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食_若然晴空【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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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掂量着,赏我一个孩子?”姬婉细眉微挑,凤眼里带出几分说不出的厌倦。

  “小姐……”燕儿连忙道,“小姐就是再讨厌太子,也要等小皇孙出生之后啊!没个孩子傍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

  姬婉淡淡的说道:“他视我如洪水猛shòu,bī不得已来一次,简直像要折了他的寿,我还嫌他脏呢。”

  燕儿心疼的不知道怎么是好,“小姐……”

  正在这个当口上,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低声附耳对着姬婉说了些什么,随即就见那红唇微微勾起,凤眼里带上几分冷意,道:“来人,更衣。”

  太子在南园哄了许良媛一夜,离上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摆驾去了兴华苑,长青微微落后一步跟在太子身后,好看的眉眼低垂着,小松子简直想为自家掌印撒一把同qíng泪了。

  为了拦住太子发难兴华苑,自家掌印差点磨破了嘴皮,却抵不上美人温香软语一夜,本来这事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许良媛,也不知道许良媛跟太子说了什么,一大清早的,太子就像打了jī血一样气势汹汹的奔着兴华苑去。

  许良媛好风雅,一进南园处处梅香,太子妃却爱奢华,兴华苑比起太子寝殿都要jīng致几分,绕过九曲回廊,穿过白玉拱门,再上青金石阶,这才来到正院。

  太子妃就抱着暖炉站在廊檐上,挑着眉头,撩了眼皮,象征xing的行了个小礼,也不等叫起,就自己站了起来,转身往房里走。

  太子深吸一口气,叫道:“姬婉!你跟我把话说清楚,少做出那种谁欠了你的样子来,你究竟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让我断子绝孙不可?”

  “殿下没欠我,是我欠了殿下的,我跟殿下也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不共戴天。”姬婉微微转过身来,下巴轻抬几分,眼眸里满是漫不经心。

  被那种居高临下的视线激怒,太子上了廊檐,一把抓住姬婉的手腕。长青微微敛目,撩袍跪在扫过的雪地上,一众仪仗也跟着他跪下。

  “姬婉!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这毒妇,害死宛儿一个孩子还不够,还想让我皇嗣断绝!你怎么就这么狠?”太子死死的抓着姬婉的手腕,他的力道大的惊人,眼珠子里都染着血气。

  姬婉拧眉,“我已经重复很多遍了,从许宛住进我姬家,做我陪滕那天起,她就没资格撞我名讳了。”

  太子气得咬牙,“姬婉!”

  小松子被这吼声吓得一抖,长青微微按住他肩膀,无声的对他说了几个字,小松子顿时就不敢动了,一众仪仗更是低眉敛目,他们比谁都明白,主子吵架的时候,奴才最好是做个隐形人的道理。

  正在这时,外间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太子冷冷的朝门口看去,小松子以为他要撞在枪口上,不防那小太监大声道:“殿下,宁骁侯有信,信上说十万火急!必须面见殿下才肯上呈!”

  太子怒意上头,红着眼道:“胡说八道,哪来的什么宁骁侯?我怎么不认识?”

  姬婉冷笑一声,没说话,就见那小太监低着头道:“圣上昨日刚封了骁骑校尉……”

  太子咬牙冷笑,大步走向那小太监,“去,把人叫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姬威一个huáng毛小子,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qíng找我!”

  小太监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不多时,一个士卒打扮的人被领进来,一见太子就呈上一封皱巴巴的信笺来,长青微微挑起眉头,注意到那士卒并不曾下跪。

  信笺被打开,太子拧着眉看了半晌,冷声道:“这鬼画符的什么东西?”

  士卒笑嘻嘻的抬起头:“殿下,你看不懂人话吗?”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打在了脸上,他愣神一下,才发觉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的士卒竟然是……“姬威,你大胆!”

  话音刚落,士卒打扮的宁骁侯又是一拳上去,这一拳直接把太子打翻在地,然后,他直接一脚踩在太子胸口,挑着眉看向一众就要上前的宫人。

  “我和姐夫几年没见,切磋切磋拳脚功夫,你们可别cha手,不然真的伤到哪里,我可不负责。”

  第10章

  太子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也是自幼弓马娴熟,撑着起来想要回手,但姬威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本事,面上带着笑,手上却不留qíng,专挑那些让人疼又不会留伤痕的地方打,不一会儿就把太子打没了脾气。

  “姐姐,你说姐夫这手软脚软的,是不是平日里太过劳累的缘故?你也是的,贤惠不能这么贤惠法,”姬威一脚把太子踹倒在地,步伐欢快的对着廊檐上的姬婉走去,边道,“你看这下可好了,陛下赏了我个侯爷做,却偏偏让我兼领东宫教习职,教姐夫兵法骑she,才试了回刀,这身手不行啊!”

