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_清枫聆心【完结】(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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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在盛亲王看来,只有两种,爱上他的和不认识他的。不是他自大,而是他就身处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中。

  “桑节南。”因为这个意外的体验,盛亲王突然发现原来世上还有一种女子,“白龙珠可以给你。”

  节南自觉欠抽,提白龙珠的是自己,盛亲王改口答应,就生一股不妙,“白龙珠犹如殿下分身,我太没分寸,请殿下无视之。”

  “美人易得,贤才难求。”还有一种女子,可同他一起,撑起大今国梁,“你若完成我之所托,本王登基之后,封你为一品官,赐你为二品爵,为我大今贵族,子孙承爵,不必受国母命,可与男子同尊。”

  节南怔住,心里仰望老天爷,这么好的事怎么早不来?她十五六岁那会儿还傻乎乎坚持着这个志向,有朝一日以女儿身,穿上品官衣,登男子朝堂,对太后皇后之流都不必屈尊。

  她从未跟她爹说过,但她爹大概听师父说起,所以才有李羊,说她爹赞她心怀高志。要是沉香也知道,大概会嘲笑她比她还不知天高地厚。比起女子上朝堂,入后宫当国母的志向,对于有才有貌的女子,就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因此,节南特别理解十七岁的王七郎,胸中大志,心怀远图,自信有才华有实力。别人眼中恃才傲物不知深浅,自己心中急切高飞,想要给黑暗的世道带来一丝光明。真是,他人笑我太张狂,我笑他人甘平庸。

  愚笨的人都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最终还是要回头才对,反而聪明的她和王七都不肯回头,抱着撞碎南墙的决心,然后被老天爷打击到惨,王七自光芒云端坠落,她自权力中心放逐,迄今再收拾不起当年志向。

  盛亲王开得条件,刹那令节南心动,也刹那淡然从容。收拾不起,就不会再收拾了。她桑节南已非当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追所求也不再是那份高高在上的荣耀。

  高处不胜寒,高处也无用。这世上多数的悲苦声音,永远到不了高处,所以不如脚踏实地。能报多少仇,报多少仇;能做多少事,做多少事。这是桑小山和王九郎已经达成的默契。兔帮,由此而来,不求贵,不求富,只在民间造福,只在江湖仗义。

  “承蒙殿下看得起,节南无意为官,但可以答应殿下所托,只要殿下允我和小柒一应人等立即脱离神弓门,给我半颗解药,事成之后将另一半解药给我,如此即可。”

  心平宁,心计出,解药有什么,盛亲王要她找的东西才重要,势必具有改变天下格局的力量!

  第329引 撕脸时刻

  次日清早,沉香满怀对桑节南的妒意,前来拜见盛亲王,却被桑节南告知盛亲王已经离开。

  沉香露出骄横之色,“桑节南,别以为你同殿下共度了一夜,就能爬到我头上来了。我早就是殿下的女人,就算你如今不要脸勾搭了殿下,依你在神弓门的地位,还得听我差使。而且要不是我,你也没有伺候殿下的机会。”

  “殿下的女人?”节南轻笑一声,“怎么你和殿下说得不一样?”

  到了这时,节南有些明白师父为何让她放下了。师父说过他虽败在不够狠毒,但金利挞芳秉xing难以服众,总有一日自食恶果。

  没有盛亲王支持,已经抛开生死,神弓门不足为惧。

  沉香不敢问盛亲王说了什么,只能端起堂主架子,“我才不信你挑拨离间,还给你相好了夫君。”手举一枚翠玉,玉上雕弓,“桑节南听令,即日起嫁于海烟巷樱哥为妻,没有上方令,不得离开海烟巷。”

  樱哥?节南记得那是昨晚海月楼前迎她和年颜的两个男姐之一,没注意长相。

  她好笑地问,“师妹怎么出尔反尔?原本不是说要我嫁十代良姐姐的嘛?昨晚虽然没选出十代,九代良姐姐似乎病得没那么重,嫁他也一样。但是嫁那个樱哥,对门里有何好处?”

  “我改主意了,想你嫁给一个更加贫贱低微的男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要感谢殿下,如果没有他,昨晚你已经死在我手里。而现在,我也要顾及殿下的面子,留下你这条贱命,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不过,我想等你成了樱哥媳妇,殿下即便还惦记你,大概也嫌你臭了。”沉香咬牙,面容扭曲。

  “想法不错,也像足了你,明明自己是女子,却轻贱女子,将她们送给男子当玩物。可惜,金利沉香,这么些年了你还没输够,以为我会听你安排我的婚事么?”节南摊开手掌,一枚和沉香手中相同图案的木牌分两半,“你从小欺负小柒,我一进神弓门就讨厌你了,表面上装着不把你当回事,但其实还是做了挺多坏事的,不然大家怎会改为喜爱我了呢?”

  她从来不是天真善良的姑娘,靠霸气本xing的话,早吓跑一大群人了。她和沉香一样钻研心计,与什么人说什么话,如何利用弱点进行有效攻击,如何让人心看似自然,其实都在她掌控中归靠。要说真有比沉香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还算够义气,人对她好,她对人好,不会像沉香那样随意嫉恨,嫉恨到杀了对方的心都有。她骄傲,自信,不觉得需要嫉妒谁。

  无论如何,桑节南绝对不好欺负!

