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_光环嘟【完结】(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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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过这里,苍南平原就在眼前了。

  仍述才在心中暗自想过:“连赢将军”,我马上就来会会你。看你还能不能一直连赢下去!

  这想法仿佛不点自通一般,前方疾驰归来两个哨兵。

  “主将!不好了!”

  两哨兵奔至近处,慌忙对仍述报道。嘴中说着不好,但脸上却没有更多担忧qíng绪。

  “何事?”

  “前方,前方大军…”哨兵气喘吁吁,行至近处,跳下马来行礼回禀,说话断续。

  仍述不耐烦,催促道:“前方敌军人数多少?距离!方位!”

  “翻过山脉,西北方向,约有二十里,他们正在前进。人数不明,多为野shòu,至少有两万。”哨兵镇定心神,一一回答。

  “正在行进?”仍述不解。

  “是!音律宗的蛮shòu军,正在向我军行进。”哨兵肯定道。

  奇怪!

  难道,音律宗善于cao纵野shòu飞禽,他们能够探知更详细及时的敌军消息?竟连仍述这样暗中绕路行进,都能被他们尽数掌握。

  哨兵见主将一直没给自己说其他话的机会,这时,主将终于陷入了思虑,他才又恭拜说道:“禀主将,音律宗的军事布局有变。”

  “如何改变?快说!”仍述眉毛一挑,急忙问道。

  “前方苍南平原中驻军,并非连营的仲一军,而是呼延虬的仲三军。”

  “消息确实?”此等军事大事,仍述可容不得丝毫马虎。

  “确实,我们也觉得蹊跷,前后探了三次,绝对没错。”哨兵保证道。

  “那连营的仲一军哪去了?”副将宁远也急忙问。

  “据线报说,仲一军在途径苍南平原边境时,就趁我方不备,折换了方向,此刻想必已去了漠野方向。”

  哈!

  副将宁远一不小心,竟痛快笑出声来。

  当仍述偏头去看他,他才知道自己失态,忙收回笑容。

  仍述明萨知道宁远为何而笑。

  漠野方向,正是纳修率领纳一军,将会途径的方向。

  纳宗主将战力最qiáng的纳一军,jiāo由自己的儿子纳修统领,又给他非正面对敌的机动作战任务,可谓是对纳修的万全保护。

  却没想到,这次可是他自作聪明,自欺欺人了。

  音律宗的布局之人,还真不是一般头脑。

  暗中耍了法器宗的暗哨们一把,竟将作战布局巧妙转换了。

  本来仍述率领的纳四军,上至副将幕僚,下到每个骑兵步兵,都认为纳宗主有心偏袒纳修,本应由纳一军对抗的军队,偏让纳四军来应对。

  这无疑是看轻纳四军将士们的生命,明白地表示,放弃纳四军可以,牺牲纳一军却痛心。

  如今,被音律宗这样一耍,纳修反而要在仓促之中,与连营的仲家军对抗,可谓是作茧自缚了!

  宁远笑的,正是宗主纳洪的作茧自缚。

  仍述心中一凛,纳修是个纸上谈兵的少年公子,第一次作战就对上了连营这等老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他是纳四军的主将,他要做的,是尽他全力,击败苍南平原的蛮shòu军,并最大力度,保证纳四军最少伤亡。

  “呼延虬?”仍述镇定下来,似有询问。

  “是,呼延虬是蛮将后代。作战勇猛,是员虎将,但智谋不足。”幕僚符顺在一旁应和道。

  仍述颔首。

  这一路上,他已经将音律宗的几位将帅,统统了解了一遍。呼延虬此人,确实如幕僚符顺所说,胆大有余,智谋不足。

  “主将,山脉之后二十里,我们需得备战了。”幕僚符顺上前说道。

  “他们已在前进…”仍述喃喃说道,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是…所以,我们更要提早…”幕僚有些不明,但还是应着。

  “呼延虬此人,果然脑筋很直吗?”仍述继续问着。

  幕僚和副将都更加疑惑,不懂主将蓝风在想什么。

  但明萨知道,仍述一定是有了其他打算。战争布局,若能付出的少,换来的多,才是最完美的作战。

  “确实,所有与他jiāo过手的将军,都有此感悟。”副将宁远道。

  “你与他jiāo过手吗?”仍述目光灼灼,盯向宁远。

  宁远不慌不忙:“有过一次。”

  “你也同样感觉?”

  “是。”宁远点头。

  “好!”仍述收回眼神中的思虑,断声道。只要不是人云亦云,便好。

  “取地图来!”一声令下,身后的阿昆,忙将这一带的地图递了过来。

  仍述迅速打开地图,几个将领瞬即聚在他身周。

  “这里,”仍述指着其中一处:“命令军队,一面翻山,一面向这里进发!”

  第四七七章 排兵布阵(一)

  “井浆崖?”