  “殿下……”长青上前,想要扶起太子,却被狠狠挥开,太子盯着姬威的背影,双拳死死握紧,似乎已经把这个人恨进了骨子里。

  姬婉起初也觉得解气,但眼看着自家弟弟下手越来越重,心里也慌了,生怕闹大,听他这一说,眉头顿时松开,笑眼弯弯的摸了摸自家兄弟的脸庞,“瘦了,高了,也黑了,以前跟小姑娘似的,还是现在好些。”

  “那是你没看见爹,”姬威满不在意道,“我跟捷报一起回来的,爹在后面清点大军,他更黑,脸上还添了道疤,说不在意,我瞧见他偷偷对镜子比划来着,你见了别再往他心里添堵,当没看见就好。”

  姬婉笑得明艳,眼角却带上了泪花,她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姬威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东宫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求了皇后娘娘才得来的差事,娘娘说只要不打死打残,陛下那边她来说,敢欺负你,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姬婉进宫那天就是大军出征的日子,这些年她在东宫苦熬,只能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她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父亲回来了,弟弟回来了,她头顶上的天,回来了。

  姬威眨了眨眼睛,一把将矮了自己不少的姬婉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哭吧,哭了这一场,以后就没人敢让你哭了。”

  姬婉感受着弟弟结实的胸膛,凤眼闭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气势汹汹站起来的太子不知怎的顿住了脚步,他愣愣的。这个恶婆娘好像还是第一次哭,自从嫁给他之后,她永远都在用那种厌恶的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他,原来,她也是有第二个表qíng的。

  “殿下?”长青抬起眼眸,看向呆愣的太子,面上带了些担心的神色。

  太子这才回过神,对上那两行泪,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不自在的说道:“念你们姐弟几年没见,刚才的事qíng我不跟你们计较,姬婉,我们的账以后再算!”

  姬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太子更气了,气冲冲的走了,长青微微落后一步,和燕儿jiāo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视线。

  从王容那儿出来,李湛英也没回承乾殿,径直去了凤仪宫,应天帝的大笑声从里面传来,他微微垂了眸子,几步进去,果然见皇后娘娘正跪着礼佛,自家主子爷从不信佛的一个人,竟也跟着跪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皇后看。

  凤仪宫的宫人早就习惯,都垂着头在边上伺候,李湛英几步站到边上,仍旧被眼神好的应天帝注意到了,笑着和皇后搭话,“梓童,你瞧这奴才,丢下主子一个时辰,回来连个罪都不请,全是惯的。”

  李湛英连忙笑道:“奴才是怕打搅了主子爷和娘娘说话。”

  皇后年过四十,常年礼佛不施脂粉,容色比起后宫的妃嫔也黯淡许多,但落在应天帝眼里,就是玉貌天颜,她淡淡开口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应是不应?”

  “宣儿确实做的过了些,”应天帝连忙说道,“他是小孩儿心xing,该有个人好好管教管教,打!该打!宠着个奴才秧子,前头还上书要给那个庶长子请封世子,我给压下了,他也不嫌丢人。”

  皇后微微垂下眼帘,不轻不重道:“婉儿是个可怜孩子,和我当年一样,我倒是想心疼她,太子是青出于蓝啊。”

  应天帝果断道:“奴才生的东西,我是连玉碟都不想给他们上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婉儿受委屈。”

  皇后瞥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微闭上,轻声道:“好了,我也累了,你走吧。”

  应天帝想说什么,但那双淡淡的眸子朝他一瞥,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出了凤仪宫,应天帝微微回头,李湛英连忙上前,就听自家主子爷道:“皇后宫里的份例再添一成,她的衣服都旧了。”

  李湛英连忙道:“主子爷,织造局是万万不敢短了凤仪宫的,只是娘娘不用,说穿着旧衣服习惯了。”

  应天帝顿了顿,道,“让你添就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李湛英连忙应是。

  宝儿在屋里待的无聊,把换下的衣服都叠了,正好见长青昨日换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送去浣衣局,也拿来叠了,放进专门的布袋里,她把布袋子来回看了几遍,终于确认了这就是那次导致自己被管事婆子打的罪魁祸首。

  只是她一点也不觉得怨了,只觉得有缘,她看着布袋子傻傻的笑,眼前全是那个温柔又好看的人,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每天晚上他回来,或是跟她说几句话,或只是笑笑。

  长青似乎很忙,小松子说他平日里很少回来睡,但自从她来了之后,再晚也会赶回来,宝儿也知道,他好几次是夜里被叫醒,然后匆匆忙忙出去的,她有些心疼,想让他别两头跑了,可是对上那双好看的眸子,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宝儿抱着铃铛儿,有些泄气的想,她一共才跟她说过几句话啊,怎么就这么自作多qíng,觉得人家是为了她回来的呢?

  铃铛儿轻轻蹭了蹭宝儿的脸,宝儿顿时就把刚才的烦恼都忘了,抱着铃铛儿一下一下的顺着毛,铃铛儿十分乖巧,由得她蹭。

  夜幕低垂,听见院外响动,宝儿连忙去开门,正见长青站在门外,她不由得红了红脸颊,退几步,让他进来。

  “上次的事,已经没事了,我找人安排你去梨花院掌事,明日就上任。那里原先是幕僚的住处,现在空出来了,不用管太多,看着点账本,别让底下人贪了就好。”

  宝儿愣愣的,好半天才想起来道:“可,可我不认识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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