  沉香愕然盯着两半木牌,听着节南承认黑过她,半晌才道,“桑节南你敢自说自话退出神弓门,就别怪我对你门规处置。我早知道你恶毒,却连我那个傻哥哥都上了你的当,反而说我娇蛮狭隘小女人心思。”

  “恶毒吗?”节南挑挑眉,笑眯了眼,“由你这个受害最深的人来说,我是不冤枉。不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并非自说自话退出神弓门,而是盛亲王亲口应允的。”

  “怎么可能?”沉香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节南表qíng坏起来,“怎么不可能?好歹我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让殿下不但对我另眼相看,还打算提拔我为他直属亲信。既然要成为盛亲王心腹,我又怎能同时替神弓门办事?殿下因此叫我脱离神弓,而且他会同门主说。你不信也无妨,但我劝你等一等你娘那边的消息,再来说门规。”

  沉香的脸气得红了,“姓桑的,你平时不是假清高得很嘛,什么男人都看不上,还说我厚脸皮,又轻贱女子,就只会用美人计这一招。却原来你也没分别,不,我至少比你光明正大,不像你骨子里龌龊下——”

  龌龊话没说完,肩膀上压一支又宽又长的重剑。

  柒小柒的声音同时到,“金利沉香,你给我闭上臭嘴!别以为是个女的,就跟你似得,眼里除了男人,看不进别的!你再敢说我师妹一个字,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沉香吃惊,“你明明中了盛亲王手下长风的散功邪。”

  盛亲王喜欢出门转悠,当然不可能不带高手。一名叫长风,一名叫寞雪,如影随形,和盛亲王的真容一样神秘莫测。节南只听说过,不曾见过。

  节南根本不知道长风寞雪跟没跟来,纯属瞎猫撞死耗子,笑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要是没有殿下吩咐,长风怎会为小柒拔邪?”

  沉香尖喊,“年颜!”

  年颜窜入屋中,银钩转出一双月轮,朝柒小柒腰间抡去。

  小柒这老实福娃也不知道捉沉香当挡箭牌,看年颜不留qíng面,她两眼就喷火了,手中阔剑往身后一扫,将那双银钩扫开,又高举起剑,对准年颜的脑袋瓜劈下。

  年颜灵巧往后一跃,转身奔出。小柒追出。

  节南就听门外叮叮当当,还有不知哪个男姐儿的细嗓喊着杀人啦打起来啦。

  “桑节南,你姐妹俩今日就给我死在这儿吧!”沉香一伸手,她的手下丫头就递上一管金箫。

  金箫摆剑式,沉香眼中再现昨夜杀气,“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杀了你,也不过挨殿下一顿责罚,但要是留着你的命,我们金利家的人迟早都死在你手上。我想得很明白了,这世上有我金利沉香,就没有你桑节南,注定你我只能活一个。”

  节南边笑边退到门边,“啊,殿下来得正好,沉香她——”

  沉香一听盛亲王就中招,回头不见任何人才知上当,转回眼来,门口也没人了。

  沉香持箫就追,怒斥,“桑节南,有本事你别跑!”

  节南当然不是打不过,就是不想让沉香知道她功夫还在,而且盛亲王言谈之间似乎也不把兔帮帮主的功夫当回事。那日崖上,孟元引来弓箭手时,节南还没怎么出手,就让大伙撤了。

  所以,节南跑不停,听沉香气急败坏喊四大铺子的人拦住她,然后一路跑下大堂。

  有人端来一张太师椅,她挑一个舒服的坐姿,等着。

  第330引 血溅当场

  沉香金箫在手,已经看到楼梯口,却见她喊来帮忙的那群手下站在楼梯上,个个呆若木jī,不由就气不打一处来,“废物,都是废物,堵在这儿想死啊!”

  那群人听了,连忙往旁边闪。

  沉香也不想这些人为什么堵着不动,又为什么只往让不下,三步两步下到楼底,眼里就只有桑节南那张可恶到极点的脸,左手握箫管,右手拔出两尺长的金色箫剑,脚下施展轻功,就往桑节南的心口刺去。

  忽听一道破空风音,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从身旁飞过去,然后身后一大片哇呀惊呼。

  沉香回头看去,双目陡凛。

  一支白羽箭,扎进扶栏,箭尾振颤,嗡嗡作响。

  原本傻站在楼梯上四大铺子的人,吓得往后仰倒,一个叠一个,又láng狈又没出息的样子,让沉香大觉丢脸。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暗箭伤人嘛!你们吃猪食长大的?一个个就知道等死?”

  沉香骂完手下,转回头来又骂节南,“桑节南,你个小jian人,有本事倒是瞄准我脑袋——”

  话音消散,沉香惊诧瞪圆双目,到这时才看清大堂满当当都是人。

  清一色黑衣黑裤黑靴子,看着就不良善的家伙们,却戴着兔面具。青兔,黑兔,灰兔,颜色深浅不一,喜兔,呆兔,冷兔,兔子模样不一。一眼觉得这些兔子都要撑破大堂了,仔细再看却不过数十人,比她带来的人多一倍而已,然而斗志昂扬,气势如虹,大有百人千人仗势。前排兔子围着节南半圈,手持铁黑劲弩,对着楼梯口。其中一名灰兔正重新上弩箭,显然就是刚才吓唬她的元凶。

  这么一来,沉香更觉自己领着一群乌合之众,心里那个火啊,都快冲脑门了。同时,她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熟悉,而且很快想起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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