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没好气地转头哼了一声,“你别打这个注意了,人家已经有心仪的人,不是你妹妹。”
“妈的!可惜了一只肥羊!”李永贵歪嘴呸了一声,“我就说应该把那两成利要回来吧?又成不了一家人,何必往外掏那么多钱?娘,一会你去找梅子,让她跟姓殊的把文书要过来,对了,还有房契,一块要来。梅子最听你的话,你去说肯定成。”
李父一瞪眼,“你还想要房契?!”
“咋的?不成?”李永贵脖子一梗,“房契不在手里,这铺子就永远不能真正算咱们的。咱们如今把这两成利要回来,那姓殊的要是越想越不痛快,一生气要把房子收回去,我们上哪说理去?没了铺子这买卖怎么做?还回去地里刨食儿?我告你们!门儿都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非得那天我做活把自己手脚砍断了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老头子你就答应永贵吧!”听儿子说这话李母心都碎了,咬着牙转身一跺脚,“再说那盘铺子的银子本来就是他要给我们的!给了我们的就跟他没啥关系!房契我在手里咱们也才能安心!以前那种日子我是真不想过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到了好日子的甜头,就再也不愿意蜗居在那床、灶挨一块的土坯房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被母子俩一人一句地说着,李父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默许了李母让李香梅去找殊曼华要文书、房契。
那边,殊曼华回了分坛,宁钦正好在。这趟出来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事交给神九就成。宁钦打算带着殊曼华出去游历,等殊曼华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去。
宁钦正在卧房看书,殊曼华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殊曼华对整个凡界都没有归属感,但奇就奇在有宁钦的地方就让他特别踏实。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宁钦身边,双臂交叠垫着下巴,“阁主,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宁钦淡定地翻过一页,“要杀要剐,你来说,我来做。”
短短一句话,让殊曼华脸上笑开了花。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伸手把宁钦面前倒了茶的杯子拿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之后就拿起一边的小汤匙轻轻搅动着,看着里面碎了的花瓣沉沉浮浮。
“我觉得自己已经活得够久了,很多东西都比一般人看得通透。可是很多时候,我却发现,我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很透彻的人心、人性,却总是在某些时候给我特别的‘惊喜’,让我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
在他以为天下人都对他心怀不轨、嫉妒愤恨的时候,叶凉出现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走过无数大风大浪,他们同进同退、生死与共,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对方。可是当他已经习惯跟叶凉推心置腹的时候,对方却在他最重要的时刻出手破坏,害他死在雷劫之下。
他以为在他昏迷的时候照顾了他的农户夫妇是实诚人,最多也就是看他穿着富贵,想着能得到点报酬改善一下生活,却不曾想在这样的人身上也能验证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枉他曾为修真界第一妖修,却总是错估人心。
在一个坑里摔一次不够,还要再摔一次。怎么就这么蠢呢?
搅动汤匙的手被握住,殊曼华抬头,对上宁钦清冷明亮的眼眸。
“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和人性。但是复杂不一定就是坏的。一些经历会让你觉得人心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但还有一些经历会让你由衷感慨,人性,毕竟如此美好。天下之大,芸芸众生,看不尽人心人性。不管我们遇到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跟整个天下众生相比,都太微不足道。所以我们永远也不能以某一条单一的道德标准,通过自身的所见所闻,就轻易定性这些比山河日月都要亘古流长的复杂存在。”
殊曼华眨眨眼,没说话。
宁钦微微偏头,“怎么了?”
“没怎么,”殊曼华定定地看着宁钦,“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地回应我的话。”
宁钦笑了,眼角带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的浅浅纹络。
殊曼华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宁钦的笑容竟然如此温柔!
下意识地,殊曼华伸手盖住了宁钦的脸,强烈的独占欲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他突然执拗地觉得,宁钦的这个笑容,只有自己能看到。
宁钦修长的手指握住殊曼华的手腕,“所以,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
呼!殊曼华长出一口气,他问了,他终于问了!
到这会他才真正明白,他对宁钦的期待和对叶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当叶凉是兄弟,所以即使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如果自己有什么事要外出,他也不会盼着叶凉能问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甚至会觉得不问正好,问他可能还懒得详细解释。
但是对于宁钦,他是很高兴对方对他的信任,但他也希望对方能开口问他,不为别的,这至少是一种在乎的体现。殊曼华终于搞清楚自己这几天是为什么总有点不爽了,就是因为宁钦没问。现在宁钦问了,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在这方面,他还真像个人类。
“这几天我一直待在之前发现宝石的那个山洞,就是九龙岭,今早刚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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