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_清枫聆心【完结】(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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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我的莺莺变成了ròu汤,我当然要告诉老夫人!”一边得意喊叫,一边吐出雨水,音落希望能把王泮林叫出来,看清这个女子残忍的真面目,“我说过,我不在意名份,只想留在九公子身边。既然不求名份,自然也不会在意公子娶妻,不过你就别想了!你根本配不上公子!”

  节南起身,拎起瓷锅,作势往音落身上泼。

  音落吓得尖叫。

  节南却是吓唬人,瓷锅从音落旁边飞过,咕咚落进鱼池里。

  音落不罢休,想着今晚就把节南赶出南山楼,张大了嘴要放出最大声量——

  啪!节南踩断木勺,用裂断的尖头抵住音落的咽喉,刺出痛感,“今晚已经够吵了,不需要再听你装柔弱。”

  音落惊恐看着眼前女子,一直以为所谓的剑童只是桑节南接近公子的借口,说到底就是一个有着好亲戚,却父母双亡,还不如她的野丫头。却想不到,桑节南弄晕了她,绑了她,吊了她,现在抵着她的咽喉,眼神真像要杀人一般。

  “你……你不敢伤……我的……”虽然没再喊叫,音落勇气可嘉。

  节南手腕一抖,音落雪白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别的事不好说,做这种事的胆子我可是不缺的。”

  音落只觉刺疼变成剧痛,低眼瞧见浅红的血水,还以为节南真下了毒手,眼前不由发绿,两眼珠子往上翻,要晕。

  “只是划破了点皮。你要这么晕了,我就把你扔进鱼池。明日一早,大家会发现你和你那只宠物鸟双双溺毙,以为你为了救心爱的huáng莺,不慎跌落。”节南笑呵呵道。

  音落陡然jīng神。

  第397引 她也告状

  电闪雷鸣,划亮一幅绝对不会赏心悦目的景象。

  一位可怜女子被吊在大雨中,眼泪,雨水,血口子,láng狈之极,柔弱之极,门里一名黑衣女子笑得没心没肺,手中一根尖叉长棍,抵着可怜女子细白长颈。

  不知qíng的人看了,多会得出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恶毒的黑衣女子欺侮柔弱的善良姑娘。

  世人对善恶的划分,多数时候其实粗浅,看着弱的,就是善良,看着qiáng的,就是恶霸,明明羊皮下面可能是láng,láng皮下面可能是羊,却愚昧不察,还管不住嘴皮子,喜欢给是是非非下断论,不知自己轻率。

  好在,黑衣女子桑节南大是大非面前不含糊,但对众口烁金这种攻击是很看得开的,说好听是通透豁达,说不好听是皮厚自私,反正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要说音落,喜欢自己服侍的公子,想要留在他身边,不求名份,本来并没有错。但她嘴上说得比做得好听,留在身边还不够,不惜用各种手段勾引,说是说不求名份,一见节南就浑身乍毛,嫉妒得眼神疯狂。

  节南已然看穿她。

  音落,还不如沉香。

  沉香从来不会在一根绳上吊死,大概确实深爱盛亲王,然而最爱的应该是皇后之位,和盛亲王是一类人。

  音落既没有容人的雅量,又没有大的野心,一颗脑袋一颗心,除了爱爱爱,什么都不装。

  这时,音落泣泣诉衷肠,“世上只有我最爱公子,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连自己都能舍弃。”

  世人称之痴qíng种,节南称之有毛病。

  她也喜欢王泮林,为之痛,为之悦,心中之qíng一日比一日滋长,但她还是桑节南,不是喜欢王泮林的某某氏某某女,她有她的自尊,自信,自私,她没有膨胀的野心,却绝不放弃自我。因为这是桑节南的人生,不是王泮林的人生,她有责任守护她自己。

  节南因此冷笑连连,“你为了你家公子真是什么都做,钻空子说自己是妾室,给他配上海棠花的香囊,就和你成了一对鸳鸯。听说你还装兔子钻进了被窝,可惜让你家公子卷了被子扔出屋子。今晚雷电jiāo加,老天爷巡视人间,你就别满嘴胡说八道了,小心他老人家劈了你!”

  音落惊睁双目,想不到节南连那件事都知道。

  有书童这双小耳目,节南不知道也难,“以他人之名,行龌龊之事,真让我恶心。你小心思小动作太多,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他,所以他也没给过你好脸,而你能死缠到这会儿,已经出乎我预料。”

  音落咬紧了牙,“公子对我本不是那么冷淡的,都是因为你迷惑他。”

  “哦?他原来怎么对你?”节南垂眼一笑,终于藏不住尾巴了?

  “原来的公子温文儒雅,从不对人,哪怕是下人,发脾气。我自小进府,一开始就公子身边服侍,公子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帮我度过很多难关,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人人都以为他真不在了,可我知道他会回来的,哪怕他回来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再没有从前半分温柔,但我确信他就是七公子。”

  果然音落知道王九就是王七,节南心想难道真要贯彻“死人才会守秘”的密探行规?

