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了,这么好的月色。”宁远突兀的转了话题,李桐转头看着亭子外,“哪儿来的月色?”
天空一片黑沉,不光没有月,连星星都看不到。
“月在心里。”宁远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缩回来,指着自己胸口笑道:“就跟修佛一样,心里想想就有了。”
李桐笑起来,看来他心qíng好些了,这是取笑她刚才那句想佛法么。
“我启蒙的那位先生,是南边人,两浙一带,说的一口南方官话,总是抱怨北边太冷,抱怨北边的丫头粗,长相粗说话粗什么都粗,说南边的女儿家才叫女儿家,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嫩葱儿一样。”
李桐歪头听着宁远的话,心里提着一丝警惕等他最后那句反转。
“他喜欢所谓天然无雕饰的景儿,闲了就总往乡下山里逛着看景,每次出去回到府里,说到景就叹气,说北地的女儿家不好,看见男人不害羞一个个眼神直愣愣的看,先生长的挺好看,那时候还很年青。”
宁远中间解释了一句,李桐想笑又抿住嘴。
“说他们两浙的女儿家看到男人,都是以袖掩面,未语无脸红,那才叫娇花儿一样的女儿家。”宁远说着,举起袖子半遮面,脖子扭了两扭,李桐笑出了声。
“他总是抱怨,后来,阿娘就买了几个南边的丫头给他使唤,那几个丫头还真是,你跟她说话,还没说话呢,就从脸红到脖子了,跟她说话吧,她嘤嘤叽叽,我那时候就觉得,南方的女儿家哪是什么娇花儿,明明就是一滩泥,粘粘乎乎拿不起用不了。”
“是跟你说话这样吧?跟别人说话必定不是这样。”李桐笑的茶都泼出来了。
“你想说我长的好看是吧?”宁远倒是明白极了,李桐一边笑一边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就没象她们那样。”宁远上身往李桐倾过来,“你看,咱们俩,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我这么好看,你也这么好看,就咱们俩,你也没羞成一块红布。”
李桐瞪着宁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叫什么话?
宁远往后仰回去,拍着桌子笑。
“既然没什么事,你该回去了。”李桐站起来,宁远也跟着站起来,慢吞吞晃到亭子台阶前,看着李桐进了月dòng门,慢慢下了台阶,转身走了。
……
墨七修河工的差使之后,就进了吏部,领了份正经差使,墨相和墨二爷十分欣慰,墨七却被拘的苦不堪言,每天早上能多晚就多晚,中午必定要回府吃饭。
午后,墨七从府里出来,沿着最热闹的马行街,晃晃悠悠一路看着热闹,不qíng不愿、能多慢就多慢的往吏部去。
在一家绸缎庄门口,墨七被人群阻住了。
绸缎庄门口,杨舅爷被几个伙计围在中间,整个人抖成一团,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去看看!”墨七跳下马,小厮推开围观的人群,护着墨七挤进绸缎庄。
“怎么回事?”墨七挤进去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六章 骗子太多
“七少爷!”杨舅爷看到墨七,简直象看到救星一般,语无伦次,“不怪我,真不怪我,不是我。”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敢这么对杨舅爷?难道你们连杨舅爷都不认识?”墨七当了大半年的官,摆起架子来,颇有几分官威,只可惜京城骄民见多识广,墨七这点儿官威根本不顶什么用。
“七少爷,杨舅爷拿走了一车绸缎,没给钱。”掌柜语调里透着恼怒,声气不善。
“我没拿!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们!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们。”杨舅爷又急又怕。
“一个时辰前,杨舅爷带着两个管事一个小厮,那三个人是跟你一起来的吧?”掌柜看向杨舅爷质问,杨舅爷点了头又摇头,“是是是,可我不认识……”
“一进铺子,杨舅爷就说他要买些绸缎,这话你说过吧?”掌柜打断杨舅爷的分辨,接着质问,杨舅爷不愿意点头,可这话他确实说过,又不能不点头,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墨七。
“杨舅爷说买得多,铺子里有的,各样都要最少一百匹,那管事说,是杨舅爷成亲要用的,七少爷也知道,满京城谁不知道杨舅爷正在说亲,成亲就是年里年外的事,他带来的管事,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喝着茶不停的点头,这还能有错?后头管事说,杨舅爷成亲这事,是晋王妃统总打理的,这绸缎得各样拿两匹给王妃看看,这话也不错吧?七少爷你问问他,他那管事是不是当着伙计的面请了他的示下,他点了头的?”
掌柜越说越气,这股子气里,至少一小半是对自己生气,怎么能信了这位烂泥杨舅爷呢!
“那两个管事一个小厮是你带来的?人呢?哪儿去了?”墨七有点儿明白了,杨舅爷恐怕又被人骗了。
“我不认识。”杨舅爷脖子缩的更紧了,目光畏缩根本不敢看墨七,“我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墨七拧着眉威胁了一句。
“不怪我!真不……就是今天早上,早上起来,没吃好,我就想着……就是想吃碗羊杂汤,今天yīn天,贱冷的天,后来,到张好手茶汤店,就是那个管事,我真不知道,他说他是晋王府管事,正找我呢,我喝了碗羊ròu汤,还要了一大盘子猪头ròu,上好的猪头ròu,沾了祘汁……”
杨舅爷舔了一圈嘴唇,“再后来,就吃饱了,吃饱了,就说亲事说好了,要让我看着买绸子,我就来了,我真不知道!”
