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她是谁?
她竟然懂得风铃糙?
风铃糙,虽然并非只有菀陵独有,但也不多见。并且,这风铃糙,是他看到明萨第一面时的信物,也是二十多年前,万孚初次看到晴致时的信物。
这舞娘说出风铃糙,一语双关。
她是明萨丫头?
可是,明萨丫头不是……在青城神山…遇难了?
就算万孚不相信明萨和仍述遇难,但他们怎会来到鼎界,并成为民间艺jì?
若这舞娘不是明萨,她说的风铃糙,难道与晴致相关?晴致已死数十年,更没有后人留下,她如何得知,自己和晴致的故事?
万孚尊主面容仿似酒酣,目光缓慢,但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乱作一团。
不过,不论如何,他可以推断出的唯一一条是,这女子是为自己而来,她有很多话想提点,却碍于周边众人,无法启齿。
联想前几日,在四季燃桥赏花品茶,那两道莫名出现的绿光,还有那绑在桃花树上的,提示危险的剑鞘。
这些之间,会否有所联系?
一定!
万孚尊主笃定。
……
万孚尊主心中思虑良多,听到明萨这句“风铃糙香”的侍卫,也各有思虑。
跟随万孚尊主多年的万岁军亲卫,都瞪大了眼睛,默默瞪着这个舞娘。看过明萨,他们再有意瞟向万孚尊主。
心中诧异非常。
这个鼎界舞女,竟然如此放dàng!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竟然当众说出,尊主身上的香气,还十分怡人……
这已经不是调侃,这是调戏!是勾引!
然而,几个亲卫,更了解万孚尊主的心xing,面对如此赤luǒluǒ的勾引,万孚尊主竟然没有一丝厌恶。
他甚至朗笑一声,还十分享用地品了一杯酒。真是太奇怪了!
鼎界的一圈侍卫,也在心中揣摩。
都说这菀陵的万孚尊主,不近女色,更厌烦歌伎舞姬。如今,面对这个舞娘,大胆越界的话语,他竟不恼怒,看来,不过是伪装的正人君子罢了!
在一众人各自揣摩中,明萨和其他舞娘,都已经退开贵客的案席,端立在大殿正中,等候吩咐。
明萨在走回殿中央时,再次一路观察,也不见有仍述的身影。他这么久,是跑到哪去了?也不与自己照应,可真是放心啊!
明萨在心中咒骂着,面部还垂头浅笑。
“好!辛家班调教出来的人,果真喜人!”公羽鑫在高座上,再次称赞道。
明萨屈膝微拜,她闲淡妆匀,惹得公羽鑫一双眼睛,几乎黏在台下,移动不得。
万孚尊主看了眼公羽鑫,看到他那jīng光闪烁的眼,就知道他想些什么了。这女子有话要对自己说,该如何将她从公羽鑫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呢?
这时,公羽鑫再次开口道:“方才,是你要求的赏赐,这赏赐亦是为我鼎界出力,辛家班识大体!
更该赏!
该是你们的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少!”
明萨再拜,与其余舞娘一起,浅声应:“奴婢谢过尊主赏赐。”
面对公羽鑫的问话,明萨皆娇笑应付着,极尽一个民间舞女应有神态。
溪水染裙,酒香醺脸,粉色生chūn。
然而,她心中的咒骂,却一刻也没停过。
“好你个仍述!你不是说,一定有办法,不让我落入公羽鑫的魔爪吗?现在怎么办,那老狐狸的色眼,一眨不眨,你倒好,人影也见不到,你哪里来的办法!有本事,让我看看你的办法啊!”
胸口几次起伏,明萨再次咒怨:“若我被公羽鑫留下,难道让我趁机,取了他身上的忘川奈何,再取了他老朽的人头?闹的天下大乱,然后舍身赴死?”
明萨想过,狠狠出了一口气,提醒自己一定冷静,事qíng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心中怨是怨,脑子还是清醒的,明萨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暗思考对策。
万一自己被公羽鑫指定,今夜留在主宫中伺候,究竟该怎么办,才能保全自己,还能接近万孚尊主?
时间越发紧迫,又该如何将鼎界意图扣押的密谋,通知万孚尊主?
心中筹谋,眉头便不自控皱了皱。
这一皱眉,让高座上,一直紧盯明萨的公羽鑫一晃神。他刚想开口寻问:美人为何蹙眉?难道有何委屈?但说无妨。
忽然,听到大殿门边,一个娇媚脆声,乍然响起。随之而来,大殿中,走进一位香艳yù绝的美妇人。
她的出现,令殿中本来的欢声笑语,渐弱几分,众人皆看着她,不敢多语。
明萨也回头去看她。只见那美妇人面不改色,眼神亦不动,自进了这殿中,便一路盯着尊主公羽鑫。
一双媚眼中,有撒娇,有埋怨,有魅惑。
所有感觉,都被她拿捏的刚刚好。
“臣妾拜见尊主。”那妇人走到大殿前方,于明萨身前一段距离处,微微一拜。
这一拜,是示意地拜过,匆匆结束,她裙摆一旋,便走去高台,极其自然地挽上公羽鑫的手臂。
这时,公羽鑫身后侍从忙恭拜道:“参见瑶妃娘娘。”
这位瑶妃娘娘,刚坐在公羽鑫身边,就娇怨出声:“臣妾素爱热闹的,今日这般热闹,尊主怎冷落人家一个?”
