柳大人的女儿也是后妃,所告之事又涉及后妃……这是排除异己太过激动,都忘记规避了吗?”
“黎大人为何出此诛心之言!”柳竹看起来底气十足,实则色厉内茬。“我只是为陛下尽忠,得知此悖逆之事,一时愤怒忘记了这点细节。若是黎大人觉得不妥,换人来查便是。”
“查证核实本就不是御史之责,审问定罪也不是御史该捞过界的。御史就是御史,柳大人得陇望蜀,也得看看这朝堂上是不是都是尸位素餐之辈。”
“你……”
“既然柳大人知道避嫌了,那么,去太医院包扎一下吧,这状告一事,jiāo给周大人吧。”
一位姓周的御史出列。理所当然的,这位是黎崇的人。
大墨不流行美髯,留不留胡子全凭个人爱好,柳竹为了显示自己“年轻无畏”,这把年纪了一直没留胡子。
如果他有胡子的话,现在一定是被黎崇短短几句话气得翘起来了。
当御史,腾飞的契机就在告状啊!你告状的部分被人接手了,这和摘桃子有什么区别!
这黎崇……对了,他闺女嫁给了席家。
柳竹暗恨自己忘记了这段姻亲,错估了席家还有这样的qiáng力外援。当下,他也不甘心的,暗讽了几句,黎大人多么为自己姻亲说话。
为什么是暗示?而不是明说,因为他怂。
敢对皇帝开pào那是职业附加的职责给他的底气,但是他却不敢太得罪黎崇。
皇帝为了名声不会太对他们怎么样,但是黎崇绝对会让御史台来次大换血。不要问他一个户部尚书怎么做到的。做不到他就不是黎崇了,而且……他已经做过了!
司轩听懂了柳竹的暗示。不过,他这个局就是为了柳竹设定的,又怎么会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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