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万嬷嬷狠啐了一口,“他真是五通神附身,顾姨娘是个什么货色,他难道不长眼?姑娘欺负她?他都把姓顾的贱人捧到天上去了,姑娘还能欺负她?到底是她欺负姑娘,还是姑娘欺负她?还有天理没有?”
“他去找文二爷了?”李桐看着万嬷嬷问道。
“嗯,一听说你不在,就问大爷,听说大爷也不在,就到处乱跑,要找文二爷,我就去问了文二爷,是避一避,还是见一见他,文二爷说见一见吧,避不是办法,我就让人带他去了,也就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欢哥儿和瑞哥儿一直侍候在旁边,我问了欢哥儿,都说了什么,欢哥儿说。”
万嬷嬷顿了顿,有几分尴尬,“说是文二爷吩咐了,要是有人问,要一五一十说清楚,别漏了话。”
“那是个少有的明白人。”张太太接了句。
“可不是!欢哥儿说,世子一进屋,头一句就问,是谁去请的文二爷,文二爷怎么会跟在咱们大爷身边,文二爷说,缘份而已,说在墙外闻着咱们家羊ròu香,进来吃了顿羊ròu,和大爷相谈甚欢,他是个随遇而安的,就留下了。”
李桐暗暗舒了口气,文二爷这么说,那就意味着跟着大哥的这份心很坚定,这真是太好了。
“后头世子就说要请文二爷到他们绥宁伯府,说什么他如今在晋王门下,已经领了差使,以后必定前程远大,还说文二爷跟他才是最佳宾主,唉!太太您说,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跑到咱们府,挖咱们的墙角,偏还能挖的理直气壮,这脸得有多大?当咱们李家没人了还是怎么着?”
万嬷嬷说着说着,忿忿然起来。
“在他眼里,李家确实没人了,李家,是他口袋里的东西,他请文二爷,不是挖墙角,而是理所当然的来拿他的东西,整个李家,都是他的。”李桐慢吞吞接了句。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万嬷嬷气的巴掌拍的啪啪响。
张太太脸色yīn沉,万嬷嬷只知道生气,她却看到了这中间的可怕,娶了桐桐,李家就全是他姜焕璋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八章 抽薪
“文二爷说他跟咱们大爷脾气相合,言语投机,又舍不得咱们厨房做的菜,就冲这两条,他哪儿也不会去,文二爷还说,世子是大才,他一个残疾,侍候不了世子这样的大才,请世子熄了这份心思。”
万嬷嬷发了一通脾气,接着说正事,“欢哥儿说,看样子世子没死心,二爷都不理他了,还磨磨蹭蹭不肯走,不过二爷肯定不愿意再听他多说,说还有事,让他把世子请出去了。唉!”
万嬷嬷看样子今天受了不少刺激,“姑娘不知道世子那个样子,一进门,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听说姑娘住在藤花院,不管不问就直往里冲,他一进门,我就说了,太太在家,他没说先请见太太,连问都没问一句,一头先直冲进藤花院,见姑娘真不在,就问咱们大爷在哪儿,让咱们大爷去见他,咱们大爷凭什么去见他?失心疯了!听说咱们大爷去城里会文去了,他那个冷笑,那样子……”
万嬷嬷一边说一边摇头,“真是五通神附了身!然后就说要找文二爷,从文二爷院子里出来,就直奔那个花厅去,一进花厅,要茶要水……失心疯一样!”
李桐默然听着万嬷嬷的话,最后那些年,姜焕璋最喜欢这座紫藤山庄……那时候已经改名叫凌霄别院了……后些年,皇上倦政,已经极少早朝,姜焕璋就常常带着顾姨娘住到这里……
在他心目中,这里还是他的凌霄别院,他和他心爱的顾氏的别院。
“既然失心疯了,就不是大事,以后再说吧,桐桐累了一天了,她还病着呢。”张太太打断了万嬷嬷的话,吩咐水莲等人,“侍候你们姑娘回去歇下,阿桐,都是小事,别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阿娘放心。”李桐答应了,别了阿娘,往藤花院回去。
看着李桐走远了,张太太脸色渐沉,吩咐万嬷嬷,“趁着桐桐刚才那些话,正好,让姚大和赵景也回来吧。”
姚大和赵景是李桐和姜焕璋定亲后,张太太以帮闲清客身份,悄悄安排到绥宁伯姜华远身边的人,看着他免得他再做出抵宅子买上古徽墨这样的蠢事。
万嬷嬷眼睛睁大了,“那要不要让赵大掌柜再跑一圈……”
当初定亲后,张太太曾经打发赵大掌柜,和相熟的各家大掌柜打过招呼,绥宁伯府往后就是李家的亲家了,凡事还请多照应。
张太太横了万嬷嬷一眼,“你这xing子,怎么老了老了又老回去了?从前老太太常说什么?难道忘了?做人要留足余地。况且,再怎么着,咱们和姜家还是亲家,桐桐还是姜家媳妇,照你这样,让赵大掌柜再跑一圈,人家会怎么想?没事都能想出事来,咱们还偏要去找事?这么一跑,往后姜家但凡有点什么事,人家不都得往咱们身上想?”
