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点头,“这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呗。”
“对,就是她。接到半路,下大雨,大雨!这么下!”宁远在周六和墨七头上各拍了一巴掌,“特别大!大雨中,有刺客!”
周六和墨七还是不停的点头,杜妈妈听的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急忙挥手把几个帮闲赶的远远的,自己也赶紧往后退,退到听不见的地方。天哪,这不是她们该听到的话!
“刺客,人多!乌央央全是,象雨点那么多!不过全是蠢货,一个不蠢的都没有,小爷我!”宁远啪啪拍了两个胸膛,胳膊一下接一下的挥。
“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就这个,全砍死了,大英呢!”宁远吼了一声,大英应声而来,“你告诉他们,七少爷和六少爷,告诉他们,小爷的功夫,杀人的功夫,好不好!”
“好!天下第一好!”看样子这样的活大英没少gān,答的溜极了。
“我跟你说,那些刺客,太蠢,就跟……你们府上的小厮,就那样,别说小爷我这十几号人,就是咱们那群狗,都能咬死他们,一个不剩!”
宁远啪啪拍的周六脑门都疼了。
“什么小爷还有多少人,是兄弟我才告诉你,你爹手底下那帮蠢货,太蠢了,怕你爹嫌他们没用杀了他们,就胡说八道什么小爷不是凭本事是凭人多,几百人被十几个人杀没了,这简直……太他娘的丢脸了,要是几百人被几千人杀了,那就是英勇!对吧?你爹被这帮蠢货骗了!”
周六不停的点头,这话他虽然头晕的太厉害没想明白,不过既然是远哥说的,那就太有道理了!
墨七被小厮扶上车,坐在车里晃来晃去,直到进了府门,下了车,晃晃悠悠进了二门,还在用力的想,刚才小六和七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墨二爷正要出去,迎头撞上两条腿打着结,一只手划来划去,拧着眉头想的十分执着痛苦的墨七,气儿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巴掌,“怎么喝成这样!”
“阿爹!”墨七晃了几晃,认清楚是他爹,一颗心放下来,“阿爹,有件大事,儿子总觉得,好象是大事。”
“什么事!”墨二爷默默念了几遍:这是她生的,这是他的儿子,这是她生的……勉qiáng压下心里的恼怒问了句,等他酒醒了再收拾他!
“大事!”墨七靠到他爹身上,将刚才周六和宁远那些话颠三倒四,说三句漏一句再重复四五遍,亏的他爹聪明的不一般,竟然全听明白了,只听的脸都青了。
“周六少爷说的是探话?你听清楚了?”
“清楚!我一点没醉!清楚得很,儿子当时还笑,跟七哥还用探话?阿爹你说是吧?”墨七呵呵的笑,墨二爷一把拖起儿子,“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
说着,也不叫下人,自己拖着墨七,直奔进钱老夫人的上房,将墨七刚才的话三言两语说了,钱老夫人揉了几把脸,一边叹气一边挥手,“我知道了,小七酒醒之前,我亲自看着他,你赶紧去,跟你阿爹说一声,唉,周枢密也可怜,养了这么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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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九章 诉个苦
送走三人,多多喂阿萝喝了几碗醒酒汤,阿萝本来也没喝太多,酒劲缓过来,神qíng郁郁的唉声叹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多多收拾好屋里,再沏了茶过来,见阿萝还在叹气,问了一句。
“七爷,六少爷,七少爷,都要说亲成家了。”阿萝神qíng郁郁。
“小姐是担心他们成了家就不来了?这有什么?妈妈说过,这恩客就跟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越割越多。”
“不是,我是替他们难过。”
“小姐疯了吧!”多多上上下下打量着阿萝,“成亲是大喜事,人家自己都不难过,小姐替他们难过?难道他们要娶的都是丑八怪?河东狮?”
“不是,我就知道你不懂。”阿萝连叹了几口气,撑着胳膊坐起来,“就比如,有人……就算是孙翰林吧,要抬我进府,你说,是高兴的事,还是难过的事?”
多多瞪着她家小姐,纠结了半天,“小姐,你说,是高兴的事,还是难过的事?”
“当然是难过啦!”阿萝在多多脑门上弹了下,“笨!我难过,可别人会说,这是大喜的事啊,象我这样的女伎,能进翰林府,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的,这是多大的福气,可我觉得,我就是进了牢笼,还得天天对着孙翰林那一张丑脸浑身松皮,我难过的简直不想活了!”
