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_清枫聆心【完结】(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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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过来找你商量,再说哪有带着两岁娃娃的小贼啊。”阿左娘并没有怀疑节南。

  节南呵笑,心想商花花的作用真大。

  “无论这贼是谁,等他查出是你把珠子带走,就一定会来找你。而且,亲王府可能还是会怀疑到你身上,再来传你问话,你偏偏不会撒谎,露出口风,让他们以为你是同谋。”节南接下来说得话才是重点,“阿左娘,你和阿左最好马上离开此地,以免被卷入危险之中。”

  阿左娘咬住唇,“明明与我们无gān,为何要逃?我和阿左如今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起初却十分艰辛,好不容易阿左长大了,也有了盼头——”突然哽咽,拿袖子拭泪,“真得没别的法子了吗?”

  节南不停搓着珠子,陡然握住,“阿左娘若信我,就把珠子jiāo给我,你先回去睡,明早再说。”

  “这珠子跟烫手山芋似的,光是想到它在我家里,我就心惊ròu跳,能放你那儿就最好不过了。”阿左娘心里沉甸甸得,但觉先睡一觉也好,转身离去。

  第二日一早,阿左娘还没起身,阿左就在窗下吱哇乱叫,“娘!娘!您怎么还在睡哪?商姑娘和花花不见了!”

  阿左娘急忙推开窗,“你说什么?”

  阿左手里挥着一张纸,“她给您留了封信。”

  阿左娘不识字,“你快念念。”

  阿左念道,“阿左娘,多谢这一个月的照顾,我事qíng已办完,今日就带花花回家了,你勿需再挂心。任何人来问起昨晚之事,你可说食篮里的东西给我当了gān粮,实在不行,便直说被我骗了,以为我是你远亲就是。另留基本弓形造图一册,赠于阿左,愿他顺利考上学工。若遇危险,可向码头鲲鹏书铺的老板求助。青山不改,后会有期,阅完此信请烧去——”

  阿左娘一把抢过纸,点了火盆,将信烧成灰烬。

  阿左看得呆呆的,“娘?”

  阿左娘惊慌不定的目光一看到儿子就坚毅起来,吐口气,笑了笑,“阿左,不要多问,若有人问起商姑娘,你就说她走了,和咱们只是远亲,之前从没见过面,完全不知她的事。还有她教你造弓弩画造图那些,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阿左皱了好一会儿眉,最后点点头,“我都听娘的,但是就想问娘一句话。”

  “什么话?”阿左娘是个好母亲,对儿子耐xing十足。

  “商姑娘是好人吧?”那封怪怪的信,商姑娘和花花的不告而别,还有娘似乎要和商姑娘划清界限的叮咛,听起来商姑娘突然成了骗子。

  阿左娘坚定道声,“她当然是好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咱们,连退路也帮咱们安排好。若将来有机会还能见到她,咱们一定要好好谢她。”

  这日下午,亲王府的大总管果然找阿左娘去问话,还问到食篮,阿左娘按照节南信中吩咐回话,安然过关。这日晚上,阿左娘忙完,和儿子回到家中,发现家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尤其是厨房。

  阿左吓了一大跳,却发现娘亲仿佛预料到了一般,居然挺冷静。之后数日,娘亲都很仔细检查门窗抽屉柜子这些开关的地方,没再有人闯进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告诉他安心准备考试。

  阿左母子有惊无险,日子总算恢复了寻常。

  再说节南留下信,却并没有真得离开正天府,而在客栈住了三日,等到昆朋告诉她临河府的船到岸,才去通宝银号取东西。

  节南本以为还要费些周章,谁知银号的人一看王芷认亲时送她的玉牌,就立刻将一只红木嵌翡翠的宝盒子jiāo给她,还安排一间屋子,又是奉茶又是送点心,让她能慢慢做事。

  节南自然知道这些殷勤皆是冲着王芷和纪叔韧的面子,却不喝茶不吃点心,打开盒子一看,一边呵笑一边回头,对背上的商花花说,“花花帮我瞧瞧,盒子里面是什么啊?”

  商花花歪着小脑瓜,眼睛往盒子里瞄,没心没肺笑着,“空空的,空空的。”

  盒子里面空空的。

  节南伸手进去摸一圈,立刻知道不可能有空间造暗格,真是一只空盒子。

  她摇头好笑。

  有人敲门。

  她心道正好,直接让人进来,“寄物的话,你们银号可会记载是什么物品?”

  到底是让人后来取走了,还是她爹从一开始就耍她玩呢?

  第423引 huáng河黑山

  那人是账房打扮,听节南这么问,恭敬答道,“这得看客人怎么要求。有些客人不愿意银号知道寄什么东西,咱们就只记下存放箱的号码,客人可凭寄放凭条,户本,或暗语取物。”

  节南看他一身行头,“你不是前头的掌柜?”