“是我想偏了。”万嬷嬷红了老脸,“我也是气极了,姑娘……”
“越生气,越不能冲动,去传话吧,还有,让赵大掌柜来一趟,还有你家老朱。”张太太接着吩咐,万嬷嬷眼睛睁大又赶紧落回去,她老伴朱大掌柜统管着家里在京城和附近几个府县的铺子,看样子,太太要动手替姑娘抽流水、调盈亏了!
李信回来的很晚,浑身酒气,张太太早就让人备下了醒酒汤,看着他喝了一碗,见他身上的酒气虽然重,却没喝多,就放了心,吩咐他回去早点歇下。
李信回到紫竹院,文二爷正坐在上房门口,悠闲的抿着茶等他。
李信匆匆沐浴出来,头发只绞了个半gān,散着头发在文二爷身边坐下,小厮清平泡了杯清茶给李信。
“到底是富了好几代的人家,这份享受,真是难得。”文二爷晃着二郎腿,品着茶,感慨道。
“嗯?”李信一时没明白过来,不过在廊下坐着喝茶说话,这份享受,怎么能扯得上富了几代这话?
文二爷斜着李信,一边笑一边抿茶,抿完了一杯茶,放下杯子,“我忘了,这上头你是只棒槌!”
“呃!”李信被文二爷这一句话给噎着了,好吧,若论这个讲究、那个讲究,他确实是只棒槌。
从前张太太养育照顾他,除了在请先生作学问上大度奢侈,日常衣食住行,一向很节俭,他知道张太太这是为他好,当官的俸禄养家足够,可要很富裕,甚至富裕到李家这样,就是提着头做官,也不一定能有。奢侈惯了,难道要李家供奉他一辈子?
“现在几月了?你看看这院子里。”文二爷指着满院茂盛的花糙,“这会儿,已经是chūn末夏初了,花糙旺盛,那蚊虫也旺盛得很呢,咱们在这廊下坐着,有蚊虫么?”文二爷斜着李信。
李信恍然,“我太粗心了,先生不说,我倒没觉得,难道是因为这些花糙?”
文二爷呆了呆,斜着李信看了半天,手指朝天,慢慢往上指了几下,“有一样东西,叫天棚,听说过没有?”
“天棚?”李信是个极聪明的,“你是说这院子里搭了天棚?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刚才进门的时候有两道纱门,我还纳闷,这院子里装纱门有什么用,明天得好好看看,我在淮扬的时候,看到过一回天棚,不过那间院子极小,紫竹院这么大……”
“还要搭好几天,你想看多少都有。唉!”文二爷满足的叹了口气,“人生一大愿,夏天没蚊虫,看看,这就如愿了。这样的人家,往后你要娶媳妇,这媳妇,可得好好挑一挑。”
“娶亲的事,我只听母亲安排。”李信gān脆去了外面的罩衣,只穿了最里面的轻薄纱衣,往后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摊开手脚,文二爷不说,他都没留意,没有蚊虫,真是太让人心旷神怡了。
“说说今天的文会,怎么样?”文二爷吩咐叫了宁海进来,挥手屏退众小厮,问李信道。
“热闹了一天,什么都说到了,就是没人提过写文章做学问的事。”李信坐直答了句,文二爷笑出了声,“这我想到了,你细说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九章 听说他要宴宾客
“嗯,文会是以吕公子和季公子为首,人不多,都是京城高门官宦子弟……”李信先从有哪些人说起,又说了自己对各人的观感和判断,以及文会的过程种种,苦笑摊手道:“……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位宁七爷。”
“嗯。”文二爷点头,“人之常qíng。”
“奉旨赔礼这事,说什么的都有,大都觉得宁七爷棒槌胡闹,听说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就把他叫进宫,痛骂了一顿,在殿门口罚跪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让人带他去殿前司应卯去了,听季公子说,到殿前司是皇上发的话,宁七爷人到了殿前司之后,吏部和兵部这两处才接到旨意,后补的拟票。吕公子说,皇上的话,说是,得把宁远拘在自己身边看着。”
文二爷听的极其专注,眼睛微眯,却没打断李信的话。
“从宫里出来后,说是宁远就先从阿萝开始,挨个会京城的红伎,进去快出来的也快,到今天,快看了一遍了。”李信带着几丝苦笑,“据说宁远出手豪阔。还有,今天早上,定北侯府的采买翻遍了东西市,说是宁七爷昨天听说京城有一种白香瓜味美,要吃白香瓜,这会儿,这白香瓜才刚刚花落结果,只有指甲大小,到哪儿去买?都是笑话儿。”
“嗯。”文二爷未置可否,示意宁海,“你都听到了什么话儿,仔细说说。”
“是。”宁海欠身答应,“小的想着,大家规矩都重,吕公子等人的小厮,小的没敢去攀话,只寻了酒楼的伙计说闲话。听酒楼的伙计说,宁七爷这两天到处看地方,说是要宴客,听说昨天看中了潘家园子,从昨天看中起,潘家园子就闭门谢客,说是要准备宁七爷宴客的事。还有,宁七爷让人请了各大酒楼的铛头,不光各大酒楼,说是京城但凡有点名气的厨子,都要请过去,还有各家红伎,也都请到了。”
李信听的苦笑摇头,文二爷却极其淡定。
“请厨子的事,我打发人往咱们班楼去了一趟,说是确实都请到了,进门先放银子,银子给得很足,也放了话,那天要是不到,或是侍候的不好,说是要断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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