“七爷肯定得娶个天仙一样的七奶奶,才不象小姐说的这样!”多多撇着嘴斜着阿萝,七爷,六少爷还有七少爷,是她和她家小姐这么低贱的人能比得么?小姐明明是嫉妒了。
……
宁远心里一片清明,眼前却有些模糊,意识到自己酒喝的有点多了,吩咐大英直奔回府,一头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黑透了,下着细雨,大英举着灯进来,宁远坐起来,只觉得头蒙蒙的还有点不怎么清醒,这三十年的女儿红,还真不能喝太多了。
宁远站起来,脚步有几分虚浮的进净房沐浴出来,大雄已经摆了饭,宁远坐下,探头看了一圈,盛了两碗薄粥喝了,吩咐撤下,坐在炕上发了会儿呆,下了炕,吩咐大英取了件斗蓬随手披了,出了角门,也不骑马,一路步行,直奔隔了小半个城的李家。
熟门熟路的进了角门,宁远一路躲着或是当值,或是偶尔往来的婆子丫头,沿着yīn影,直奔李桐的晓风院。
到了晓风院后角门,宁远转到那棵一半枝叶伸进院子里石榴树下,跳起抓住树枝,跃进了院墙。
李桐从阿娘院子里吃了饭回来没多大会儿,刚换了衣服,拿着撷绣坊送来的一大叠子绣花样子挨个细看。
窗户上响了几声,正沏茶的水莲手一抖,李桐警惕的看向窗户。
这不是卫凤娘敲窗户的动静,和卫凤娘敲窗户的动静比,这个声音显的格处肆无忌惮。
“谁?”水莲两步冲到窗户前,隔着窗户低低问了句。
“李姑娘,是我。”宁远的声音从窗外传出来。李桐一愣,随即不由苦笑,外面还下着雨呢!
“请他到西厢房吧。”李桐吩咐水莲,也是和窗外的宁远招呼。
水莲出上房门,站着等了等,引着浑身水淋淋的宁远进了西厢房。
绿梅上前侍候李桐换了件长衫,李桐往西边耳屋到底,转个弯,进了西厢房。
她这个院子里,西厢房是和上房西边耳屋连在一起的。
宁远正站在西厢房,四下打量着三间厢房全部打通,作为书房兼帐房的布置。见李桐进来,水莲抱起宁远几乎湿透的斗蓬出去了。
“你这间书房不错,”宁远手一挥夸了一句,“书还真不少。”
“嗯,摆样子的,这是帐房。坐吧。”李桐随口答了句,示意宁远。
宁远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坐下,“年前那事,谢谢你。”
“什么事?”李桐随口问了句,“车子?不值一谢。”
“多亏那两辆车,足够结实,刀砍不入,不然说不定要吃暗亏,那天天太黑,又下着bào雨。”宁远想着那天的qíng形,有几分后怕,对方没有经验,要是事先布置了拦马索,再一通箭雨,他的损失肯定大很多,说不定还有伤及小五,或者姐姐。
“很凶险?”李桐忍不住问了句。
那天大英送车回来,一车的血水,还有车身四周深深浅浅的刀砍的痕迹,她和阿娘,还有大哥和文二爷围着看了半天之后,阿娘就吩咐把她那辆大车烧了。
“还好吧。”坐在扶手椅里的宁远往下滑了滑,很舒服却形象很不怎么好的歪在椅子里,“天太黑,雨太大,又有些大意,刚开始吃了点小亏,对方有二三十个死士,也许还不止,训练的不错,我的人死了十一个,我也受了伤。”
宁远说着,坐起来,捋起袖子给李桐看他胳膊上靠近肩膀的一处刀伤。李桐伸头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是刀伤?”
她见过刀伤,伤口平直,这个伤口明明是一个捅进去的dòng,可不象是刀砍出来的。
“天太黑。”宁远含糊了句,确实是因为天太黑,他甩了斗蓬跳下马,拨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撞上了一根树杈……
“这两天刚刚好点儿。”宁远诉上苦了,“大姐不让声张,我就只好忍着,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包扎,就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进宫当值守灵,你别看不是刀伤,可是伤的深,这么大这么深一个dòng!头十来天,一动就出血,血都快渗出来了,我也只能咬牙忍着,宫里头没人侍候,你看看我这个地方,多不方便,就得这么拧着身子换药,再一只手包上,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宁远架着胳膊,“前两天刚刚好点,现在一动还疼着呢。”
李桐伸手碰了碰,宁远立刻一脸痛苦,李桐手指停在离伤口半寸的地方,慢吞吞道:“我又没碰你。”
“不碰也疼!”宁远面不改色,“本来吧,守一个月灵,吃不好睡不好,又冷又饿又脏,偏偏我还伤的这么厉害,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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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零章 小伤感
李桐手指在那块边缘已经微微泛白、似翘起非翘起的结痂上轻轻按了下,指甲挑了挑结痂边缘,只要轻轻一挑,这块结痂大概就要掉下来。
“真可怜。”李桐慢吞吞道。
“总算熬过来了。”宁远一脸的英勇坚qiáng,“有吃的没有?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好好吃过饭。”
大概是因为这屋里太暖和了,宁远觉得自己这会儿饿的简直是前胸贴后背,早上没怎么吃好,中午光喝酒了,晚饭没胃口,这会儿饿了。
“拿两碟点心来。”李桐吩咐绿梅。
“不用点心,太麻烦了,你就给我弄几样小菜,象上回那样,再盛碗汤,米饭馒头都行,我不挑,还有,要是有上次的暖锅就更好了。”李桐话音未落,宁远急忙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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