公羽鑫忙收回方才,盯在明萨身上的眼神,对瑶妃一顿安抚。
从这殿中事态,便可以看出,这位瑶妃娘娘多受公羽鑫宠爱。不必大拜,不必礼敬,可以大庭广众,对尊主撒娇埋怨。
鼎界主宫,尊主公羽鑫,有一众人皆知的宠妃,便是这个瑶妃!这名号,是公羽鑫亲自赐予。
只因瑶妃生得肤若羊脂美玉,身材也圆润如玉,故而赐此名。
公羽鑫宠爱她到什么程度?
用纯金,在瑶妃的宫殿地板上,打造七七四十九朵莲花。只是为了让瑶妃行走其上,合应步步生莲的媚态。
第五五九章 一语定音
瑶妃娘娘不到,公羽鑫早已下了一盘好棋。这个民间舞女,看起来深得心意,也着实天姿国色。
公羽鑫是定要将她留下的。
万孚尊主还在心中思虑对策,该如何将这舞娘,从公羽鑫的魔爪中要过来。而且,碍于大庭广众,两国邦jiāo,还必须要的合qíng合理,有礼有节。
下一刻,瑶妃一来,不管公羽鑫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总归,这舞娘方从他的手掌心,逃过一劫。
万孚尊主暗中松了口气。
明萨也松了一口气,而后,她兀自在心中咒怨:“好你个仍述!幸亏我今日福大命大,若我有事,一定给你好看!”
心中的咒怨刚刚结束,无意间一抬头,便看见帘帷后方,有张顽劣的脸,正在对自己偷笑。
那是仍述假扮的奴仆的脸。
难道,瑶妃竟然会在如此巧合的时候过来,正是仍述搞的鬼?刚刚这样想过,只见仍述,已经在暗中,对自己点头。
这便是心有灵犀。
一个眼神,盛过千言万语。
转眼,明萨再看向万孚尊主,他虽然不时看向自己,但却对自己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定定地看过来,而后,再将眼神掠过。
万孚尊主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是一位大国之主,应当表现的气结和心智。明萨竟未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妥。
也不知是谁对谁,没有默契了。
……
方才一众舞女都已退到后方,公羽鑫独留这领舞舞娘在场,一定是有所图。现在瑶妃坐在公羽鑫身边,放眼看向,台下立着的清丽舞女,眼中尽显挑衅意味。
这挑衅,不是对台下舞女的,区区一个民间货色,根本不值得她瑶妃刻意针对。她这挑衅,gān脆是冲着尊主公羽鑫。
瑶妃用眼神,仿佛在对公羽鑫说:你是不是想收了她?好啊!我就在这看着,看你怎么开口。
公羽鑫面色微红,应该是看出了瑶妃的意态。他不说话,瑶妃不说话,菀陵人亦不说话。大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而后,还是公羽鑫,朗笑两声,缓和这尴尬气氛道:“台下的舞女,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此话,位坐公羽鑫身边的瑶妃,立即杏眼一瞪,鼻中一哼,十分气恼。我就在这里看着,我如此气愤,你竟然还对这舞女,意有所图!
你难道,真要当着我的面,收了她不成!瑶妃气急,胸口不断起伏,脸也涨红起来。
明萨不敢不答,虽然她知道,高座上的瑶妃,一双眼睛she出的利光,快将自己灼烧。她只能静静立着,恭敬答道:“婢女名叫如烟。”
公羽鑫拍了拍瑶妃的玉手,暂不理会她的气恼,继续笑着道:“好啊!很好!你的舞姿甚妙!”
转而,公羽鑫看向万孚尊主,顿了顿,说:“如烟,你有幸,替我鼎界主宫,招待远方到来的贵客,方才与万孚尊主祝酒,可有正式拜见?”
明萨一个愣怔,这是……何意?
还没等明萨反应,公羽鑫又催促道:“还不快正式拜见万孚尊主!”
这句话,公羽鑫说的十分急促,生怕在他说出口之前,万孚尊主就将他拒绝了。这句话后,明萨方明白了公羽鑫话中之意。
他这是为找个台阶下,用实际行动向瑶妃说明,他留这舞女下来,只是想把她,献给万孚尊主这位贵客,并非是想据为己有。
闻言,高座上的瑶妃,顿时媚态横生,笑的一脸娇俏。
公羽鑫更是当众,不断拍着瑶妃的玉手。瑶妃也满意地,全身偎在公羽鑫身侧。
明萨不管他们,她的目的,便是接近万孚尊主。她也与公羽鑫一样,生怕一向不近女色的万孚尊主,下一刻,便当众回绝公羽鑫的美意。
还是赶快前去,拜见他吧。
一个小女子拜都拜了,万孚尊主一定不忍心当面回绝。只要不当即回绝,就有机会接近他。
可当明萨刚启动步子,向万孚尊主走去时。万孚尊主已经抢先一步,端起手中酒杯,朝向高座上的公羽鑫。
明萨脚步一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祷告,神明啊,保佑万孚尊主,一定不要当即拒绝!
然而,下一刻,她和殿中所有人,一同听到万孚尊主,明晰清朗的声音,祝向公羽鑫道:“多谢美意!”
下一句呢?拒绝的话呢?
万孚尊主却没有下一句,而是径自gān了一杯酒,而后,看向向他走来的明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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