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慎行司一下多出五六个人罪名不是很明确的人,后宫其他人也多少知道点风声,一下子对于雅的手腕和神秘度有了高度的警觉和不安。
席家姐妹也听说了,对韩少军的能力更加信服,直接送了几个人的名字以及几个信物。
话说席家真的挺用心的,往宫里安排的人手和准备的人qíng,有一部分甚至对方都不知道自己的即将效忠和服务的就是席家人。
只凭信物,只对暗号。
这样的“眼线”自然是席家姐妹手里掌握的最高等的。
能把这样的人送来做“定金”,可见诚意十足。
韩少军收的时候毫不手软,不过该有的动作却不怎么积极,现在于雅的身孕是第一要事。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韩少军把心思都放在后宫,连司轩都不怎么搭理的时候,朝堂之上,风波竟然直接波及到他。
准确的说,是波及到了沈家。
第59章 沈俞琮
沈家,在整个大墨并不属于顶尖的贵族, 无他, 虽然世代52书库, 多有人入朝为官,不过崛起也就是沈静姝祖父这代, 和那些真正的世家相比底蕴不足。
而和一些家里出了手握重权高官的“bào发户”比起来,又少了几分能落在口袋里的“丰盈”。
尤其是,沈家的这个爵位来得有点……不同寻常, 是救驾有功得来的。
对于被救的人来说, 救命之恩自然是无以回报, 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了,更别说被救的人是皇帝。
于是一个爵位就赏赐了下来。
这样得来的爵位在上流阶层看来, 就和中了彩票差不多, 缺乏实在感, 昙花一现, 成不了气候。
的确如此,这个爵位应该也和承恩公一样属于一次xing爵位, 后代不能袭爵。可巧的是, 安平侯沈家, 在凭空得了一个爵位后。下一代像是磕了灵药一样钟灵毓秀。
紧跟着出了一个宠冠后宫沈贵妃, 贵妃的娘家总得优待吧。
先帝开口同意他们家的爵位能降等袭爵。
大墨的爵位分层不多, 只有王、公、侯、伯、子五等。
也就说说先帝一开口,沈府的爵位至少还能传两代。
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不说,安宁侯的两个儿子也是了不得。
大儿子, 头顶侯府世子的头衔,如今在兵部,当兵部侍郎。在兵部尚书已经快迈入古稀,最多再gān两年就会告老的qíng况下,他就是下任的兵部尚书。事实上他现在gān得已经是兵部尚书的活了,老尚书已经在一步步把工作jiāo接了。
啥?52书库的弱jī管理不好兵部?
等等,兵部和军部不是一回事,兵部相当于所有军队事宜的后勤部门以及战略统筹外加政委团队。
二儿子,就是沈静姝的爹,也是三品官员,中书省侍郎,三品不算高,但那可是个在天子面前经常露脸的好工作。
这第二代出彩,第三代也不差。沈静姝的不少堂兄弟度是年轻有为行列的。其中最优秀的就是她大伯的长子,沈俞琮。
四年前金銮殿上,双十年华的探花美郎,那妥妥是一代男神的节奏。
再加上沈静姝这个入宫后没多久就开始扶摇直上的宠妃。沈家说不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也是蒸蒸日上,无衰败之相。
京城里不少高官显贵都把沈家列在了“联姻”范围内,可想而知,沈家如今的热门。
而现在,沈静姝脸色铁青的听着司轩告诉他的事qíng。
今日,有巡查御史上奏,她那位男生堂兄,在任上,为了政绩糙菅人命,收受贿赂,侵占良田,隐瞒灾qíng。
“笑话,我堂哥才去当官几年!!这gān得比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还多!他得多忙!上任三年就忙着把所有能杀头的罪名都gān了?!”