  “你算什么东西?!”说着说着,音落声音就尖锐起来,“你我都是孤儿,你不过就比我多了一房亲戚,压根算不上真正的千金姑娘,厚脸皮得死缠烂打,却凭什么——却凭什么——”

  音落不想承认,但她亲眼看着公子对桑节南的宠溺纵容,甚至不曾在崔小姐面前展露过的炽烈qíng意。她不想承认,也不想让对方得意。

  节南忽然手指一弹。

  音落感觉什么东西滑入喉,吓得乱嚷,“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想杀我,就像杀了莺莺一样?我一定要告诉老夫人,让她知道你有多恶毒。我知道公子真正的身份,就算公子怕你不悦而反对,老夫人却会为我作主。死了的人还活着,这可是欺君犯上,满门抄斩的罪,为了安阳王氏——”下一个字却发不出声音,哑了。

  哑还不算,噗噗噗——连放响屁,虽然让雷声雨声掩盖,她自己却能感觉得到,立即憋红了脸。

  节南耳力则不同寻常,当然也听得很清楚,笑道,“有趣有趣,总算不用听你鬼叫,又帮你排一排心里的臭气。”又从门后提出一只鸟笼,笼子里huáng色小鸟扑楞着翅膀,“我虽然爱吃jīròu,对这种都是骨头的小东西却没食yù,你千万别再往我头上扣罪名,我可担不起。”

  节南又往门后歪歪脑瓜,“听见了?”

  三道人影,走到门前。

  音落的脸一下子白了,眼瞳里映着淡到疏漠的王泮林,冷若冰霜的王芷,以及高深莫测的王老夫人。

  “九公子的丫头,认定九公子是死了的七公子,因此犯了欺君大罪,九公子若不收她进房,老夫人若不给她作主,她就要你们安阳王氏永远消失。”节南退后两步,给三位让出门前正位,“老夫人,gān娘,您二位既然都听清楚了,且容小山告退,实在是夜深——”

  告状谁不会?!

  “小山姑娘叫醒老身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多留片刻也无妨。”王老夫人却不放人走。

  王泮林轻笑,立即让节南恶狠狠瞪了一眼。

  王芷扶着母亲,双眸沉寒,“音落,你自小卖入我王家为仆,家里从不曾亏待你,养得你比普通门户家的千金还娇气。你不但不感恩,竟心存歹毒之念,为满足一己之私,威胁我王家灭族?”

  音落拼命摇着头,张嘴用力发声,结果全成噗噗噗。

  相比气愤的王芷,王老夫人不愧是大主母,神qíng稳重,语气平波,“七郎已去,你为何就是放不下执念?这是九郎,他和七郎只是长得相像,并无其他共同之处。你一向细心,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

  王泮林的声音似冬水刺骨,“我看她是魔障了,还是尽快找大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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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夏令时改回来了,更晚了,不好意思哦,亲们!

  第398引 双面祖母

  大雨变成了小雨。

  南山楼里,桑节南和王老夫人,芷夫人对坐。

  商花花睡在节南脚边的地铺,时不时睡眼惺忪眯开一条fèng,看一眼节南,然后才又呼呼睡去

  音落由王泮林和文心阁的人带走了。

  发了疯的人,不可能留在王家,去了哪儿,节南没问,毕竟是王家家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到这个人。

  王九是王七,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事关安阳王氏一族存亡,音落敢用它来要挟王家人,等同自掘坟墓。

  音落向王老夫人装可怜,告发节南充当剑童,混在王九身边,毫无廉耻。今晚,节南就当着老夫人揭露音落的“qiáng韧”,也算满足了音落当堂对质的愿望。一报还一报。

  王芷见母亲和节南都不说话,想着居中调和,拍拍节南脚边的商娃,“这娃恁地黏你,认识你似得。”

  节南笑笑,不好说自己是这娃的救命恩人,一大一小从凤来县那块死地闯出来的。

  王老夫人大半夜被吵醒,脸上也不见疲累,jīng神好得很,“桑六姑娘与九郎真是有缘,从大王岭下来,又都到了都城,桑节南,桑小山,桑六姑娘,老身听了你的名儿那么多回,好奇得紧,今日总算见到人了,比我想得秀气。”

  节南叶儿眼清亮,对这位老夫人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王七郎只留一句生平,正是王老夫人求来的。王七变成王九,王家大家长都不知道,更别说王七的亲生父母,但王老夫人知道,王芷也知道。万德楼是王芷的嫁妆,嫁妆多是母亲准备的,所以王老夫人极可能曾是万德楼的东家。王泮林把吉康他们喊来,老夫人也不惊讶,还单独嘱咐了吉康几句。

  节南一直以为,文心阁与王泮林走得如此近,文心阁就跟王家开的一样,多是因为安阳王氏夫与文心阁有故jiāo,还付了很多很多银子,如今看来另有渊源。

  “以为九郎麻烦够多了,想不到六姑娘的麻烦更多,不过老身年纪大了,不想管你们这些孩子的麻烦事。只要不牵扯到家里,自己的事自己想法子解决,今后没空就别到我园子里晃,尤其还是深更半夜。”老夫人见节南不说话,心道懂事的,一边笑一边接着道,“你瞧我平时像唠叨的老祖母,却也是没法子,一大家子人动不动要我做主。”

  节南完全没料到王老夫人会这么说。

  “至于音落,瞧她在我身边时挺乖觉,九郎又刚回家来,她说想给九郎过个伴,请我成全,我也没深想——”老夫人捉了王芷的手起身,当真只是为了瞧一瞧节南本人,没打算问长问短,“我自己做坏了的事,当然要自己出面收拾,但人老了真是会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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