  仍述颔首:“正是井浆崖。”

  传令士兵骑着马,遂将主将蓝风的军令传下。全军,改向进军井浆崖。

  “宁将军,你熟悉军务,你传令三支灵活骑兵队,三五百人的规模。再给各队配备几名当地士兵。骑兵队的任务,便是上到近前,由东南方向,与呼延虬的军队jiāo战。”

  “记住,要三骑兵队轮换做前锋,且战且败,退走捷径小路,跟紧我军大部队后方。”

  “主将大人,您的意思是?”宁远一面猜测一面问道。

  他料想中稍一停顿,仍述就已颔首认同。

  “先与他呼延虬小打小闹,骑兵队虽败撤退,却不让仲家军占到便宜。以呼延虬的xingqíng,定会追击而来。”

  “他有至少两万军士,中有众多蛮shòu军,硬拼下来,我们虽有办法获胜,但损失未免大了些。”

  “用我军小队,引他们进入井浆崖,集中兵力,守株待兔,正面狙击,速战速决。”仍述手执地图,对宁远解释道。

  宁远听着仍述的部署,眼中看向仍述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

  原来,蓝风并非是个纨绔的世家子弟,他的作战军谋,似乎并非纸上谈兵那么简单。看样子,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只有经历过战场的严酷,才有如此缜密的布局和思虑。

  部队转向,行进于井浆崖的路途中,接到前方信鸟传信。

  哨兵探得呼延虬的第三军,足有三万余众。其中大半是野shòu、shòu人组成的蛮shòu军。这消息,更让仍述满意自己方才的决策。

  敌军人数有优势,更不利于纳四军,与他们正面硬碰硬。

  虽然法器宗的纳家军,将士们都有法宝武器在手。但作战qiáng度和身体耐力,也不敌经受驯练的野shòu。

  部队再次如常行进之后,副将宁远遂去队伍后方,安排打快捷战的骑兵队。

  仍述转而吩咐,询问本土将士,井浆崖的具体qíng势。他问的细致,包括哪里有陡坡,哪里是谷底,哪里水流湍急,统统问过。

  而后,仍述再吩咐两队快马骑兵,赶在大部队前,直奔井浆崖,提前去布设陷阱。

  看着骑兵队跃马而去的行程,仍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终于安定。

  “少爷,”阿昆见周围清净,便凑上来似有话说。

  “怎么了?”仍述问他。

  “我看第四军的将士,需要整顿。”阿昆声音虽低,但言之凿凿。

  “哦?”仍述笑目对他,问道:“你说说看,如何整顿?”

  “他们总是在你听不到的地方,说一些有碍于作战之事。”

  “我觉得,他们胆小怕事,不愿舍身出战。总觉得纳一军最qiáng,纳一军才应当拼命抗敌,纳四军在后方等着就好了。”

  阿昆说起来,越发不忿。

  仍述宽和地笑了。

  “那你知道,他们为何会这么想吗?”仍述反问。

  阿昆不假思索:“胆小喽。”

  “有人生来胆小,有人就生来无畏?”仍述继续反问:“说到死,无论谁,都是怕的。最起码,一开始是怕的。”

  “为何有些人,经历战火之后,会变得英勇无畏。而有些人,越经历战争,越变得贪生怕死?”

  “是因为战争给他们的印象不同,体验不同,战后的反馈也不同。”

  有些将士,经历了酣畅淋漓的大战,尝试记忆犹新的胜利,保卫了自己的亲人和尊严,而事后,他们也被誉为勇士和英雄。

  他们必然会被英雄的血液洗刷,从此变得更加无畏。

  而有些将士,经历的征战或许并不少,但他们却多半尝尽了战败、撤退、逃溃的滋味。

  甚至遇人不淑,他们的将领撇下他们,自己先逃生而去。

  战后,他们被人谴责,甚至唾弃。那之后,他们便甘心做一个胆小鬼。

  同样付出了难以言喻的伤痛和血泪,但得不到人们的尊重。他们还如何坚持心中所想,做自己想做的英雄?

  仍述的反问掷地有声。

  阿昆陷入了沉思。

  “我倒觉得纳四军的将士,很真实。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缩影。”仍述微笑着:“这没什么不好。”

  明萨也在一旁若有所思,她被仍述的话振奋着,想到了当年奋勇无敌的日月军。

  当年的日月军,也是从一群戎族的散兵游勇,逐渐被父将明池整编,在不断打下胜战的激励中,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虎贲之师。

  小时候,仿佛也听父将说起过,同样的道理。

  “他们需要几场胜战来激励,哪怕艰苦卓绝。”明萨在一旁补充道。

  仍述回顾,对明萨绽出笑容。仿佛在说,我家夫人说的极是!

  “相信你家少爷吧,他能让纳四军振奋。”明萨进而对阿昆说,转回头,对仍述投去一个戏nüè的眼神。

  “纳四军真实,有想法,并且灵活。这样的将士都聪明。”仍述笑笑,对两人说道。

  还未等明萨和阿昆说什么,仍述又加了一句:“就像我以前一样。”

  明萨不屑地撇过头,对仍述的自夸感到无语。不论何时何境,他总不忘变着花样,将自己夸许一番。

  阿昆习惯了少爷和少夫人的打趣,不觉得奇怪。心中还思虑着少爷刚说的一番话,似乎有所顿悟。

  ……

  井浆崖,崖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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