“既然是晋王府管事……”
“他胡说八道,小的们到晋王府门房问过了,压根就没有这事!”掌柜愤然打断了墨七的话。
墨七拍了两下额头,他也想到了,第一杨舅爷的亲事肯定还没着落,第二,就算要买绸缎什么的,也不能派个管事找杨舅爷过什么眼,这事儿明摆着的,杨舅爷又被人骗了。
“这事得报官。”墨七一脸无奈,看着掌柜建议,掌柜看向几个伙计,这一车绸缎要是找不回来,就得他和今天这几个伙计赔出来,拉走的那一车都是铺子里最贵的织锦缎和销金料子,这一车绸缎,是他们几个小半年的收入。
几个伙计冲掌柜摇头,这事不能怪他们,这银子,他们也赔不起。
“他报不报官我们不管,那一车绸缎钱,说什么他也得给我们!”掌柜咬牙道。
墨七挠头,想了想,招手叫过小厮夜雨低低吩咐:“你去一趟府衙,找宁七爷,把这事告诉他,让他赶紧过来救一救杨舅爷。”
夜雨答应一声,飞快奔往府衙。
宁远听夜雨说了几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盘子猪头ròu,他就跟着人家去当猪头了,这位舅爷可真是,上好的一盘子猪头ròu!
“我这就过去,你先回去跟你家七少爷禀一句。”宁远有几分懒散的吩咐夜雨。看着夜雨一溜烟跑了,懒在椅子里来回晃着。
这事儿若是判个杨舅爷也被别人骗了,让人家绸缎铺子吃进这笔亏损,他做这个恶人,好象有点儿犯不着,嗯,这笔受骗费,怎么说都该让晋王府赔出来……
“叫个人,去晋王府禀一声,就说杨舅爷在绸缎庄买了东西没给银子,被绸缎庄揪住要银子呢。”宁远叫进大英吩咐道。
……
散了朝,大皇子又耐着xing子陪周贵妃说了半天闲话,才出来回到府里。
书房里,随国公世子周渝海和幕僚蒋先生对坐喝茶,等着大皇子。
见大皇子进来,周渝海急忙站起来见礼,蒋先生欠了欠身,仔细看着大皇子的神qíng,大皇子的神qíng不算怎么不好,可也绝对说不上好。
“贺家,生意看的怎么样了?”大皇子落了座,盯着周渝海问道。
今年的花椒卖不上价,一直到现在,货栈里还堆了很多,珍珠宝石又损失了二三十万银子,童敏出了事,年底的孝敬银子肯定不用想了,大皇子虽说一直因为银子烦恼,可从来没象今年这么烦恼过。
“还没有,大爷也知道,生意不好做,贺大郎又不是生意人……”
大皇子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断了周渝海的解释,“不是生意人?那他还能gān什么?爷不听这些借口,他要是不能,那就换一家!”
“这是小事。”蒋先生替周渝海解围道,“大爷今天和贵妃聊的可好?”
“这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大皇子没答蒋先生的话,冷声反问道。
“这天下是大事。”蒋先生声音更冷,迎着大皇子的怒目,“大爷心里明明白白,若再这样自欺欺人装糊涂,大爷就不用担心有没有银子用,该担心的,是大爷这条命,这满府的人命!”
“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大皇子躲开蒋先生的目光,嘴硬的qiáng辩了一句。
“贵妃今天心qíng可好?”蒋先生见他退让,接着问他最关心的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七章 欢心
“她眼里只有老四!”大皇子忿然答了一句。
“大爷,”蒋先生一脸疲倦,“眼下的局势,咱们说过不是一回了。皇上待贵妃这份深qíng,世所罕见,皇上心目中,其实只有您和四爷两个儿子,大爷要争的,不过就是和贵妃的母子之qíng,和皇上的父子之qíng,大爷只要一个孝字就行了。”
大皇子冷笑一声,没说话。
“说到底,不过就是哄的贵妃欢心,贵妃觉得大爷孝顺,皇上也就觉得大爷孝顺,大爷是长子,原本就得贵妃和皇上偏爱,皇上要立大爷为太子,提了不只一次,可见皇上和贵妃心目中,大爷就是国之储君,是太子,大爷只要自重身份,好好讨了贵妃欢心,别的,都不重要。”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讨她的欢心。”大皇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恨恨,“可我没有老四的jian诈虚伪,老四处处诋毁我,在阿娘面前说我坏话,偏偏阿娘糊涂,老四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你让我怎么办?老四的恶毒她看不到,她就指责我!她糊涂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大皇子越说越气,直气的脸色铁青。
“大爷,童敏被科场一案绊倒,不光坏了自己的身家xing命,还坏了大爷的名声,那张请托名单,哪些是大爷的吩咐,朝中只怕没人想不到,大爷是未来的人主,却伸手败坏国之根本,大爷自己就拿自己当未来的人主看待。”
52书库推荐浏览: 闲听落花 宅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