  “小的屈进,原本跟着芷夫人做事,如今在银号管后账房。”他递上一封信,“夫人让我转jiāo给南姑娘。”

  节南拆开看过,笑道,“gān娘当我小孩子,让我见信后立即回转,怕我在外头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呢。”

  屈进答,“夫人疼爱姑娘。”

  “你可有法子帮我拿到凭条和当初设置的取物暗语?”节南问。

  “已经拿来了。”屈进再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都夹在里头。”

  “屈账房这么能gān,gān娘把你留在纪家,还真怪可惜的。”节南虽然不想放过一处细节,内心却对凭条和暗语没多少期望。

  屈进躬身,“谢姑娘夸奖,小的今年年底就回江陵了,到时候自会跟芷夫人走。”

  节南心眼儿多,听了就挑眉,“照你的意思,我gān娘一定会离开纪家了?”

  屈进垂目,“芷夫人虽然xing子柔善,但若下定了决心,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你帮我gān娘多久了?”节南突问。

  “自芷夫人嫁到纪家,小的就在芷夫人手下办差,已经二十载。”屈进如实作答,因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位就是芷夫人未来的继承人了。

  “怪不得。”节南心想这人低调不扬,没有半点老资格姿态,却可能是最了解芷夫人为何要离开纪叔韧的人了,她张张嘴,最后还是没问,“我什么都不懂,今后还请屈叔多担待。”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只是一个小辈,就算gān娘耍xing子非要离开纪家,她也无力管,更甭提纪叔韧太风流,积沙成塔,还是会塌的。

  “不敢当,小的必定竭尽所能。不知姑娘下榻何处?自夫人吩咐下来,小的就让人打扫了一处别苑,姑娘若需再待些时日,可暂住那里。”

  节南道声不必,“我今日就要搬去驿馆,不劳屈叔了。”

  “驿馆?”屈进微愕,“莫非是鞠英社小将们居住的大今官家驿馆?”

  “是。”节南笑了笑,“屈叔可以写信让我gān娘放心,我打算同鞠英社一起回南颂,先到江陵纪家拜见二老,再到都安,如此够安全了吧。”

  屈进也笑了笑,“小的可算知道芷夫人为何喜爱姑娘了。”这出其不意的聪敏xing子,大概比芷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天府看似太平,外面到底在打仗,这几日城里突然增加了几倍的巡逻兵,城门口搜查十分严密,所有船只都不得出城,总感觉要出事,姑娘若能同鞠英社一起走,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赶紧给芷夫人写信去了。

  节南先看凭条,确定是师父的笔迹,上面只写红木玉盒一只,没提到盒子里的东西,然后再看暗语——

  “旦辞huáng河去,暮至黑山头?”节南向背后摇摇纸片,“花花,这是什么意思哪?”

  哪知商花花咿呀咿呀念起来,“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娘娘笨笨!”

  节南将商花花一把抱过头顶,和小家伙眼对眼,“你才笨呢。小时候会背诗的神童长大都平庸,知道为什么吗?”

  商花花气鼓鼓,“花花不笨。”

  “不笨你叫你自己花花啊!”拿花花当成鱼,往往就成和鱼妖对话了,“死记硬背有什么用?你先生不想你比他聪明,故意往笨里教你,你还乐呵乐呵的。你姐姐我一首诗都不背,从小就——”鱼ròu乡里?欺行霸市?打得刘家兄弟哇哇叫?

  节南甩甩头,“从小就跟着我师父闯天涯,实战中出真知,懂不懂?”

  商花花突然皱起眉毛皱起鼻子皱起嘴巴。

  节南以为他这是要哭,“小祖宗欸,你不要一赢不过就哭。”小孩子的哭声都是魔音!

  “花花要跟着娘娘。”小家伙却没哭,是思考之后作出了一个决定,“打打打!”

  节南眯起了眼,放下商花花的小身板,看他满地又走又滚,撞疼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东摸西摸。她当初住进杂物房,就是把屋子整个这么摸了一遍,怕有什么老鼠dòng猫狗dòng,结果让花花学去了。但她不自我检讨,只想这娃是不是受了全家惨死的刺激,长得一点儿不像商师爷,脑瓜早慧得逆了天。

  节南兀自坐了一会儿,对她爹留给她的空盒子一点头绪也没有,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而且她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这东西在银号放了多年,盒子还完好无损,已经很不错。于是她把花花抱上桌,想要重新背起他,准备走了。

  花花却趴在桌上,胖手指头指着盒子正面的雕画,“huánghuáng的河,黑黑的山。”

  节南看去一眼,那是用huáng玉镶成的河流,以及上了漆色的黑山,笑道,“木兰辞里的huáng河黑山可不是指——”心念一动,不由拿起盒子凑近看。

  一直以为这盒子只是装礼物用的,虽然看着就有她爹一贯的品味,明明可以凭古木和做工显贵,非要镶玉描金,变成俗到土里去的物什。但经花花一指,节南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这盒子就是礼物?

  盒子的红木触感沁凉,又极易染上体温,四边与底边无接fèng,取木心挖空制成,不仅用料奢侈,还对工艺的要求极高。

  而后,节南发现盒盖盒身上那些俗气的玉饰和描金竟是后来加上去的,如果忽略不计,就能看出原来的盒子只有正面一幅雕画,画中的河流用huáng玉镶成。同时,必须看得很仔细,才能辨出红山群中只有一座山上了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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