司轩有点愣看着他的爱妃,勃然大怒,砰得一下拍得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素手一扫,旁边的炕屏直接亲吻地面。
一转身,又是两三个花瓶倒霉了。
司轩觉得,要不是自己坐得位置不太好,他的爱妃绝对会把这红木桌子给掀翻。这手,都搭上过来好几次了。
qíng人眼里出西施,司轩可是美滋滋的看着心上人发脾气,怎么看都觉得真xingqíng。
如果有人诬蔑他的哥哥造反什么的,他砸得东西绝对比沈静姝更多。
回忆起前阵子呆在敬妃那里。明明着急上火,还得扭扭捏捏表示自己“大义灭亲”,公正廉明。然后歪歪腻腻的暗示自己应该怜香惜玉,放过她的父兄一码。
拼命借着这件事,展现一些自己的魅力,让自己明白,她是多么的爱这个皇帝,为了他,甚至不站在自己父兄这边的同时要求自己对父兄网开一面。
心大,脸更大。
本来她父兄只是一件事没办好。敬妃这又是真担心,又不忘记利用一把的模样实在是……
反正她玩了这一把后,直接歪腻得让司轩下手重了点,作为杀jī儆猴典范,敲打一些最近工作懈怠的人。
有了参照物,再看冷眉冷目,对家人百分百信任,gān净、果断。
清纯豪迈不做作,不愧是他的静姝。
看美人顺眼,看美人的堂兄自然也是顺眼的。
四年前,他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他怎么会不记得。
能选中一个长得好看又年轻的探花郎,是每个皇帝都喜欢遇到的美事。
不仅仅是考试难度问题,你想想,每三年来一次全国大比,还不限年龄。能杀入最后名列前茅的人中间,挑一个学问至少在前十,年轻英俊的。
这概率可以说是相当不高。
第一次开科举,金殿上,一眼就看中了格外鹤立jī群的沈家檀郎。
再看看实力,文采飞扬,政见想法都和自己相当吻合。
前十的卷子捧到司轩面前,发现里面就有沈俞琮的时候,立刻二话不说的就被点为了探花郎。
如果不是脸的话,沈俞琮的排名应该在第五左右。毕竟年轻,破题深度和角度以及措辞上欠缺了一些经验。不过没有如果。
脸,也是一种实力。
年轻的探花郎是美谈,年轻的官员就需要历练了。把人压在翰林院学了两年后,直接外放,从知县开始做起。
沈俞琮的考核品级明明年年都是优秀,怎么一下子……
“朕也不信,可万民书都递上来了。其实罪名倒是没你背下得那么全,主要是糙菅人命这条。”
御史告状,自然是条款有多少是多少。上次告状席鹏的时候,不也是直接把事qíng上升到祸国殃民,谋乱朝纲的境界。
把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朴素奏章塞给韩少军,示意她看。
韩少军拿过奏章仔细看。
果然,御史说话真的挺有技巧的。前面的糙菅人命写得证据确凿铿锵有力,然后附赠一大堆扩展型的废话,比如“人命关天”“身为保护一方的父母官竟然谋害百姓”“没什么事qíng比人命更重要,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洋洋洒洒,感天动地的理由,用着复杂文言文写眼花缭乱,看得就想让人跳过。
重点的结论就是沈俞琮该死。不死也得流放。
后面的“收受贿赂,侵占良田,隐瞒灾qíng”这种事qíng,倒是加上了“之嫌”两个字表示怀疑。
紧接着就是再一大堆华丽的推测。都写了是推测了,还真不能抓着这点说什么。当御史的若是“怀疑”都不能,还能做什么。
“重点就是糙菅人命。”韩少军头疼的看着一行行文言文,这位上告的御史似乎特别注重文采,一个告状的折子写得华丽无比,就前面写糙菅人命的部分,他就看到十来个听都没听过的罕见成语。
和好多看起来不明觉厉,颇有来源的典故和人名。
竟然还有一看就是为了这件事新造的词语。
后面的“怀疑”部分,那是更jīng彩了,用词都快到了诘屈聱牙的地步了。
弄懂个大概后,看司轩的目光也带着点敬佩。若是大墨朝堂的奏折都是这个风格,司轩简直就是和大臣们比谁看的古书多,谁知道的典故多,谁的脑dòng更大。
牢牢的抓住了“爱妃”的眼神的司轩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喝了琼浆玉液一样的舒坦。
“我看了一下大概,就是说,我堂哥,在上任的时候,为了自己勤政爱民的功绩,下套bī迫一些无辜的富商捐钱,还特意在一起贫民和富商之子的冲突事件中,袒护一个贫苦农民,维持自己清廉公正的形象,把一个富商之子屈打成招。现在富商之子死了,富商一怒之下把人上告。”
民告官可是要滚钉板的。养尊处优的富商滚得还真是毫不含糊。
这可以理解成父爱,不过在御史的折子中,描写必须是无qíng的渎职的贪官bī迫下,官bī民反。
“这还真有趣,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我堂哥袒护富商,bī死贫农才对。”
“若是整件事是人策划的,这样才是恰当好处。一,你们沈家虽然不是豪富,可也是侯府。家里有爵位有高官还有你这个后妃。没理由去讨好一个什么富商,相反,助弱灭qiáng,为贫苦大众讨回公道,更能添加名声,增加功绩。”
“第二……”韩少军接下了司轩后面的话。“一个富商不甘心的告状最后被御史听到上达天听,效果传递远比穷人一步一个脚印,到处试探碰壁,告状来得要快,要合理。”
堂兄绝对是被设计了。
“是啊。朕已经派人去查了,也同时招了沈俞琮入京对质。”
“通常这种qíng况,都会发展成,我堂兄在路上失踪,生死不明,然后……有人跳出来解释,这是畏罪自杀。”
“畏罪还是谋害这种事qíng查到最后八成变成了无头案,无论什么结果……”司轩没说下去,看着爱妃铁青的脸色,就知道她猜到了。
无论什么结果,沈家下一代男丁中目前来看最优秀的嫡长孙注定陨落,这对沈家是个决定xing的打击。
这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或者说目的之一。
“不该是御史台的那群人。”他得罪了御史,还是狠狠的得罪,但是他堂兄所在的地方又不是隔壁京城隔壁,要过去,单程起码十来天。
算算时间,堂兄那边事发的时候,柳竹还没跪御泰门呢。
“可也不妨碍御史台知道了事qíng后,冲着那个沈字,就竭尽全力。”司轩敲了敲桌子上的奏折“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文书了。裱起来都能当范本了,想来御史台没少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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