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婆子指着一只红色填漆小箱子。
“三千两!”从曲大姑娘到吴太太,以及王嬷嬷,一起失声尖叫。
“老奴没本事,也就这三千两。”贾婆子看起来十分遗憾和愧疚,“这几只箱子,都是曲老爷的旧物,寄存在京城好友那里,我这趟回来,就都拿了回来,太太……唉,太太这眼……大姑娘理一理吧,这还是老爷亲手封的,老奴……可怜老爷,可怜太太,大姑娘这样好……”
贾婆子又抹起了眼泪,曲大姑娘目光烔烔,在几只箱子上转来转去,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贾婆子以及别的什么,“小锁,把这几只箱子搬到我屋里,我替阿爹理一理。”
贾婆子急忙站起来,和小锁一起,将箱子全数搬进了曲大姑娘屋里。
曲大姑娘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埋头只理了半天一夜,天色大亮时,曲大姑娘将门开了一条fèng,一眼看到已经起来,正端着盆撒水的贾婆子,急急的招手叫她,“曲嬷嬷,你进来一趟,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三章 一把好牌
“来了。”贾婆子急忙丢下水盆进了屋,曲大姑娘一夜没睡,却兴奋的两眼放光,象托着十世单传的男婴般托着手里一张泛白的大红泥金贴子,“你看看这个,这事你知道吗?”
贾婆子伸手要去拿,曲大姑娘急忙缩回,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下意识的用帕子擦了擦手,翻开,示意贾婆子看。
贾婆子极其拎得清,两只手背在后面,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屏着气看了贴子,一脸惊喜,“老爷真真是……老爷最疼大姑娘!要是老爷还在……”
贾婆子往后退了两步,又抹起了眼泪。
“这事你知道?这家……你听说过没有?”曲大姑娘见贾婆子又抹上了眼泪,厌烦皱起了眉,贾婆子急忙擦gān眼泪,陪笑道:“这件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和老伴跟着老爷那时候,老爷确实和姜伯爷极其投契,姜伯爷最欣赏老爷,那时候……真真是,好的象一个人一样,姜伯爷跟老爷一样,才气出众,人又清雅无比,两个人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常常一说一夜,累了就抵足而眠,从没见过那么投缘的!”
贾婆子极口称赞,曲大姑娘咬着嘴唇,“这位姜伯爷可还好?”
“好!绥宁伯府可是京城数得着的清贵人家,正正经经的世袭伯府,这世袭的爵位,满天下哪有几家?哪能不好?”贾婆子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曲大姑娘的神qíng。
“那怎么会……我要去京城!我得亲自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大姑娘主意拿的极快。
“大姑娘,”贾婆子轻轻叹了口气,“老爷走了那么多年,这事……唉,谁知道人家认不认。”
“再怎么着,他们也得讲理!”曲大姑娘小心翼翼的收起大红泥金贴子,“你陪我进京。”
“好!”贾婆子一脸赞赏的看着曲大姑娘,“就冲大姑娘这份果断,就不是一般人,大姑娘放心,老奴陪您走这一趟,无论如何,就算想到最坏,他家姜家也得给大姑娘一个jiāo待才行,伯府怎么了?伯府也得讲国法。”
“嗯。”曲大姑娘小心包起那份泥金贴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gān脆抱在怀里,“我去跟阿娘说。”
吴太太听曲大姑娘和贾婆子你一言我一语说完,脸色青白,泪如雨下,好半天才透过口气,“可怜你阿爹……你阿爹要是还活着,我的娇儿,你怎么会受这些苦?”
“我要去京城,立刻就走。”曲大姑娘极不耐烦的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阿娘,打断了她阿娘的哭诉道。
“我的娇儿,你阿爹不在了,那是伯府,世袭的伯府,云彩眼里的人家,只怕人家……娇娇儿,咱们一直住在这青杨镇,要是有心,早就找来了,算了,如今贾嬷嬷带了这三千两银子来,阿娘给你备份嫁妆,就在这青杨镇……”
“我要去京城!现在就走,银子,”曲大姑娘脸上的不耐烦更重,呼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宣布道:“我拿三千两走,余下的给你留着,现在就走。”
“娇娇儿,你听阿娘说,娇儿啊……”吴太太急的站起来,胡乱挥着手乱摸,曲大姑娘理也不理她娘,转身出了门,扬声叫小锁,“小锁,赶紧收拾东西,把东西全带上,跟我出门,嬷嬷去雇辆车。”
“大姑娘,大姑娘!急不得。”贾婆子紧几步赶上曲大姑娘,“大姑娘听我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再说,那伯府就在京城,跑不了,咱们得安排好,大姑娘,您听我说,头一件,大姑娘娇弱,这一路北上,坐车不行,大姑娘受不住,得雇只船,还有人手,大姑娘这样的人品美貌,没几个妥当的人手护卫可怎么行?还有太太,太太也得安排好,大姑娘听我说,不能让人说出闲话,大姑娘,万一被人挑了不孝的错处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贾婆子跟在曲大姑娘后面,一边走一边说,曲大姑娘站住,转回身,直直的看着贾婆子,“你能这样诚心待我,以后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得大姑娘这句话,老奴就是为姑娘死了,是心甘qíng愿,求之不得!”贾婆子一脸激动,深曲膝到底,赶紧表态。
曲大姑娘满意的嗯了一声,“你进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
邢府尹被姜焕璋的傲然无礼惹出一肚皮火,不过没等姜焕璋走出府衙,他这火气就消的差不多了。
杨舅爷脱衣服发疯这事,前前后后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其实是一件小事,不过现在,那两位尊贵无比的爷都是存心要拿这件事作伐闹事,那这件事,就不是小事了。
谁知道那两位爷手里都捏着什么牌,又要打成什么局?
至于晋王爷,邢府尹嘴角往下扯了扯,捉拿软香楼诸人,那得看周家六少爷,和周家二爷肯不肯了,他要弹劾他,那就弹劾好了,他的弹劾,他可不在乎。
邢府尹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周副枢密递个信儿,小厮进来禀报,软香楼的杜妈妈上衙门投案来了,邢府尹愣了愣,上门投案?姜焕璋刚刚要他拿齐软香楼诸人,这软香楼的妈妈就上门投案来了?
周副枢密这是要打什么牌?
邢府尹拍了几下额头,别想了,这桩案子,难得糊涂才是正理,唉,幸好主理这案子的活,没点到他这个府尹头上,真是天大的运气。
邢府尹照阿萝的例,命人将杜妈妈收入女监,找个单间好好侍候着。
杜妈妈还没收入女监,又有几个软香楼的帮闲等前来投案,邢府尹统统吩咐全部好好收监、好好侍候着。
投案的人正络绎不绝,周六少爷也进了衙门,要见阿萝,邢府尹急忙命人将阿萝提出来,腾出一间屋给周六少爷见阿萝。
阿萝进了屋,一头扑进周六怀里,哭了个娇花软柳泡水里。
周六得了他爹和四皇子的话,心里笃定,搂着阿萝一边安慰一边笑,“又没怎么着你,不就是在牢里住几天?别哭了,怎么着?难道邢府尹敢难为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四章 心眼不够脸皮凑
“都关进牢里了,还不叫难为?那牢里是人呆的地方?他们把妈妈也抓进来了,六少爷,您说,我是不是活不成了?”阿萝揪着周六,娇花软玉,哭腔里全是害怕。
她是真害怕,刚刚卫凤娘来过了,挑了七爷一句问话:jiāo待给她的差使,办的怎么样了。她还是有几个心眼的,这个时候问这句话,这言下之意,难道不是责备她没及时办好差使,要借着这个案子,把她……说不定就杀了。
她能不害怕么!
“怎么会?你怎么吓成这样?”阿萝的害怕,连周六都觉出来了,“你看看你,我都跟你说了,就关几天,没事儿。”
“刚才,你让我躲在绸缎庄里,也这么说,没事儿,就在铺子里呆几天,你还说府衙的人绝不敢进铺子拿人,你还没走远呢,我不就被府衙的人捉到这里来了?”
阿萝几句话堵的周六羞愤jiāo加,脸都涨红了,“那个……这个,那个它跟这个它不一样!”
“六少爷,你可不能不管我。”阿萝揪着周六,哭的是真伤心,“可六少爷你……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周六被她这几句话说的一张脸紫涨,阿萝揪着他只管哭,“六少爷,我不想死,求求你,你想想办法,要不,你让我见见四爷吧,你不是说,四爷肯定喜欢我这样的,求求你,我见了四爷,我一定……一定让四爷喜欢上我。”
“你这胡说的什么?四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一个女伎!”
周六简直有些气急败坏。
“就是因为我想见见不着,这不才求你的?我是女伎,可我也是在教坊挂了名的,那教坊,不就是侍候皇上皇子的?我不过没应过教坊的差使,没进过宫,照理说,我也该进宫当差的,我进宫当差,不就能见皇上见四爷了?我怎么不能见四爷了?”
阿萝一边哭一边说一边死揪着周六的袖子,唯恐周六甩手走了,她那差使就算彻底歇菜了,差使办不成,估计她就活不了了。
“那四爷也不能见你!他怎么肯见你?”
“就是不能见,我才求你,六少爷,你救不了我,护不住我,难道连让我见见四爷,这样的小事你也办不成?亏你还是随国公府出身,你要是不帮我,我活不了了。”
阿萝gān脆扯下脸皮死缠活缠,心眼不够脸皮凑。
“行行行,你先松开我。”周六被她揪的缠的一个头两个大。
“你先答应我!你发个誓,六少爷,只要你帮我这回,往后我给您供长生牌位……”
周六被她一个长生牌位呛着了,“你松手!你先松手,行行行,我帮,我帮还不行么?你松手!”
“不松,我松了手你跑了怎么办?我知道你厌烦我了,我要是松了手,你跑了,我就活不成了!要不,六少爷您勒死我算了,死在六少爷手里,好歹比死在别人手里qiáng,呜呜呜,六少爷,求求你,要不您就亲手勒死我吧。”
阿萝被死字压着,豁出去了,死揪着周六这根救命稻糙。
“好好好!不是那个好!我不是要勒死你!你把脖子缩回去!”周六没能从阿萝手里挣出袖子,却被阿萝伸着脖子扑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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